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阿蛮来到炼丹房,取出来一只精致的梨花木盒。
打开后,里面静置着一封信和一把青色短刃。
江子衿没管短刃,一把就将信取出来展开:
‘乖徒儿,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师父应当已经离开你了。
不要怪师父的不辞而别,师父有自己必须要走的理由,以后的某一天师父可能会回来看看你,不要太想念为师。
虽然师父我啥也没教给过你,但是师父相信你,在忽悠这方面,你是有天赋的!你一定能在国师的位置上混得风生水起!
对了,看到那把短刃了吗?它叫‘青扶’,师父最宝贝的东西,送你啦!师父对你好吧,所以不要再老骗子老骗子的喊我啦。
师父留。’
国师看完默脸将信重新叠好,让阿蛮出去,抱着木盒子坐在老骗子炼丹时常坐的那张垫子上。
“老骗子……真的不要我了。”
焯,好难过!
抬手揉着鼻翼两侧,抚平从心底泛上来的酸意
当她正要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悲伤中的时候,一个恍惚间忽然闻到炼丹房里有股盘旋不散的铁锈味道。
脑袋里没来由地想起吕毅成刚刚来找事的理由
她承认,她慌了。
“什么人!”
一片寂静。
啊~什么嘛,原来没有人呀,她太紧张了呢哦呵呵呵呵
……个屁啊!
她都看见了啊!
那位朋友你的脚都露出来了好歹收收啊喂!!
国师慌忙把盒子里的短刃掏出来横在自己胸前,小心翼翼地试探一步步挪过去。
屏风后一全身黑衣的蒙面男人捂着流血的胸口呼吸细微。
他躺靠在墙壁上,身受重伤的他此刻已经无力再作出什么动作,只能看着那个女人步步逼近自己没有任何办法。
“请,请姑娘,救救我。”说着努力抬手摘下脸上蒙面。
黑色蒙面下露出一张绝色的容颜,斜飞入鬓的双眉下是潋滟多情的桃花眼,高挑的鼻梁,还有一张因重伤而失去血色的薄唇,完美地仿佛是造物主精心雕刻出来的作品。
拥有这样雌雄莫辨的美貌的男人,目带勾引虚弱至极地向你求救,谁顶得住?就是玉皇大帝来了他也把持不住!!
江子衿能。
她伸长了腿上去轻轻踢了两脚,确认这人动不了了瞬间放下心来。
而后抬头看到这男的眼睛可能抽筋了一直冲着她抽抽,本来伸出去的手立刻收回!
批脸一垮,三两步走到旁边的架子上取出一瓶药粉对着这男人毫不犹豫的撒了过去!
那男人登时就晕了,晕倒前双眼还带着满满地不敢置信。
勾引是不可能被勾引到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真当她傻子吗?
这玩意儿怎么看脸上都写着坏蛋两个字,而不巧,本国师深受红旗熏陶立志成为一名正义的朝阳群众!
跟她求救?反手就把你送进去!
恰牢饭吧你!
把人迷晕后,就让阿蛮去通知吕毅成过来。
那男子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勾引良家妇女的利器——媚术!
今日居然栽了跟头。
不是,她凭什么不被他媚到啊?!
待他在天牢里醒来的时候,身旁的就是大典上的放箭刺客,此时正目带嘲弄地望着他。
“呦,这不大名鼎鼎的风雨城吗?这么拉了?”
他没理,心下却满是江子衿的脸,一阵剧痛袭来,风雨城闭上眼咬牙生生捱着。
这个女人……哎呀,好痛!
旁边的人低声说着:“我的人来接应我出去了,你要不要帮忙啊?同为主人属下,你求我一声,我便顺手就你一命,如何?”
“你没有楼主允许便敢接私活,你要不要猜猜我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若回不去,楼主又会不会知道?”
“你!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惹人厌!只会仗着楼主宠爱的东西!”
*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国师大人45°角抬头仰望天空,心里不禁暗暗感叹道。
好诗好诗。
然后走回房间一头栽进床上,缓缓闭上眼睛,沉沉地进入梦乡。
第二天还未天亮,就被阿蛮叫起来梳洗,整个人昏昏沉沉地睡眼惺忪,任由阿蛮在她身上捣鼓。
今日是新皇登基第一次早朝,江子衿虽为国师,但也是臣子,所以每日的早朝都是要参加的。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无精打采地从摘星楼步行至百官候着的‘九卿房’。
一进去就挑了个角落坐下来扶着脑袋打瞌睡,等待上朝。
旁边的几位大人穿着朝服,三五一团,看着国师大人低垂着眼眸气度从容地略过他们寻了个地方坐下,眉头微蹙,支着胳膊闭眼不语,互相看了看,走到远一些的地方低声悄悄道:
“这就是新任的国师?看起来比之上任国师还高深莫测啊。”
“那可不,昨日祭拜大典上,若不是这位武功高强挡下了刺客的箭矢,陛下可就危险了。”
“看这气度,想必又是个城府深沉的角色哟。”
这时,门外来了一人,屋内官员纷纷作揖行礼:
“下官等参见丞相。”
“不必多礼。”是一道温润的声音。
这动静让本就没睡死的人一下惊醒过来,抬头看向门口,来的是个大叔。
这人好像是丞相来着,那她是不是该去拜见意思意思?
正思考着,丞相已经向她走过来了。
“国师大人。”
江子衿被动尬笑着,社恐真的不擅长跟人交流啊。
最后只能指着手边的茶,没话找话。
“这茶不错。听说在茶汤中会漂浮起来的茶叶,都是在炒制时手法不当被炒死的,您瞧这上面就飘着四片。”
说完,当场气氛瞬间凝滞!
所有在场官员全都带着恐惧又佩服的眼神对国师进行着洗礼。
咋,咋了?
扫视一圈的丞相沉默一会,拿起茶杯,笑意不达眼底:
“呵呵,国师大人说笑了,飘着的茶叶只能说明它本就是次等的,何来的炒制而死一说啊。”
他眯眼暗暗观察着对方,心下思索。
丞相之位是为协助皇帝管理天下而设立的,其权力之大直可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来形容。
司徒年作为当朝丞相,在先帝亡故后迅速收拢朝中权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新帝瞬间架空,现在的朝堂上的半壁江山基本就是司徒年的一言堂!
权力所带来的是无可满足的野心。
司徒年的野心膨胀,如今越发不加掩饰的在朝堂之上围攻那些不肯归顺于他的势力团体,甚至是某些中立的官员!
就在新帝还未举行登基大典前的几个月,他手下的人将四位中立官员陷害入狱,折磨致死。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被丞相的人害死的无辜者,也无人敢置喙什么。
如此造就的冤假错案不在少数!
尬笑了老半天脸都要僵了的江子衿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氛围,弱弱开口:
“不如去外面等吧?也快到上朝时间了。”
说完就站起身往外走去。
而屋内的一众官员大气都不敢喘,纷纷低着头装死。
司徒年长吸一口气,目光撇出寒意,盯着外边国师的背影,冷哼一声,吓得旁边的人更加瑟缩起来。
国师一系到底还是皇帝党!
江子衿的两条腿来回捣腾,迅速逃离现场。
这群玩政治的心眼都忒脏,她这种小可怜三两下就能被他们生啃了。
随着朝阳愈发光亮,国师与百官恭候在殿外。
皇帝近侍拂尘一甩,在大殿上拉长了声音:
“上朝——百官觐见——”
偌大朝堂上,文官以宰相为首站在左侧,武官以太尉为首站在右侧。
而鸡贼的国师大人则悄悄挪到最后边角落站着,抱着笏板偷懒补觉。
一大早,起得比鸡还早,觉都没睡好,不摸一会鱼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皇帝端坐在大殿上首龙椅,头戴九旒冕,身着玄龙袍,整个人远远看着不怒自威。
他低敛着眼眸对殿下百官寸寸扫视,想起昨日的刺客极其同党,眼底闪过暗芒。
昨日,从大典结束回宫后,李浴就一直觉得不对劲。
因为当时虽然怀疑是哪位亲王派人下手的,但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这种怀疑就站不住脚。
先帝还在时他就是太子,几位亲王对他也是爱戴有加,虽有几分假意,但他们不会蠢到在祭祀大典上动手,众目睽睽,他若出事,第一个被抓的便是他们,得不偿失。
所以那刺客根本就不是他们派来的。
后来的刺客同党……
李浴的目光在台下搜寻出江子衿的身影后,便变得更加晦暗。
大典上的刺客放箭刺杀于他,国师及时化解,皇宫内的刺客同党禁军都遍寻不得,偏偏又是国师及时发现上报,抓住了交给禁军。
如此巧合,国师……你究竟是哪边的人?
“众卿家有本启奏。”
闻此言,司徒年一直观察的皇帝的眼神就收回来,站出来拱手恭敬道:
“臣有本奏。回陛下,上月因渎职收押入狱的罪臣钱闻寻、李嗣同、周建、王林华四人在大理寺畏罪自尽了,臣以为此案可结,请陛下奏明。”
方才,皇帝的眼神一直望向国师。
想必这君臣二人一早便沆瀣一气,要拿这案子发难,可惜到底他棋高一着,四人已死,如今是死无对证,就算他们知道是他又怎么样?查得到他头上吗?
司徒年心中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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