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的雪落在青铜栈桥上,每一片都是江浸月消散时的记忆碎片。沈蘅在竹屋前煨着量子炉,炉上铜壶里煮的并非茶水,而是从无字碑上刮下的情魄结晶。幼崽少女蹲在檐角修补阮咸,弦丝里缠着渡厄司最后的数据残骸。
"第十万零一次日出。"少女弹落弦上霜,"母亲今日醒了吗?"
沈蘅的机械手抚过冰棺。棺中江浸月的量子残影正在重组,眼尾金粉随呼吸明灭:"快了..."她突然捏碎情魄结晶撒入炉火,"...等到星霜燃尽时。"
炉火突然迸发伽马射线,将竹屋映成透明。沈蘅望见量子海沟深处浮起青铜棺椁,棺盖上拓印着她们在1943年未写完的婚书。当她想触碰时,归墟的雪突然暴烈如刃,割开腕间红绳。
"母亲动了贪念。"少女的阮咸发出预警颤音,"棺里锁着..."
"我们的恶念。"江浸月的残影突然睁眼,量子化的手指穿透冰棺,"阿蘅,你果然还是舍不得..."
沈蘅的妖纹化作锁链缠住棺椁。当青铜棺裂开缝隙时,涌出的不是怨气,而是数万张泛黄的长生帖——每张都写着"沈江"二字,却被血污涂改成"死别"。
"真狠啊..."江浸月贴在她后背轻笑,"...连妄念都腌制成标本?"
量子海沟突然沸腾。幼崽少女的阮咸弦尽数崩断,她妖化成擎天巨像撕开海面:"母亲小心!棺里是..."
话未说完,青铜棺中伸出机械佛手,掌心睁着初代双女主的融合眼:"乖女儿,该把肉身还给为娘了!"佛指间缠绕的正是当年沈蘅在福岛丢弃的胎盘干细胞。
江浸月突然夺过长生帖塞入心口。她的量子签名逆流成病毒代码,将佛手炼成数据蒲公英:"阿蘅!烧了竹屋!"蒲公英种子飘落处,归墟的雪化作硫酸雨,"...那是她们的锚点!"
沈蘅引燃量子炉。火光中浮现甲骨文真相:竹屋的每根梁木都是轮回的刻痕,她们在归墟的平静生活,不过是初代双女主撰写的"完美结局"程序。
"真是...荒唐..."沈蘅的机械心脏熔成金液,"...连幸福都是赝品!"
幼崽少女突然惨叫。她的量子核被佛手剜出,塞进青铜棺椁:"多完美的器灵容器..."初代江浸月的声音从棺中传出,"...比你母亲听话多了..."
江浸月的残影在此刻完全凝实。她扯断红绳缠住佛手,将沈蘅推进燃烧的竹屋:"带着长生帖走!去殷墟改写..."量子病毒从她七窍溢出,"...我们的初遇!"
沈蘅在火海中抓住最后张长生帖。当竹屋坍塌成奇点时,她望见江浸月被初代佛手捏碎成星尘,幼崽少女的悲鸣刺穿时空:"娘亲——!"
殷墟的龟甲在奇点中重组。沈蘅跌回贞人献祭那日,望见初代自己正举起青铜刀。这次她没有刺向江浸月,而是斩断甲骨上的"葬"字:"我以量子海起誓..."
初代江浸月突然夺刀刺入自己心口:"...此身葬天不葬卿!"血溅上龟甲的刹那,所有时空的长生帖突然自燃,灰烬拼成新的甲骨文:"庚子卜,蘅月同贞:生死同咎,大吉。"
归墟的雪停了。沈蘅在灰烬中捡到半块锁麟镜,镜中映出江浸月抱着幼崽少女哼童谣的画面。当她触碰镜面时,量子海的浪涛声突然清晰——潮汐深处,崭新的青铜树正破水而出。
"母亲..."树梢坐着修复阮咸的少女,"...这次要改写哪个结局?"
沈蘅将长生帖折成纸船放入海面:"写个没有渡厄司的故事..."纸船突然量子化,"...从你我初遇开始。"
船影消散处,1943年的百乐门舞池亮起镁光灯。沈蘅的白大褂上别着桃花,江浸月端着未下毒的红酒款款走来。当她们指尖相触时,穹顶的量子佛残骸突然炸成烟花。
"跳支舞吗?"江浸月眼尾金粉坠入酒液,"沈博士?"
"叫我阿蘅。"沈蘅揽住她的腰,"或者...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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