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慕声一连两天都住在纪松臣家里,白天和纪松臣一起买菜做饭,夜晚坐纪松臣的车去电台,学校那边相安无事,安静地有些反常。
“我明天要不送你回学校看看?”纪松臣看出了齐慕声的担忧,连着两天夜不归宿被查出来是要违反校规的。
齐慕声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偶尔会突然停一拍,“我总觉得出了什么事,很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我明天还是回去看看吧。”
纪松臣见齐慕声不舒服,早早带着她从电台溜出去了。
齐慕声坐在副驾驶,双手捧着一个瓶盖是猫耳的暖水瓶,“你又早退,到时候领导又要说了。”
纪松臣一脸无所谓,说:“让他说去吧,我们回去睡觉。哎你是不是睡不惯那张床啊?我也觉得那张床有点硬,要不今晚到我这屋来睡吧。”
齐慕声一口回绝,“不要。”
她自己心里知道,根本不是什么床的原因,而是因为那个人,真的整整失联了两天,音讯全无,这对于他的性格来说实在太反常了。
但她又没有勇气拨通他的电话,毕竟是自己一直在推开他。
纪松臣把车停在小区楼下药店门口,让齐慕声先在车上等着。齐慕声还当他胃疼,想着自己下去买让他在车上休息,谁知他又把齐慕声按回了车上,再上来时手里拿着一盒稳心颗粒和一包软糖。
“不是心脏不舒服吗?回去先把这个喝了,要是还是难受的厉害,我送你去医院。”
齐慕声点了点头,拿着那盒稳心颗粒和小兔水杯上了楼,纪松臣烧开水,调试了水温,在马克杯里冲了一包稳心颗粒递给她。
“好苦。”齐慕声把那杯药放到嘴边,一股苦味直冲鼻腔,她做了几分钟的心理挣扎,还是没能咽下去。
纪松臣把那包软糖拆开,挑了几颗草莓味的递给她,“乖,把药喝了再吃,这样就不会那么苦。”
齐慕声别过头去,将那杯药一口气喝完了,连忙往嘴里塞了几块草莓软糖,又喝了半杯水,才没将那杯黑糊糊的药吐出来。
“真乖,再奖励你西瓜味的软糖。”
齐慕声抓起那把软糖一口气全塞嘴里,糖果的甜味弥漫在口腔,一点点冲散药的苦味。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我去睡觉了,晚安。”齐慕声把杯子洗干净,又简单洗漱了下,便把自己锁在了卧室里,把电话取消静音模式,放在了床边。
她不知道夜里被惊醒了几次,每次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拿起电话,仍然了无音讯,她把电话扔到了一边,觉得自己疯了。
是她亲手推开他的,难听的话也都是她自己说的,恨他也是她自己亲口承认的,怎么他真的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又开始下意识担心起他来?
齐慕声心烦意乱,准备下床到阳台赏月。刚把阳台的窗帘拉开一条缝隙,发现纪松臣正坐在阳台的一边,手里拿着一瓶伏特加,上身一丝不苟,腹肌清晰可见。
“胃不好少喝酒。”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纪松臣当着她的面又喝了口伏特加,整个人靠在阳台上,看起来非常颓废。
齐慕声从他手里抢过那瓶伏特加,转身放到了客厅的茶几上,又进他卧室衣帽间找了间外套,亲自批在他身上。
他的皮肤要比想象中光滑许多,肌肉匀称,棱角分明,女娲的杰作,果然是容不得一点瑕疵的。
“怎么了?”在她帮纪松臣披上外套的一瞬间,纪松臣突然抱住了她。
纪松臣把头低埋进她的腹部,小声呢喃:“可是没有酒,我真的会死。”
“不会的不会的,你少喝一点,不然晚上又要胃疼了。”
纪松臣突然松开了她,声音的温度降到了冰点:“你今晚不舒服是不是因为那小子连着两天没联系你,你担心他?”
纪松臣见齐慕声不说话,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需要酒精来麻痹自己,当刚刚那瓶酒已经被齐慕声拿走了。
纪松臣起身,想去客厅的茶几上取回那瓶伏特加,齐慕声一直跟在他身后,比他抢先一步拿到了那瓶伏特加,直接喝了下去。
“你不是亲口跟我说你恨他的吗?”
“我确实恨他,可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是复杂的,没法单纯用爱恨来概括。”齐慕声喝了半瓶伏特加,摇摇晃晃地,瘫坐在沙发上,红着脸对纪松臣说:“他要是好好的平安无事,我自然可以与他永远不见,可是我太了解他了,不管我对他说了多难听的话,他都不会超过三小时不找我的,两天了,他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怕我会永远活在悔恨里。”
纪松臣冷笑:“那你就去找他啊。”
“说的对,我现在就该去他家里看看。”齐慕声用她仅存的意识,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走去。
纪松臣没料到她真的打算这个时候去,一时又气又心疼,天这么冷,她又刚喝了酒,怎么去?要是真出了事,活在悔恨里的人要变成自己了。
纪松臣拉住她,劝道:“今晚别去了,这么晚了你又刚喝了酒,等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学校,你去看看他还活没活着好吧。”
齐慕声双腿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软了下去,连最后一丝意识也失去了,直直地要跪在地上,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面前之人双手传来的余热,这双有温度的手,把她抱了起来。
纪松臣把她放进了自己睡的那间卧室,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刻也不敢眨眼,生怕她酒醒了又自己偷偷跑出去。
窗外突然下起了暴雨,伴随着阵阵雷声。齐慕声被雷声惊醒,头疼的厉害,想着去客厅找一些止疼药,刚到客厅就看见沙发上还坐着个人,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齐慕声被他吓了一跳,头疼的更厉害了,揉了揉太阳穴。
“你要去哪?”
“你怎么在这?”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纪松臣问:“你是不是要去找他?”
齐慕声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冷的把自己蜷缩着很小的一团,窗外的雨没有一点变小的迹象,吵的她越发心烦意乱,“不是,我头疼的厉害,想找止疼药。”
纪松臣起身,“家里没有止疼药了,你先回卧室等着,楼下的药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我去买。”
齐慕声连声拒绝,“不要,外面雨下那么大,别出去了,我等一会儿就好了。”
纪松臣没多说什么,拎着把伞就出去了,临走前不忘拿钥匙把门锁好。
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窗外的雨化作巨石拍打着窗户,好像下一秒很快就要破窗而入,把屋里砸的一片狼藉。
快五点了,纪松臣还没有回来,齐慕声忍着疼想下楼去看看,却发现门是锁着的,怎么拧也拧不开,正当她找了个螺丝刀想把门锁撬开时,刚一用力,门就开了。
纪松臣从头到脚都湿透了,雾气弥漫到了镜片上,整个视线都是模糊的,一直到进了家门口,镜片上的雾气才散开,看见齐慕声手里拿个螺丝刀,好像正中他的心脏。
齐慕声想伸手去扶他,他又一把将她甩开,从口袋里拿出那盒在楼下买的止疼药丢给了她,“你想去找他就去啊,这么大的雨都拦不住你啊。”
齐慕声看着手里那盒药,被保护的很好,没有一点被雨打湿的痕迹。
“你在说什么?”
“你拿着螺丝刀干什么?撬锁去见他吗?”纪松臣用手指了指窗外,“外面这么大的雨,你知道有多危险吗?我刚刚差点......”
纪松臣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觉得自己多说无益,毕竟她从来都不会关心自己。
“差点什么?”
齐慕声记得他分明是拿了把伞出门的,但那把伞没有和他一起回来,而且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在雨里站了很久。
“跟你没关系,把药吃了。”
齐慕声找了条干毛巾,在温水里泡了一会儿拧干,坐在纪松臣身边,平静地看着他。
她刚举起毛巾,纪松臣下意识往后一躲,“你要干什么?”
“别乱动。”齐慕声用湿毛巾将他脸上和脖子上的雨水一点点擦干净,亲眼看着纪松臣脖子前和脸红起了一片,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烧了?”
纪松臣闭上了双眼,手上突然用力抱住了她的腰,整张脸贴在她面前,呼吸急促,像是要吞噬什么一般,最后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左脸。
齐慕声吓得连忙毛巾没拿稳掉在了地上,纪松臣把它扔到一边去,胸腔起伏的频率像是封印在其中的困兽马上破笼而出,他翻身过来,用手把齐慕声压在沙发下,“我就这么比不上他吗?”
齐慕声被他压的动弹不得,只能用手轻轻抚摸他的脸,示意他冷静一点。
“你倒是说话啊!”
她越是这样,纪松臣情绪越激动,抓着沙发垫的手青筋暴起,整个人像是被困在囚笼里的狮子突然释放了天性。
齐慕声也有点喘不过气来,安抚他道:“没有的事,你去了很久没回来,我有点担心你,但是你把门锁了,我只能找个螺丝刀看看能不能撬开了。”
听见了这句话,纪松臣才把手松开,整个人从她身体前离开,筋疲力尽地坐在沙发上。
“你刚刚路上发生了什么?不是带着伞去的吗?怎么还被淋成这样。”
纪松臣想起自己刚刚在楼下淋的雨和遇见的人就觉得头痛,又不想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只能找个理由搪塞:“雨太大了,伞挡不住,把药吃了吧。”
齐慕声吃完药,纪松臣帮她按了按太阳穴,她才感觉舒服了一点。
两人一直折腾到早上六点,雨渐渐小了,拍打窗户的声音也变得温柔许多,“我去洗澡了,再睡一会儿吧,等睡醒了雨停了我就送你去找他。”
“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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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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