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继子

翠柳轻动,清风徐徐而来,光影下是小庭幽院的身影,风声沙沙响,庭院里纷扰无边。

青墙桐木门后,争执不断,令人窒息的感觉让庭内年轻妇人无地自容。

庭上落座面色狰狞地中年妇女眼色可怖的将人吞噬一般,她张着嘴满口飞沫,快要将她眼前的年轻妇人淹没。

“姜佈你啊,天天穿得轻薄似透的,心里凉快了身上是惹上不少火了。”王大娘阴阳怪气的,话里话外都是嫌弃姜佈红颜祸水。

王大娘是王锭的姑婆,姜佈言行举止都是压低了一等,生怕惹到这位。

姜佈低着头,眼里丝丝泪光,强忍道:“姑姑所言有理,我肯定会改进一二。”

王大娘听了后,白眼一翻摇头晃脑道:“哎呀,你这声姑姑我可担待不起。”

一时忍下,日日忍,每日里王大娘挑准时机就抓着姜佈为难,姜佈每次忍气吞声换来的都是她的变本加厉。

挑刺挑得正起劲儿的王大娘见着她一言不发,嘴角勾起阴险的笑,扬声道:“不守妇道,如何担得起我王家媳妇的身份,整天心思龌龊,勾三搭四。”

“如果不是我心善,你早就浸猪笼了!”

莫须有的罪名按在姜佈头上,她咬着唇,泪水快速从眼眶里流下。

她只能无声哭泣,宣泄自己心中的委屈,她也想放手离去,却只能一次又一次逼迫自己留下。

哑巴吃黄连的姜佈硬生生将眼泪憋回去,就算心中满是脏话怨恨,但她还是将自己伪装起来,回应道:“姑姑乃是菩萨心肠,我定当好好孝顺姑姑。”

王大娘对于她的美言美语嗤之以鼻,脸上满是鄙夷不屑。

她讽刺地看了好几眼姜佈,故意调侃道:“你也是命好,惹了老子害小子。”

成为竹马的继母,最后又成了寡妇,这事一直都是姜佈心中的一根刺。

每日里王大娘都有意将这根刺狠狠刺进姜佈的心里。

此言一出,姜佈抬起头,将怨恨犀利地眼神扎进王大娘心里。

习惯了平日里乖巧好欺负的姜佈,此时她的怨恨让王大娘有些站不住脚。

那眼光狠毒又充满吞噬的恐怖,吓得王大娘赶忙将姜佈打发走。

“晦气啊,现在杵在这里搞什么,买了菜回家不知道洗衣做饭,在这里无所事事?”

姜佈收回视线,恢复了往常那样,低下头卑微可怜道:“我马上就去准备饭菜,还望姑姑不要和我见气。”

王大娘抬手扬了扬,嫌弃道:“快滚,动作麻利点。”

在人家门口偷听虽然不是件光彩的事,听取到重要消息的宋羽心中是止不住的兴奋。

她连忙喊系统,对它说:“系统系统,你看这也太炸裂了,姑婆变姑姑,女人为难女人。”

系统白了宋羽一眼,平淡道:【是的宿主,不过这趟浑水宿主准备怎么搅清?】

心里本就没底的宋羽,听系统这么一问更加心虚害怕。

她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傻笑敷衍道:“嘿嘿,顺其自然嘛,现在不还没把事弄清楚,还不是出手的好时机。”

系统没察觉到宋羽的敷衍,点头表示赞同,同时还鼓励道:【宿主果然细致,还望宿主继续加油。】

鼓励完宋羽,系统识相的自我离开。

还嫌偷听不过瘾的宋羽,起了上房顶偷看的心思。

她东看西看,摸索到姜佈家的后院,围墙紧贴着屋壁,只需一把步梯就能轻松上到屋顶。

手中没东西,宋羽只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眼看天色不早,想起晚上宴会,拍拍脑门自责道:“完了,还忘了晚上要赴宴的事。”

现如今宋羽二话不说,连忙往自己家里赶,生怕迟到晚归被人抓住小辫儿。

畏手畏脚离开院子,宋羽浑身轻松,提起裙子大步跑起来。

鸦雾四起,灰云聚齐天边,佳月高起挂空,鸭黄光辉撒落路间,幽风袭来已是晚夜。

锦庭豪院,灯火绚烂夺目,金雕刻花笼高高挂起,大门内满是客,嬉笑调侃闲聊声好不热闹。

宋羽气喘吁吁地跑进自己闺房里,径直走到桌子旁,提起茶壶就往自己嘴里倒。

喝完水,宋羽立马跑出房,融入客群到处乱窜,试图找寻心中的身影。

她左看右看,在人群中翻越,突然眼前一道熟悉的背影让她瞳孔一震。

连忙往那处赶,走到那人背后,宋羽踮起脚尖,抬起手往那人后背狠狠一拍。

那人吃痛,面色狰狞地回过头,看见是宋羽立马一改面色,高兴道:“你来了啊!”

眼前岁月沉淀,一脸老态的中年男人是宋羽的父亲,宋竣。

宋羽看见宋竣小嘴一撅,十分不满道:“爹,那个死呆子又不来。”

宋竣没来得急安慰,他反而一脸严肃问道:“你有说是我请他来吗?”

宋羽一愣,不敢告诉宋竣这招用了没用的事,怕自己老爹脸上挂不住面子。

她神色复杂,心里急燥燥地,试图组织语言换着说法来告诉自己老爹。

“也就……也就……他太忙了,说下次一定登门赔罪。”

断断续续的回答让宋竣生疑,心里多多少少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吹胡子瞪眼怒道:“他当了个知府就可以敷衍了事了?”

宋竣嘴上这么说,心里明白他不来也是避嫌,无其他意思。

这样说也算安慰了宋羽。

这次宴请,宋竣不光是为了结交达官贵人好将生意扩大,其实是心系宋羽已到婚配,物色几位言行举止优秀,家境殷实的贵公子。

蒙在鼓里的宋羽还以为只是普通结交达官贵人的宴会。

宋竣眼里泛起算计,抓起宋羽的手,温柔问道:“小羽毛可有心意之人啊?

头一次被问这事的宋羽想了想,呆头呆脑道:“没有,反正花花世界迷人眼,无谁能入我眼。”

不知情为何物,在这个喧嚣虚假的世界,不如选择融入其中而不融心。

自认宋羽心思单纯,孩子气重。宋竣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从旁敲打道:“心有所属才能归位,花花遍地,你从中挑取一朵是为施舍。”

玩笑夹带着嘱咐,平日里宋羽会敷衍回答答应,这次她嬉笑道:“花花遍地娇艳夺目,生机盎然,取一朵不就亲手折断了生机嘛,让它自然脱落享受光辉吧。”

她好似稚子嬉笑玩笑般,宋竣听了老脸一冷,他自知无需多言催促暗示。

宋竣心有不甘,固执地多嘴道:“倘若今日有遇见命中之人,或许你会心甘情愿。”

宋羽点点头,不是赞同而是明白其中,她宛然一笑道:“也许吧。”

命中注定何曾变成自己坚定选择咬牙坚持后的一句话,所谓缘分也只是相遇几率变大。

两人话题终止到此,宋羽跑了一下午了,想着宴会赶快结束,好回去休息休息。

她瘪着嘴,拉了宋竣一下,可怜巴巴道:“爹~让孩儿走吧!”

煞费苦心拉拢贵公子出现的宋竣脸色沉到了谷底,低声怒道:“毫无规矩,客人都还没走,你这个主人还先退了。”

此举的确有辱斯文,从小将宋竣的为人处世学习不少的宋羽知道不妥,但这次宴会实属难应付。

无论宋羽怎么下好话,宋竣也不放她走。

宋羽狠狠瞪了宋竣一眼,宋竣索性不看背过身,逼得宋羽不得不强行留下。

就这样宋羽被宋竣带着会见了不少人选,都一一被宋羽淘汰掉。

“公子曾经是否与风雪院的白小姐有所来往?”宋羽温声细语道。

眼前温润儒雅的公子立马变脸,脸色铁青,还想着羞辱一番,扳回一局。

“宋小姐年纪轻轻就知男子在外风流事,不知从何获取情报,实属有辱名节。”

宋羽故作被人戳穿的窘迫,突然眼珠子一转笑地甜丝丝的,玩笑道:“自然是城外茶馆说书先生告知,话说公子你风流成性,嗜赌如命还养外室哦。”

“至于说书先生怎么知道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公子张口就说我民节有辱,是因为我听人说书嘛?”

“如果是这样,那也太限制妇女休闲娱乐了。”

“况且,我是个讼师周围的鸡毛蒜皮小事我都有所耳闻,本朝律法规定禁止强抢妇女,据我所知你这外室是……无需我多言吧?”说完宋羽俏皮地勾起嘴角。

宋羽几句话说的他脸面尽失,指着她青筋直冒,无话可说。

短短几句话便传得满城皆知,这位公子自然受人唾骂。

一旁不敢插言的宋竣还是心有余悸地问了一嘴:“现在说书先生都连人私事都讲吗?”

宋羽将脸转过,笑道:“自然是真的。”

宋竣点点头相信,转身又开始招呼人会见宋羽。

“这几日知府大人公务可繁忙?”

“皇上可有交待大人何事,可否偷偷告知?”

……

不远处传来恭维声,不少人听到“知府”二字都涌上去,这些人都是极致的势利眼,狠不得将自己贴到贵人身上。

人群中头戴乌纱帽,身穿红色云雁常服的印淮仕极其亮眼。

只是将眼光随意撒去,便不知觉将目光集聚在他身上。

宋羽远远便看到印淮仕的身影,虽有惊艳,但心存疑虑。

他不是说不来嘛,现如今跑来是为何。

难不成还想当贪官捞油水?

宋羽看着印淮仕的视线更加炽热,不经让人误会。

身为主人的宋竣见印淮仕来,立马满面春风迎接。

“知府大人赏脸来宋某宴会,实属蓬荜生辉啊!”

说完宋竣便仰天大笑,极其热情地邀请印淮仕入座。

宴会上,宋竣喜笑颜开将印淮仕这香饽饽照顾的极其周到,想攀高枝的都抓着印淮仕一个劲儿献殷勤。

座在印淮仕对面的宋羽将一切尽收眼底,心里更加认定他来心思不单纯。

宋羽小声嘀咕道:“死呆子……”

恍恍惚惚时间消失,时久时快又抓不住,一幕幕场景又一瞬转身划过。

无聊枯燥乏味的宴会结束,宋羽跟着宋竣赔笑送客离开。

眼见客都送得差不多了,宋羽便偷懒自行离开了。

她一瘸一拐地晃回院子里,抬头一看有人等自己许久了。

印淮仕瞧宋羽进院,主动上前搭话:“今日你可有重要消息?”

宋羽回答道:“什么消息?”

她转念一想,笑得贼嘻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保证道:“哦~你放心,此事绝对妥当无人知晓!”

没得到满意答案的印淮仕浑身泛着冷气,又问了一句:“你今天下午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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