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

秦舒窈微微一怔，转身看了房间一圈，依稀记得自昨天进来，除了谢均行和那个突然闯入的小子，就没见到会动的东西。

既然没有家务机器人，那这饭是…

“你做的？”

那边谢均行正在躬身为机器人涂机油，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随意：“不然呢。”

“快去吃吧，再不去小心被谢行偷吃光了。”

秦舒窈有些惊讶他会做饭，没再多问，转身走进餐厅。

餐桌上果然放着一份早餐，除此之外还有一套小桌椅，谢行和窈窈正戴着口水巾坐在小凳子上用餐，配套刀叉有模有样。

秦舒窈勾了勾唇，这些小东西好像都是他给窈窈收拾的行李里的，看来都有好好使用。

“秦上将！”谢行兴高采烈冲秦舒窈挥手，“快来吃饭饭，坏主人做的饭饭可好吃啦。”

谢行一边说，一边咬着叉子哼哼唧唧：“他之前都不情愿做，不过今天好像心情还不错，一大早就起来做饭了。”

“哪那么多话，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谢均行在外间也不忘竖起耳朵跟着教训谢行，小精神蛋闻言怂怂一抖，之后气鼓鼓挥舞刀叉，无声回击，“坏人坏人坏人！”

秦舒窈无奈浅笑，摸摸谢行以作安抚，又上前凑近正安静喝牛奶的窈窈，窈窈见他过来，亦是浅浅一笑：“舒窈，早安。”

“早安，窈窈。”秦舒窈正要去查看窈窈各项数值是否稳定，另一颗小脑袋挤了进来，“还有我，我也早安。”

秦舒窈笑：“好，你也早安，谢小殿下。”

谢行：“嘿嘿。”

秦舒窈察看完窈窈身体各项数据，确实如谢均行所说，比之从前要好上许多。他略略放下心，关闭面板，摸了摸窈窈的头。起身将自己那份饭拉过来，准备与小精神蛋们坐在一起吃。

动作间，秦舒窈无意看到对面雪白墙壁上挂着一张照片。

长相俊美柔和的男人穿着研究所的院士服装，对镜头温和浅笑，眉眼与谢均行有几分相似。

秦舒窈在脑中回忆了一瞬，很快便记起这人的身份。

帝国知名科学研究者，现今皇帝早逝的伴侣，也就是谢均行与谢均止的生父——林颂意。

这应当是他的遗像了，意识到这一点，秦舒窈对着那张相片微微躬身以示尊敬，再抬眼时，在照片右下角发现一行小字：“与其说落地会死，不如说到死才会停止热爱的飞行。我愿做那样一只无脚鸟，将此生奉献给科研，唯死毕尔。”

这当是能够载入帝国史册的一句名言，不过此刻秦舒窈看到后，想到的却是当初出任务时，他随手将伪装数据选成被称为无脚鸟的雨燕，谢均行神色萧索，评价“意头不好。”

他那时不解其意，也没多问，现在看来，那人古怪情绪的由头在这里。

见秦舒窈一直盯着墙上的照片看，谢行嚼着小蛋糕飞过来，心虚地觑了眼外面，确定坏主人没注意这里，才凑近至秦舒窈耳边悄悄道：“这是爸爸的照片，坏主人不爱去皇宫里，经常一个人在家吃饭，所以就把爸爸的照片挂在餐厅，算是有个人陪着啦。”

“是吗。”秦舒窈听到这话，目光更是落在角落那行小字上下不来。

挂在餐厅，日日得见，是陪伴他孤身一人用餐的精神寄托。

可为什么，又偏偏要选带有这样一句话的照片呢？

唯一的精神寄托将全身心奉献给了科研，谢均行每日坐在这里，看着照片用餐，究竟是寻求温暖，还是在自虐。

他微微敛目，侧身透过玻璃门看向那个依旧在打理心爱机器人的身影。

“那款机器人看上去是家政照料型的，是从小照料他的吗。”

谢行点点头：“从出生就陪着他了，后来坏掉他伤心了好一阵呢。说是芯片损毁，就算修好也没有从前的记忆，算是个新家伙了。他就干脆没修，放在这里每天保养。”

谢行的嘴巴像个没扎口的小袋子般，一抖就哗啦啦往外掉。

他说完才后知后觉地捂住嘴：“秦上将，保密呀，别说是我说的！啊不，别说你知道，不然他肯定知道是我说的，我就要挨揍啦！”

“放心，”秦舒窈压下思绪，戳戳小精神蛋的软腮，“不说。”

谢行被戳得舒服，眯起眼睛哼唧。

秦舒窈远望的目光始终没有收回，穿过厚重玻璃落在外间人身上。

对方似有所觉，恰在此刻回头，二人目光相对。

静默几刻，谢均行放下手中东西走了过来，边走边将手上沾满油污的手套摘下，丢进垃圾桶，打开厨房流理台的龙头冲手，顺势抬眸撩了眼里头，看见桌上未动的食物，问道：“怎么不吃，不喜欢？”

他骤然开口，秦舒窈顿了顿：“没有，还没来得及吃。”

谢均行未置可否，说起其他：“听说你弟弟要过生日了。”

话题转得极快，秦舒窈点点头：“是。”

“是要办生日宴？什么时候？”谢均行问。

秦舒窈：“30号。”

“是吗。”谢均行甩甩手上的水，抽了张纸巾擦手，团成团头也不回后扔，不偏不倚正中垃圾桶，他接着步上前，推开玻璃门，“挺巧，就是我们订婚宴前一天。”

秦舒窈眉心一跳：“什么订婚宴。”

谢均行从门后走出，站在他身前，扶了扶额头，似在懊恼自己的口误：“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两家长辈一起吃个饭，算是订婚宴吧。”

“哦。”秦舒窈垂眼打开光脑，他回来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消息，翻了翻，发现父亲果然有通知他，已经定下31号两家父母亲眷一起在中心一家大酒店顶层吃饭。

“说起来，昨天我侄子大半夜跑过来，就是为了问死对头过生日…哦，就是你弟弟，该送什么礼物。我没给出回复，不如秦上将支支招？”

听他这么一说，秦舒窈想起之前回秦家时确实听弟弟提起过，他与谢均行的侄子是同学，两人还不太对付。

“不用送什么贵重礼物，”秦舒窈客气道，“秦言孩子心性，送些有趣的玩具就行。”

“有趣的玩具。”谢均行微微挑眉：“所以死对头该这么送礼，那…”他摸着下巴故作高深，“敢问秦上将，死对头兼未婚妻该送什么？”

他意有所指，眼神戏谑，秦舒窈自然不会听不懂，没好气道：“送巴掌印，要吗？”

谢均行调笑之意半分未减，凑上前继续犯欠：“巴掌印？打在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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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28 无脚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