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教室时，离上课不剩多少时间。

邱序将手中厚重的一沓书放在桌上，坐下就向何岁虞解释，“我没同意她。”

何岁虞先是下意识的哦一声，反应过来后转头看他，不理解，“啊？你跟我说这个来干嘛？”

邱序一怔，他怕她误会，竟就这样下意识解释了，突然变得有点欠，“我不喜欢那个所谓的校花，不过我看你长得也还可以，人也勉强能接受，看在你是我在这儿的第一个朋友的份上，”

何岁虞眼神迷惘一刻，旋即冷下脸来，什么叫她长得还可以，还‘能勉强接受’？而且好好的干嘛扯到她？

但还没说话就听到他又说：“要是你对我有想法我可以给你个机会，说不得我哪天心情好就同意了。”

邱序半开玩笑的同时也在试探她对自己的想法。

何岁虞无语到想翻白眼，“自恋，你再帅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她想到什么，突然用一种具有打击力的眼神打量邱序，

“你估计也就这张脸看得过去，但人看起来很差。”

邱序从她眼神中猜出她话中之意，也打量自己一下，她那是什么眼神，怀疑他？

她说的不是可以，也不是差，而是，

很差！

呵。

邱序无声地笑了，但不再作他言，面无表情地整理刚抱回来的书，将其放在桌角处，手却不小心碰到了何岁虞。

她条件反射地缩手，眼含嫌恶，微微皱着眉瞪他，“你能不能小心点，碰到我了。”

说完嫌恶地拍拍被他碰到的地方，仍心有不满，挪动椅子和他保持着距离，椅子直挨上白墙，二人中间空了好多。

何岁虞很反感与男生发生肢体接触，尽管隔着衣服。

这是她很早就不知不觉中产生的心理反应。

邱序没想到她会这么大反应，怔愣一刻，十分歉仄：“对不起。”

他将她的举动收尽眼底，眸子透着不解和诧异，还有点咬牙切齿。

她还真讨厌他啊。

“男女授受不亲，你以后离我远点，能不碰到我就别碰到我，”她提的要求稍显无理取闹却又合理，指指他桌角，“你的手不能伸出你的桌子以外的地方，当然我也不会把手伸到你那边。”

何岁虞自顾自地说，说完觉得自己不该对一个刚认识的人这样，也认为他不会理会自己突然的情绪，甚至可能很暴躁地大骂她，毕竟她态度那么差。

结果他不仅理还带点沮丧地说好，直接给她整得宕机了，就她这态度他还这么好说话？还有他失落个什么劲啊。

不过她懒得深究，坐好继续整理思绪写东西。

第三节课课间，何岁虞同姜琳去了趟小卖部，回来的时候恰好和另一个同班女生碰上。

对方走得很急，是从卫生间的方向回来的，走路时全程低着头，因而差点撞到一个路人。

女同学很快经过她们身边。

可能是因为是小透明的原因，姜琳不认识她，连话都没说过，只在班上见过她。

倒是何岁虞上楼时多瞧了两眼。

下课时间哪都有人，身边不断有不同的人经过。

何岁虞手里拿着两包零食，回头看时意外地看到了某人，还没来得及开心就看到另一人，抓起姜琳的手就逃命似地一步两个台阶跑上楼。

“哎哎哎，怎么突然走那么快，怎么了。”姜琳虽这样说着，却还是右何岁虞拉着自己。

何岁虞来不及回话，抓着姜琳从二楼跑到四楼，累也不停，姜琳只能被迫跟着跑。

直至来到教室门口才停下缓口气，姜琳喘着气说：“你，你怎么突然走那么快，这可是四楼哎，我都要累死了。”

何岁虞也累，一手撑着墙摇摇头，“没事，遇到了个瘟神。”

“什么人能让你这么害怕。”姜琳不解。

何岁虞不是怕，只是不想和那人纠缠。

二人缓了一会儿才进教室，何岁虞走路时一只手不自觉轻轻摇动。

快回到座位时，她摇晃着的手无意间碰到一同学桌上的书，原本高高一沓的书掉落，东两本西三本地掉得到处都是，还有一本直接往主人的脚掉落。

这个动静不小，不少同学看一眼，知道是书本掉落后又很快移开眼光。

邱序也看向发出声响的地方。

女同学左脚被书本砸到，吓了一跳，迅速缩脚，看了眼碰掉书的同学便弯腰捡砸到她脚的书的同时，

正要走过去的何岁虞闻声回头，赶忙回身蹲下身捡起书并抱歉地连说两声对不起。

后面的姜琳看到，两步过去帮忙捡起放到桌上，虽是好心但书本放得并不整齐。

何岁虞捡完书放到女生桌上后，又帮她原原本本的整理好，再度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她愧疚地看着女同学，才发现是刚才和她们在楼梯上遇到的女生。

对方穿着校服，长长的黑发披散着，脸虽有点大却也美，叫乔以蕊。

她看何岁虞的眼神很不自然，躲避着她的目光，没有说话，生硬的扯出一个笑容摇头表示没关系。

看起来很好说话。

何岁虞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见她没介意便重新走回座位。

邱序瞥见她重新走过来，自觉地挪椅子。

课上，物理老师拿着课本走进教室，先是跟前排的同学打招呼闲聊几句，才开始讲课。

何岁虞盯着隔着一条过道，坐在斜前方的乔以蕊看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

讲课声在耳边围绕，与暖气发出的声响交杂，动听又催眠。

邱序瞅见何岁虞在看刚才那个女生，茫然地也看过去，“你看她干嘛？不会还愧疚着吧？”

闻言何岁虞转变为看他，好一会儿才摇头出声：“没有。”

“那你看她干嘛？”邱序仍问。

不是，他们还没熟到可以这么自然地聊天吧？他这么自来熟的吗？

何岁虞又看向斜前方的乔以蕊，出于礼貌还是回：“好奇。”

“好奇什么？”邱序仍孜孜不倦地问，却没再看乔以蕊，而是转头看同桌。

“……”

何岁虞没说话，缄默了快两分钟，在邱序以为她不打算说时她出了声：

“好奇她脸上的疤怎么来的。”

何岁虞刚才没注意，现在这么一细看倒从乔以蕊左脸上看到，有一道说明显不明显，说不明显又明显的疤，像是指甲划的。

邱序：“？”

他们声音小得恰到好处，讲台上的老师边讲课边时不时和同学们唠嗑几句打成一片，根本听不到这边的动静。

他们也没有聊很久，很快便各自看向黑板认真听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