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医在注射前对季遂说了后续反应,因为是对腺体注射,这又是一个不懂得辨别的部位,因为遭到刺激,身体会出现以为被标记的假性反应,暂时出现不适反应。
季遂:“不适反应?大概会怎么样?”
“被标记之后会怎么样你清楚的吧?假性标记因为没有信息素注入,所以你没法得到来自相应Alpha的信息素安抚,你会极度没有安全感。”傅医说,“心情低落不可以见人不爱说话或者暴躁易怒泪流不止,都有可能。”
傅医继续道:“这是正常现象,大概个把小时会消散,比被标记之后的症状轻的多倍。”
季遂心说被标记是什么样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所有人对此约定俗成般了解让他不好意思暴露自己的无知,反正他现在知道自己之后大概会有什么反应就好。
季遂点点头,转身趴在沙发上,俩Alpha站在他身侧,盯着他后脖颈的视线让他忍不住像抓抓痒痒。
商逐宁安抚似的按了按他的肩膀,力道很轻,“疼的话告诉我。”
傅医在一边拆台,“打针的是我,告诉你有什么用。”
商逐宁笑了,“比如,发工资的是我。”
傅医哑声,扯起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好难听的笑话。”
倒是有了他这个打岔,季遂放松了僵直的脖子,商逐宁坐在地毯上,顺势抽了个抱枕靠着。
季遂抬眼就能看见他,这样无时无刻的陪伴在他的记忆中几乎没有。
就连他的妹妹因为他工作繁忙,从小也学会自己看点滴叫护士。
更别提从小乱七八糟生长成人的他自己,工作忙的没白天没黑夜,抽出时间去打点滴,沾到椅子就睡着,再醒来,回血回了小半管。
可商逐宁的视线一直看着他,似乎在意他所有细微变化的情绪。
他有种预感,如果他皱皱眉,商逐宁一定会问他怎么了。
他这样想,就这样做了。
商逐宁微微探身,手背覆盖上他的额头,“怎么了?”
他的话音落下,季遂十分不争气察觉自己的眼眶湿润。
埋进枕头,脱离那双温暖的手,闷声闷气,“没怎么。”
傅医已经准备给他消毒,见他情绪波动,消毒棉签多转了几圈。
商逐宁知晓生病的人都会脆弱一些,十分有耐心理了理他耳际的发丝。
他的头发跟他的心一样柔软。
商逐宁说:“准备好了吗?”
季遂已经说不出话来,大幅度点了点头。
傅医终于将针尖推进他腺体处的皮肤,冰凉的针触及腺体,忽然,季遂感受到莫名的恐惧。
放在脸侧的手刚刚动作,被人温和而有力地握住。
这种感觉很奇怪,不是对药物和针尖的恐惧,而是一种从心灵,内心深处感受到的畏惧。
逐渐蔓延,僵硬冷寒充斥全身。
他恨不得现在就离开针尖。
手指不可抑制地发抖,喉咙无意识发出呜咽。
他咬牙也只能克制自己脖子保持静止。
商逐宁已经靠近他,没有过多动作,只沉沉注视着傅医的动作。
傅医额头也冒出冷汗,季遂的腺体评估太脆弱,何况旁边还有掐着他命脉的Alpha虎视眈眈,他虽然说的笃定,但手上动作很是小心翼翼,慢慢注射。
在场众人无一没有悬心。
终于,针尖离开皮肤。
季遂长舒一口气,身上感到寒冷的同时,盖毯将他整个人拢住。
他慢慢蜷缩身体,咬牙抵抗那股心悸,这感觉十分不妙,他头一次对腺体这个器官有这么大的感应性。
商逐宁没有松开他的手,在傅医收拾的间隙问:“他看起来现在不适合提取,等他恢复之后?”
这跟之前预料的情况大差不差,当时商逐宁还能保持冷静,傅医看他现在改变念头也不意外,毕竟季遂的不舒服就在眼前。
傅医关好冷冻冰箱,丢掉手套,撑着沙发靠背,看着二人,“看他的状态,如果恢复过来我们速战速决。”
“你应该知道被标记后omega会有什么反应,”他下巴抬了抬,“之后一个星期最好不要刺激他的腺体才好。”
他们商量在提取之前注射药剂也是为了测试活力,如果此时商逐宁可以在他腺体变化的同时感知到,那么这对之后他分化时的关键时候,十分有必要。
季遂意志力强劲,咬牙缓过最初那段时间的不适,已经能够分神听他们说话。
俩人说话都是轻声细语,听到后面他有了些头绪。
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甚至还没有商逐宁上心,对方在对他提出方案时已经考虑了诸多要素。
季遂听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傅医希望能尽快提取信息素,并且测试药剂是否能让商逐宁感知到。
而商逐宁看着他现在的情况希望更改计划,等到他状态恢复再提取。
季遂勉强坐起来,脖子后面那块皮肤还是发僵,但他不敢上手去摸,他希望速战速决,越拖越夜长梦多。
“现在就来吧,我可以。”刚开始说的几个字微微发抖,他清了清嗓子才说完这一句。
商逐宁不甚赞同看向他。
季遂反手拍拍他,“我没事。”说着就要站起来,结果双腿发软,直接往前扑。
商逐宁眼疾手快将他捞到怀里,刚要开口说话,季遂撑着他的胸膛稳住身形,“缓一缓就好。”
“休息半小时。”商逐宁弯身抄起他的膝弯,把他抱到沙发上躺好,盖好盖毯让他先休息。
季遂刚刚站起头脑发晕,强撑着的一股气也没法抵抗身体自然反应,他只能闭目养神,力图让自己身体快速恢复。
傅医多走了几步,到落地窗前叉腰,二人离季遂有段距离,给他一个舒适的透气空间。
傅引说:“他爸妈那边怎么说,真奇怪,这是全权交给你了吗?”
商逐宁看着不远处的草植在风中摇曳,“是奇怪。”他没有多说,沉吟着。
傅医知道他这模样就是自己心里有数,也不再多问,反正他拿人钱财只干工作份内的事。
二人说实在的并不能算上下属,这医院也有他家一份,只不过自母亲身体不好退居二线,管理权限移交给商家人后才少了些话语权。
他和商逐宁也算自小认识,只是之后发生些事导致好些年没见面。
现在他家资产缩水不少,自己在医院工作,和他略有些生疏,只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
也因为有着一份关系,他和商家长辈也有些许联系。
他不得不提醒他。
“你在医院里的动作自己心里有数,那家里那边也想要怎么解释了?”
商家人给小辈很大自由,纵使出现季遂这样一个人依旧能按兵不动,但这不是说这件事就当不知道。
后续处理,要看商逐宁的态度。
商逐宁看他一眼,“怎么,找上你了?”
傅引笑了一下,一切不言而喻,不过他还是补充了一句,“你知道的,能得他们一句问话就很不得了了。”
“我知道了。”商逐宁说。
心里有数就好,傅引对此不再担心,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回到季遂身边。
季遂缓了十分钟,身体里那股冷飕飕的感觉逐渐减弱,傅医生之前说的缺少安全感的心里感觉,在睁眼看见商逐宁往他这边走过来时减弱不少。
他没来得及思考这个事,掀开毯子坐起来,“我可以了。”
感觉到体内力量恢复,季遂上了商逐宁为他调整好的匀速跑步机,他自然跑不动,只能快走。
商逐宁就站在旁边,“不舒服就停。”
季遂点点头,为了快速出汗,也不敢过多借力。
傅医在一边计时。
季遂身体虚,稍稍运动,汗液涌出皮肤,他唇色干白,呼吸加快。
不用商逐宁看他,傅引及时喊停,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
傅引两指并拢在他腺体处探了探,随即抬头看向商逐宁,“可以用信息素牵引了。”
商逐宁半蹲在他面前,递给他一杯温水。
季遂接过喝不下太多,略润润唇,笑了笑,“我感觉还行。”
商逐宁的信息素逐渐涌出,用信息素来牵引他人腺体变化,这件事说起来十分私密。
季遂此时不知道这件事只有情侣或者爱人才会做的事,商逐宁对他做了是有多匪夷所思。
如果他知道,就不会惊讶商逐宁为什么会单独带他来这里,而不是在那个大平层。
这件事商逐宁同样也瞒着自己的好友。
高阶Alpha的信息素稍稍透出一些,足够其他omega趋之若鹜,还需要用自己信息素来调动对方?
天方夜谭。
但现在,商逐宁就是用自己的信息素包围季遂,丝丝缕缕逐渐压缩他周围的空气。
让他所有能接触到的空间都有他信息素的存在。
傅引身为Alpha,在这样的空气中呆着并不舒服,幸好他先见之明在落地窗前,就从口袋里撕开一张强力阻隔贴贴在后脖颈,又戴上口罩,做聊胜于无的阻挡。
后脖颈逐渐发热,季遂闷哼一声。
面前的商逐宁一直用心感知他腺体的变化,此刻突然开口,“有了。”
傅引快步走过来,从小冰箱里掏出两个小拇指宽的胶囊,双双拧开加到一个方形的机器内。
“感受明显么?”
商逐宁信息素倾巢而出,裹着季遂的腺体和感官。
“很清晰。”商逐宁说。
傅引将有C弧的那一面压在季遂脖颈上,滴滴滴调好数值,“继续。”
商逐宁的信息素收放自如,季遂没有他这样的控制力,后脖颈被牵扯出来的信息素让他面色发红。
看着商逐宁的眼睛越来越亮。
傅引看着机器上的数值百分数一位一位跳动,“快了。”
因为有机器的吸收,商逐宁闻不到太过浓郁的信息素,只有溢出散开的些许能够被他捕捉。
他尚能够自控。
可毫无信息素克制训练和经验的季遂不能。
他死死咬着下唇,强行压制自己体内的冲动。
不知道身体里这股强烈想要跟商逐宁亲近的冲动从何而来。
视线流连过商逐宁的眼唇,最后停留在他衣领里若隐若现的锁骨之上。
他牙齿痒痒,很想尝尝什么味道。
意识到自己这个念头时,季遂些微有点崩溃,这样流氓的念头也是自己的?
季遂下唇被咬的泛青,直直盯着商逐宁的眼睛简直要冒绿光。
这样的不对劲,眼前人怎么会没看见,商逐宁伸手压住他两边脸,“松口。”
季遂含糊道:“松了我就想咬你。”
商逐宁微微加重力道,重复:“你很乖,松口。”
季遂颤动的眼睛跟他对视一眼,松了被自己咬的乱七八糟的下唇。
与此同时傅引满头冷汗,手中机器终于发出饱满的资讯声。
他几乎飞速后退,拿着药箱往隔壁房间窜,“我这好了!”
季遂苦苦忍耐,在听到身后脚步声响起的刹那,理智溃堤。
他往前一探,整个人环住商逐宁的肩膀,他直往那一直吸引他的锁骨而去。
可嘴唇触及皮肤时,他发现自己并不是想咬他。
舌尖湿润。
一直放任他的商逐宁微微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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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趋之若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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