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望去,只见一深蓝衣衫的男子当街纵马,速度快得几乎不过几息之间就要到江子衿近前!
就当她以为就要葬身马下的时候,那马上的人忽然摔下来就倒在自己脚下,这时她才看发现这男子浑身衣服都沾了血迹,发丝凌乱,露出来的肌肤也都蹭着脏污。
他趴着身子一点点挪到国师脚边,艰难伸手抓住她的裙摆,尽力抬头,用几不可闻的虚弱声音,向她求救:
“国师大人,救救,下官……”
话还未尽,就力竭晕了过去。
国师木着一张脸,面上一丝情绪也无地看着地上仿佛碰瓷一般的人,刚要跳开脚步就见那人抬起了头,她越看越觉得熟悉,拼命在脑海里回想,终于锁定了一张容貌端方的脸。
这不是她我坑了的小白脸吗!!
卧槽!怎么被人打成这样了??
伍琉光自那日早朝后就私下悄悄求见过皇帝了,他向皇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并坦白接下来要做什么,虽然皇帝没做什么表示,但他明白皇帝一定不会阻止自己,甚至还可能暗中帮助自己,所以他回去后就开始暗地里查案。
本来一切都顺利,他这几日走家拜访得到了不少线索,甚至几位大人的不在场证明都让他翻了出来。最后只差一项关键性证据,就是渎职案的账目本。
如若能找到这本账本,那里面记载的所有买官卖官收受贿赂的银钱账目和人员都将一清二楚!
这其中虽有几番磕磕碰碰但还好都平稳过去,他知道那是皇帝的人在襄助于他。
直到昨日他终于在礼部一间少有人的档案房地下暗格里发现了那本登造册子,本来打算悄悄带回府查验一番后,第二日就上交给皇帝以求还钱大人几人清白,谁知当日深夜就生了异变!
他府上除了一些下人就只有自己一人,所有下人都知道他休息时不喜有人打搅,所以那样深夜里绝不会有人过来,若非当时他正好口渴想起身喝水,只怕在梦里死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贼人一击下去发现失了空,立刻转身想跑,却被藏在一边的伍琉光一花瓶砸破了脑袋昏死过去。
他在那贼人身上摸索出来一块令牌,上面雕刻着一个章字!
是章之韦!
叫来侍从把人处理了后,他觉得一刻也待不得了,立刻穿衣把东西都带上出门启程赶往皇宫。
乘着夜色而出,本来没多久的路程,却在他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的时候变得非常漫长。
那人穿着黑衣戴着铜面,他觉得应当还是章家的人,一人刺杀他不成便又来一人。
这次派来的人着实阴狠,刀刀直砍他要害,他也不是什么武功高强的人,身上处处都有伤口破绽流血,整个人在躲闪中滚在地上早就脏污不堪,若非旁边马厩里有一匹瘦马,他必死无疑!
他骑马朝皇宫飞奔而来,本想着只要能坚持到宫门口就好,却没想到街市上一抹红色直直闯进了他的眼眶,像天神玄女般远远站立等待着他的到来。
他慌乱绝望的心在那一刻仿佛被鸿羽扫过,轻颤。
国师大人。
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送到那人脚下,他知道,这个人在这里,那么他就得救了。
所以他用最卑微的姿态抓住了那人的裙摆,看着那人低头望他的表情,那样的无情,仿佛在看一只渺小的蝼蚁。
国师大人对他应当是失望的吧?查个案都能被逼到这等狼狈境地,在国师心中他大约是没用极了。
他努力压下心中的情绪,从唇齿间泄出那句没出息的求救后,便不管不顾晕过去。
等再次醒来,入眼就是大片的烟色流云纱,他艰难地动了动脖颈,侧头便见国师大人端着一碗汤药正要喂进他嘴里。
“醒了?那便自己喝吧。”
他伤处众多自己起来不方便,于是江子衿便倾身一手绕过他肩膀将人托起来,一手去够里面的两个枕头想放在他腰后垫着,但因为太远而不得不再弯些腰,险些要贴上伍琉光才抓到手。
伍琉光被国师揽着,整个身子都僵住一动也不敢动,稍稍垂下眼眸就能看见国师近在咫尺的侧颈!
他的脸颊瞬间爆红,心跳加速,而后立刻紧闭双眼,攥紧了被角,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多,多谢国师。”
国师坐在床侧看着他端过药碗低头,一副弱不禁风的虚样,良心小小地痛了一下。
老弟啊,姐对不起你啊。
好好上个班,突然天降一口大锅背在身上,现在一看就是事后遭报复的样子……
她昨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而后猛地从被窝起来狠狠给自己两个**斗!
她真该死啊!
一大早就赶紧过来寸步不离地照顾,你小子现在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
否则她能被良心谴责死。
伍小哥小口小口喝完了药后,看她的眼神简直要欲语还休泪先流!
老弟,不,哥!
求求别这么看她,良心更痛了呀!
“多谢国师大人相救,不知下官在此昏睡多久了?”
“两日。”
闻言,他神色立刻慌张起来。
“本国师已差人回禀陛下,府上也叫人告知过了。”
刚把人坑得被打成这样,总不能还得害人家不请假被皇帝扣工资吧?
这点她还是想得到的。
“还有这个”国师起身取了一账本来,声若冷泉:“我不会动它。”
账本这种东西,现代职场守则里有云,千万不能动会计的账本,会变得不幸。
伍流光抬眸仰视自己面前的人,沉着冷静,心怀若谷,仿佛没有什么能令她掀起波澜。
即便现在她手里拿着的是一份代表着天大功劳的顶级诱惑,她都视若无物,巍然不动。
这账本与其说是他自己拿到的,不如说是陛下借他的手拿到的。
国师明明可以直接将它拿走交给陛下。
可她却选择让他自己去。
他明白,国师那句话的未尽之意。
国师不动则意味着这份功劳所代表的利益,荣耀都将为他所独有,同时也意味着丞相党接下来疯狂的针对。
她在问他,是否准备好了。
国师大人,他若没有这个准备,当初便不会接下您的试探。
接过账本的伍流光,语气逐渐坚定:“多谢国师,国师之意,下官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两人间一时间相对无言。
就在江子衿差点忍不住要走的时候,伍小哥又出声:
“国师可见到下官的一块腰牌?”
“不曾。”
伍小哥微微蹙眉,轻抿薄唇。
看来是那时与那铜面的黑衣人缠斗时不慎丢了……
国师看着床上躺靠着的美人那病弱的面庞,小心开口道:“此处是我摘星楼,暂且呆着?”
你还是在摘星楼待几天避避风头吧,被打成这个样子,这得多大仇啊?
伍琉光眸光微闪,国师考虑周到,他刚遭刺杀,待在这里也好。
“劳烦国师大人费神了。”
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册子入了神,耳边忽然响起一阵簌簌声,他抬头探寻究竟,谁知入目就见国师站在他眼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伸手褪去了自己的赤红色大袖外袍。
“把衣服脱了。”
‘轰——’地一下,他脑袋仿佛炸开一般,从脖子到脸颊,甚至连耳垂都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他张开口,几番终于找回自己的嗓音,颤颤出声道:
“国,国师……大人?”
听他颤声叫自己,国师大人看去一眼。
这孩子怎么回事,脸咋红成这样?不会是伤口感染发烧了吧!卧槽古代可没有抗生素啊喂!
赶紧动手擦药!
久久不见床上的人动作,国师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趁他愣神,直接上前扒开了他的衣领,露出洁白的胸膛!
“!!!”
伍琉光眼孔急剧收缩!张嘴倒抽一口凉气!
双手立刻攥住国师的两只手腕,他急切地抬眼望向国师。
国师大人,你要做什么?
被拦下来的江子衿疑惑地看了看对方,手上正要用力挣脱继续去扒的时候,门直接被人踹开了!
‘框!——’地一声,十分响亮,也打断了国师的动作。她转头去看,门口来人一身玄色劲装,目光好似带着火气,对着屋内直呛声道:
“你在做什么!”
国师转头看着踹门进来的吕毅成,听他语气不善地斥问,不过反正平日里他说话也都这个味,她都习惯了,于是伸手将手中瓷罐里的药膏给他看。
当然是涂药啊,不然呢,杰哥不要吗?
屋内的其他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吕毅成仿佛被噎住了一样,看着面前那人坦坦荡荡地模样,不由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声,你急什么急!
僵硬着上前一把拿过药罐,咬牙为自己找补:
“楼中没有内侍下人了吗?还要劳烦国师亲手替人抹药!?”
哦,那你来呗。
她是真的有被无语到,面无表情地对伍琉光道:
“那他替你涂。伤口多,你忍忍。”后半句是对伍琉光说的,然后毫不留恋地出去了。
“啊,嗯……”
吓他了一跳,原来是涂药啊……
伍流光抬手捂上胸口,感受着里面阵阵有力地跳动,脑海中却浮上来方才国师低眉俯视着他,指尖刮过他胸膛那令人战栗的触感!
忽地闭眼攥紧手掌,耳边散落的青丝朦朦胧胧地遮掩着那愈加嫣红的耳垂。
“你娇羞个什么劲?”吕毅成对床上的人嗤笑嘲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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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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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杰哥不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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