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后,阮宁安发现,季铎一直都看着他。
四目相对,男人眼中慢慢浮起一层带着淡淡揶揄的笑意。
阮宁安脸一下就涨红了。
他的头还抵在玻璃上动不了,但又不想如此被动下去,只得伸手去推季铎。
季铎的力气太大,他推了好几下,都没能把人推开。反而给了男人更多机会,更加用力压住他,加深这个吻。
就在阮宁安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另一头的李常民终于喊了“卡”。
下一瞬,季铎结束了这个略带强制的亲吻,往后退开。
阮宁安脸烫的厉害,唇齿间,属于季铎的淡淡烟草气息依旧残存着,提醒着他,刚才两人经历了如何的亲密缠-绵。
阮宁安突然就不好意思再去瞪季铎了。
说老实话,他还是蛮享受刚才那个吻的。
“不错不错,”李常民满意地看着屏幕,“这条过了。”
过了?
阮宁安一脸不置信地看过去。
“小阮刚才表现的很不错,尤其是情绪,陷入沉迷又猛地醒悟过来,想要挣扎的样子,非常贴合常柠被强吻后的心态。”李常民脸上满是笑意,看向阮宁安,“看得出下功夫了。”
阮宁安彻底懵了。
这都可以?
他会做出那些反应,是因为季铎骗了他。
昨天明明说过,不需要动舌头,但真拍的时候,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法式热吻。
没想到却因此误打误撞,演绎出了特别合适的效果。
李常民连续夸了好几句,阮宁安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转开头去。
季铎又如往常般,站在摄像机旁边,专注看着刚才的拍摄片段,被光线照着的侧脸刚毅却又有着极度流畅的线条感。
阮宁安的目光渐渐迷茫起来。
难道他一直都想错了?其实季铎并没有亲密恐惧症?
像是感觉到阮宁安的视线,男人回过头来,微挑起眉朝他说了一句话。
哪怕隔着一段距离,但阮宁安还是很清晰地在一片闹腾中,分辨出了男人低沉的声音。
“配合的不错。”
阮宁安脸上尚未消退的热度再次节节拔高。
这恶劣的家伙,自己过分的一匹,还要变本加厉嘲讽人。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季铎的助理小张过来送水杯,及时缓解了阮宁安的尴尬:“阮老师,这是你的水。酒店那边有点事,一鸣被叫过去了。”
阮宁安只知道他姓张,反正大家都叫他小张,只有田一铭那种后辈才叫他张哥。
小张跟着季铎三四年了,是个很有经验的助理。进组后,阮宁安便示意田一铭有空就跟着小张学点东西。
田一铭虽然话少,又拘谨,但胜在很听话。
小张是个外向活泼的人,哪怕田一铭话少一些,两人也能聊得起来,很快就混熟悉了。
阮宁安接过水:“谢了。”
他拧开杯盖,边喝水边玩手机。玩了一会,抬起头,见小张正专注地看着他。
小张摸着下巴:“阮老师,您可真喜欢我们季哥。”
阮宁安:“???”
什么情况,为什么一个一个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跑过来,说他很喜欢季铎?
妈呀,以前那阮宁安是不是真做过什么公开表白季铎的事情?
不行,他等下要好好清扫一下这家伙的社交平台。一个季铎还好应付,万一将来冒出什么张铎赵铎的,他可怎么办?
“不过你好厉害,之前知道你要和季老师一起拍电影的时候,我真的被吓了一大跳。”
阮宁安眉心动了一下,他总觉得这个小张话里有话,但是又不知自己是否应该问出心里的困惑。
担心祸从口出,他最后只是回了个笑容:“我运气好。”
这边片场还有几场戏,需要等另一位主演胡一笑到来之后才能继续拍摄。
胡一笑因为行程的问题,后天才能到。考虑到最近大家一致都在高强度的连续工作,李常民便提议放假一天。
他的提议很快得到了大家的欢迎。
回去的路上,阮宁安更是高兴地更了一条朋友圈,说明天可以美美睡个懒觉了。
朋友圈发出去没多久,楚然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阮宁安重生后,很快发现原主其实非常的宅,而且也没什么朋友。
具体表现在:他签了合约,在家做准备那段时间里,除了经纪人和助理外,只有那天试镜时候遇到的楚然主动联系他,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
阮宁安在家里都快憋坏了,好不容易有个有过交流的人找他,自然很想去。但那一天正好有表演课,他权衡轻重后,只得婉拒了楚然。
为了不让楚然太失望,阮宁安承诺有空的时候一定补上这顿饭。
因此,当楚然在微信里邀请他去距离酒店不远的酒吧玩的时候,他立刻就答应了。
·
“这边!”
阮宁安一进酒吧,就看到楚然站在角落的卡座边朝他挥手。
走过去后才发现,楚然并非独身一人。
他旁边坐了一个带眼镜,皮肤白皙,看起来非常俊雅的男人。
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伸手过来:“久仰大名,我是楚然的哥哥楚斯。”
阮宁安和他握了下手。
楚然看起来已经喝了不少了,脸红的厉害,半靠在楚斯的身上说:“我哥是这家酒吧的老板,所以我才会约你来玩,放心,这边很安全的。”
阮宁安以前就挺爱去夜店的,他不贪杯,只是纯粹很喜欢那种哄闹的氛围。
尤其是连续紧绷着神经,高负荷工作之后,可以放松思绪小酌几杯,也算是人生中的惬意之事。
阮宁安高估了这具身体的酒量,他按照以前的习惯,放松地喝了没几杯,困意渐起,很快便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酒吧里已经彻底安静下来。
他直起身,揉了下太阳穴,抬眼就看到楚斯手里拿着一件外套,走过来。
“醒了?”
“楚然呢?”阮宁安问。
楚斯把外套递给他:“他也刚醒,去上厕所了。正好,我一起送你们回家。”
酒店距离酒吧比较近,楚斯先送的阮宁安。
下车的时候,阮宁安还是有些腿软。原主的酒量看样子是真的很差,哪怕他有个酒量很好的灵魂,都没办法拯救。
看样子,以后要少喝一点了。
阮宁安关上门,刚准备转身过去和楚然道别,抬眼就看到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
季铎臂弯里挽着西装,站在酒店大门旁。他的身旁,停了一辆黑色的高档轿车,看样子是准备要出门。
见到阮宁安,季铎停下上车的动作,看过来。
这时,里面的楚斯探出头来:“宁安,你真的没问题吗?要不我还是送你上去吧?”
看到楚斯,男人的目光立刻变得锐利起来。
阮宁安立刻转回身,摆手道:“不用啦,我没问题的,你赶紧送楚然回去吧。”
楚斯推了一下眼镜,微笑着点了点头:“再见。”
“再见。”
目送车开走后,阮宁安转过身来,却见季铎依旧没有上车,反倒是往他这边走了过来。
“在外面过夜了?”季铎问完,鼻子微微动了一下,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
阮宁安立刻反应过来,季铎是闻到了他身上浓烈的烟酒味。
在酒吧里睡了一-夜,他原先对烟味比较敏-感的鼻子也暂时被同化了。可他闻不到,不代表别人闻不到。
果不其然,下一刻,季铎的脸色明显变了:“去酒吧了?”
在季铎的注视下,阮宁安拘谨得像是一个被老师盘问的学生:“今天休息,朋友约了,就去了。”
季铎盯着他问道:“觉得拍戏不够累?”
男人的声音很平静,也没什么情绪,但阮宁安总觉得对方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从以前起,就这样。相较于他的混乱作息,季铎的生活明显正常很多。
最初的时候,每次在外面浪完回家,季铎总是会或多或少表现出一些不满来。
甚至会闹小情绪。
但阮宁安很快摸透了他的脾气,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就能把人哄好。渐渐的,季铎大概也意识到,自己没办法让他改变了,便也不再这些事情上和他闹了。
但阮宁安心里很清楚,季铎心里依旧很讨厌他去酒吧。
也讨厌酒吧夜店那些地方。
“季老师,你是不是生气了?”在心中斟酌再三后,阮宁安开口问道。
季铎瞥了他一眼,转头过去吩咐人把车开过来。
“季老师,”意识到季铎不想理他了,阮宁安立刻跟上去,“我保证,接下来的休息天里,我都不出去玩儿了。”
“我留在酒店里看剧本和练习,”阮宁安灵机一动,哄人的话张口就来,“然后更好的配合你!”
季铎眸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虽然还是那张脸,但阮宁安莫名觉得他身上的那种压抑感淡化了很多。
阮宁安在心里轻呼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是过关了。
看样子,季铎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哄。
季铎比他更高一些,两人面对面站着说话的时候,阮宁安都会很自然地仰起头。
季铎的目光从他脸上缓缓往下,落在了他半折起的领口处。阮宁安衣服穿得马虎,一半的衣领卡在里面。
季铎伸手,去帮他将那半个衣领翻出来。
这个动作是很突然的,察觉到对方的意图后,阮宁安更是一动也不敢动。
季铎的动作很慢,哪怕有风不停刮过,阮宁安还是能感觉到季铎鼻翼间倾吐出来的,带着热度的气息。
心跳又有加速的迹象,阮宁安喉结不由自主地滚了一下。
就在这时,季铎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他盯着翻出来的半个衣领,拳头猝然握紧。
下一瞬,男人转过身去,拉开旁边的车门,弯腰跨了上去。
“砰”一声,车门关上了。
整个过程里,季铎再没给阮宁安一丝眼神。
汽车在阮宁安眼前掠过,滑入车流中。
阮宁安站在,怔怔看着汽车在眼前掠过,驶了出去。
他彻底懵了,完全想不明白季铎这又是在搞哪一出。明明刚才已经有了笑脸,怎么突然又晴天变阴天了?
虽说科学证明过,现代男人也有更年期,但季铎才28岁,距离“更年期”应该还有很久吧?
阮宁安回到房间里,脱下外套,准备丢进脏衣篮里时,发现这不是他的外套。
这件外套是刚才楚斯拿给他的,应该是楚斯弄错了他和楚然的外套,他们两个外套的颜色很相似。
阮宁安给楚然发了个消息,告诉他外套拿错了下次换回来后,转身跨进了淋浴房里。
·
心理诊所内,季铎安静坐在沙发上。
办公桌前,是他一直以来的主治医生许怀泽。
今日不是季铎的例常复诊,对于季铎的突然来访,许怀泽很重视。
“最近感觉怎么样?”他问道。
季铎双手交叉着,放到面前的桌子上,垂着头道:“他回来了。”
许怀泽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几年里,除了定期的疏导之外,季铎很少会在其他的时间来找他。
对于一个曾经心理问题很严重的人来说,季铎恢复的可谓相当好了。
“那个人回来了?”许怀泽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你是说,那个你尚未来得及表白,就已经过世的爱人吗?”
季铎点头。
他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让人猜不透此刻,他想内心在想些什么。
作为季铎的心理医生,许怀泽对季铎一直很关注,对于他的近况也都很了解。
斟酌再三后,许怀泽开口道:“你最近在和那个阮宁安合作拍摄电影吧?”
季铎抬眼看他。
许怀泽继续说:“我看过资料,这个阮宁安和你以前的队友不光名字一样,长得也很相似。是不是因为他的缘故,让你突然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妄的想象?”
心理出现过问题的人,哪怕治愈之后,也极其容易被一丁半点极其细微的东西影响,继而再次诱发问题。
季铎勾了勾唇。
他漆黑的眼里毫无笑意,这突然的弯唇动作,在他那张本就极有攻击性的脸上,给人一种狠厉的感觉。
对于这样的季铎,许怀泽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季铎刚来的那一年,跟疯了似的。
当时是季铎所在的剧组导演李常民送他来的。
许怀泽和李常民是旧相识了,很多初出茅庐的小演员,入戏太深走不出来是常态,有时候分辨不出真实和虚妄,需要一定的心理介入。
季铎也是差不多类似的情况。
他拍摄的电影里,女主角会在中后期死亡。而他则一直深陷在那种爱人死亡的痛苦绝望中,怎么也走不出来,甚至一直觉得,他所爱之人就在身边。
许怀泽花了足足一年的时间,才让他从那种极度抑郁和病态中走出来。
也因此,许怀泽一度建议过季铎,不要再拍摄电影。
他担心季铎再次回到那种可怕的状态里。
但季铎比他想象中要坚韧很多,状态恢复后也没再犯过病,每一次的常规复诊,都让他很满意。
许怀泽手指点着桌面,准备用之前的治疗方法来和季铎进行沟通时,男人猝然站起身,一字一句道:“我怎么可能会认错他?”
声音在空寂的办公室里,有一种风雨欲来之前,极致的压抑感。
心理治疗这一块纯胡诌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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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啦,我明天要改个文名,改成《所有人都以为我是替身》
感觉这样更贴文一些,你们不要以为收藏错了文呀QAQ
还有,以后更新时间大概都是在21-24点这个区间里~不更会挂请假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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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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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修后半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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