上午第三节课是数学。

徐曼讲完知识点和大题，便让同学们在底下做类题，不会的问老师或同学。

擅长数学的或安静解题，或和身边人交流完解题思路才动笔，解完还互相看对方的思路与过程。

有的同学直接摆烂，不动笔也不提问，光等着老师讲。

邱序在草稿本上边思考着边写，觑了眼一旁也在练题的何岁虞，她已将后面两道类似的题解出，思路清晰，字迹清秀工整，带着些这个年纪有的清纯轻稚。

他将草稿本上算到一半的题推到同桌手臂旁，用笔指着后面问：

“你这里是怎么算的，我不会，你能教教我吗？”

正要算另一题的何岁虞，转头看了他一会儿才应下，在他草稿本上边写边讲，时而圈出难点。

邱序听得不算认真，左耳出右耳进，眼睛却紧盯着她侧脸，只偶尔看几眼她解题。

何岁虞虽没在看他，却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快速讲完后不满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值得你这样一直盯着，”

“不想听可以不问，我也不是很想教。”她耿直，语言冷冷。

邱序怔了一秒，随后无所谓地开口：“你给我写个过程也行，我能看得懂，”

停顿几秒，他又说：“你遇到不会的也可以问我。”

何岁虞怀疑地看向邱序，眼神像是在说：你行吗？

不过她很快就收回疑虑，移开眸子，但还是被邱序捕捉到，“你这是什么眼神，你不信我能教你？”

“没有。”何岁虞失口否认。

“那就是信了。”邱序没皮没脸。

“……”

中午，学校西门外近处的一家叫“佳乐”的奶茶店里，挤满六中的学生，嘈嘈切切。

邱序跟同学进来各点一杯奶茶后，在一处角落位置坐下，店门开了关关了开。

店员很快拿着奶茶走来，邱序接过奶茶后道了声谢谢，卢俊凡和另一个朋友打起游戏，

只有邱序和他们格格不入，一边追剧一边喝着奶茶，还是甜度最高的奶茶？！

卢俊凡抬眸看到时有一刻是惊讶的，他以为邱序是那种不苟言笑的高冷哥，没想到还会喝这么甜的东西。

店门被从外面打开，走进来两个女生。

姜琳来到吧台前的点单表，看了看上面的奶茶种类：“你要喝什么？要不要试试芝芝绿妍？听说挺好喝的。”

何岁虞闻声两步过去，摇了摇头，大致看看随后抬头看店员，问：“请问草莓奶茶可以加珍珠吗？”

年轻女店员回头看她，应声：“可以的。”

“那我要一杯草莓加珍珠。”何岁虞目光明亮。

坐在卢俊凡旁边的一个短碎盖男，听到熟悉的声音蓦地抬头欣喜的看过去。

似是怕被发现，不过两秒便移开目光，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比刚才快了不少，这使他更不自在了，虽在玩游戏心思却不在上面，因没太注意被敌方击杀了。

“这就死了？胡毅恒你今天有点菜啊，”卢俊凡吐槽道，调侃一句：

“不会是看到美女走不动道了吧？”

胡毅恒留着短碎盖，他不自然地说了句抱歉。

邱序也看向吧台前的少女，何岁虞转身抬眸便迎上他的视线。

“……”

但很快便移开目光，一旁的姜琳也点好，顺着店员的话问何岁虞：“你想打包还是在这喝？”

“打包吧，我想快点回宿舍。”何岁虞说。

姜琳点点头，分别指了指自己和何岁虞，“我们两个的都打包。”

然后她们在最近的一处空位坐下，对面是一对穿着校服的男女，和邱序几人隔着好几个座位。

一直玩游戏的卢俊凡直到游戏结束才抬头，看到不远处的两个女生，他用手臂碰了碰旁边的胡毅恒，动了动下巴指着斜前方的少女：

“哎，毅恒，那不是英语课代表吗？她也来喝奶茶啊？你要不要过去和她套套近乎？比如等会儿帮她把奶茶钱付了啥的，然后她对你心生好感，你们的关系不就能更近一步了嘛。”卢俊凡喋喋不休地建议道。

他和胡毅恒初中就是好哥们，高一刚开学那会儿听他说喜欢火箭班的一个女生，然后各种打听对方的名字，一看到何岁虞就给好兄弟出主意，

高二同班后更甚，胡毅恒只是偶尔答应，后面不知怎么了，论卢俊凡怎么出主意他都不追了，安安静静做个透明的暗恋者，只在远处默默关注她。

“……”

邱序听到，没来由地脸色一沉，但不易瞧出，他冷不丁地说：“她有喜欢的人。”

卢俊凡不满了，转头就指责一声：“邱序，你怎么回事，怎么能拆兄弟的台呢？你这样会伤人家心的。”

胡毅恒听到邱序的话，先是一怔，后是整个人如同跌入低谷般绝望。

他跳转手机页面直接去发消息确认，一旁的卢俊凡说了句别理他的同时，脑袋凑过来便看见对方的输入框上方的字，手停在发送键。

他看不下去了，伸手过去就替胡毅恒发送消息：“怕什么，你想问就问啊，正好弄个清楚。”

胡毅恒慌乱地想要撤回消息时，对面回了个问号，卢俊凡有些不解：“她发个问号是什么意思？有还是没有？”

何岁虞在回消息之后抬眸看一眼斜对面的几个男生，结果还没看到胡毅恒就先和邱序对视。

“……”

她移开目光，打开输入框掐断对方的想法。

“她没说有也没说没有，那——”卢俊凡还没分析完，对面就重新发来消息，只有一个敷衍的嗯字。

他们知道，是回复上面那句‘你有喜欢的人？’的。

这个时候，店员将她们的奶茶做好，问了声谁的，两个女生应声起身。

二人付钱的间隙，几个染着鲜艳颜色的头发的男生推门而入，其中一个拿下叼在嘴边的烟，点奶茶时烟气飘到店员鼻尖，使得店员嫌恶地看他们一眼，但还是耐着性子听他说完。

何岁虞闻到烟味拿上奶茶道谢后退和他们隔开距离，边走边输入金额付钱。

其中有一人注意到何岁虞，第一眼便被她的容颜惊艳，当即就掏出手机上前主动搭话：“同学，能加个微信吗？”

卢俊凡抬头看到，又碰了下胡毅恒，仍不忘推波助澜：“哎，你快过去帮英语课代表，说不定她就对你改观了，对你改观了就离喜欢你不远了。”

何岁虞脚步一顿，和姜琳互相看向对方，混混等了一会儿又要说话时，终于听到何岁虞的声音：“抱歉，不加。”

她拒绝得干脆，混混却仍不依不饶：“就加个微信，交个朋——”

混混话还未说完，何岁虞就拉着姜琳离开了奶茶店，一刻也不多留，混混一时有些尴尬。

他的同伴也注意到，和吧台前的红毛说：“老大，我刚看到了个挺漂亮的妹子，应该也是我们学校的，等会儿我们追上去要个微信呗？”

刚才要微信的男生也回身，三步并做两步走向红毛，附和道：“对啊老大，那妹子长得挺正的，一看就是乖学生，应该挺好骗的，还有她朋友，长得也不错。”

几人你一言我一言地说着，丝毫不顾场合。

邱序将快喝完的奶茶放回桌上，动作大得发出声响。

他起身，“走了。”

卢俊凡茫然地抬头，就看到他在经过几个混混身边时，用肩膀重重地撞了下说得最起劲的男生，看他的眼神阴鸷，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