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姜汤煮开了,滚滚的声音就像是贺烊舟内心的震撼般,他抬头看,薛忱靠在墙上看着他。
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挂的,手机从贺烊舟的手中脱落,掉在了沙发上,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薛忱面无表情地走过来。
贺烊舟从沙发上站起来,有点无措,“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端姜汤。”
说着就往厨房走去。
他进了厨房,熄了火,在碗柜里拿了两个碗,拿勺子舀着,余光看见薛忱也跟了过来,靠在门边,盯着他的动作,语气有些强硬,“发生什么了?”
贺烊舟顿了顿,差点被汤汁溅到,他没看对方,也没有回答他的话。
“本将还能不能回北杭?”薛忱追问,似是不问出结果就不会放弃,“你无须遮遮掩掩,本将好歹是一国之将,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贺烊舟默了默,“姬繁失踪了。”
薛忱拧眉,没接话了。
贺烊舟端了碗姜汤递给他,“把这个喝了,不感冒。”
薛忱猜感冒大概就是风寒的意思,伸手接过。
这个人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好歹是还有点用处,心地也不坏,倒是能浅交。
他适应能力强,逐渐接受了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无比的地方,决定先安定下来再做打算,据贺烊舟的说辞,他想回北杭大概得先找到那个叫姬繁的人。
“让本将留下,有任何条件你都可以提出来。”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只能先依靠一下这个还不算坏并且实力也比不过自己的人。
贺烊舟一口姜汤差点吐出来,惊悚地看向薛忱,感觉有些荒谬,“住我这啊?”
不是吧,他平常一个人住习惯了,突然多出一个人,感觉十分别扭,况且薛忱是从漫画里穿出来的,怎么说这也算是个灵异事件了,这么一个怪人,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冒险去帮他。
但是他挺可怜的,想到一个对现代毫不了解的古代人走在大马路上,甚至连车是什么都不知道,被撞死了也没处说只能自认倒霉,还神经兮兮的动不动就要掐死人,最后的结果不是精神病院就是精神病院了。
一时间,他也做不出赶人这种事。
但是真要收留了,他也好心过头了吧?
“一月便可,本将会尽早寻到回去的办法,不给你添麻烦。”薛忱大概是没求过人,所以尽管他说这话时,也还是冷着一张脸,眼神倨傲。
贺烊舟:“……”你真的不会给我添麻烦吗铁铁?刚见面你让我救你就算了,刚才还让我帮你去问一下姬繁的下落呢。
薛忱说完后便没再开口,给贺烊舟时间考虑,两人一个支在门边,一个支在餐桌旁,都没再说话。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贺烊舟透过窗户看外面,雨势小了些许。
一道突如其来的铃声打破了寂静,就见薛忱条件反射往声音来源看去,目光又浮起淡淡的杀意。
贺烊舟笑了,他走出厨房去拿手机,拿到手上后对着薛忱晃了晃,“这是手机,一种通讯工具,有了这个你能和千里之外的人讲话。”
说完看了眼屏幕,又是许宥松,他滑了接听,放到耳边。
“阿舟,我那个朋友说可以见面细聊,你去不去啊?去的话我位置发你。”许宥松刚说完,那边又传来一道女声,“烊舟,阿松说你最近也迷上了薛忱,快来一起去啊!”
贺烊舟点了静音,而后抬头望向薛忱,“我朋友说可以见面聊,说不定能找到姬繁,去不去?”
“去。”薛忱立马放下手中的姜汤,三两步走到贺烊舟身边。
贺烊舟跟许宥松说了之后,见对方定位发过来了,便想着去给薛忱找件能外出的衣服。
费劲翻出了一件对自己来说大了点儿的风衣,扔给他,又找了条长裤,笑问,“要我教你怎么穿吗?”
薛忱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他,抬手就要把睡衣脱了。
“等一下!”贺烊舟赶紧阻止他,“你去浴室换。”
“为何?”薛忱不解。
“男…男授受不亲。”贺烊舟咳嗽了一声。
“你们这边还有这种说法?都是同性,为何授受不亲?”在军营里,他们在澡堂都是坦诚相见的。
贺烊舟:“……”就是男的才授受不亲。
薛忱见他不说话,还是拿着衣服去浴室了。
收拾好后,窗外雨已经小了,来的快去的也快,跟薛忱一起拿了两把伞和车钥匙就出了门。
在进电梯前,贺烊舟莫名想到薛忱第一次看到电梯的反应,嘴角勾了勾,想笑却没笑出来。
杀人无数的大将军也有这种时候,如果被他的手下们知道了。。。
薛忱感受到身旁人的情绪,皱了下眉,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
“笑什么?”
贺烊舟忙敛了嘴角,“啊?没笑啊。”
“当本将瞎?”薛忱凉凉扫他。
贺烊舟挑眉,一下子没憋住,漏了笑音,看到薛忱越来越沉的表情,他忙咳了一声,郑重其事地对他道,“你别再本将本将的了,别人会把你当神经病的。”
薛忱冷笑,“那是因为本将是一国之将。”
贺烊舟无语,“好的,大将军,您要自称本将的话就别说我和你认识,离我远点ok?”
好丢人啊啊啊啊啊啊,他可不想被别人当神经病看。
薛忱知道他在嫌弃自己,不屑地睨了他一眼,“呵。”
电梯门开了,两个人走进去,薛忱大概还是不适应电梯这种东西,紧紧抓着一旁的扶手。
这人不会有幽闭恐惧症吧?
贺烊舟差点没忍住再次笑了出来,但被对方一个警告的眼神给硬生生逼了回去。
贺烊舟清了清嗓子,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他,“薛将军,这里是法治社会,杀人犯法,是要坐牢的。”
“本将只杀该杀之人。”薛忱对于贺烊舟认为自己是个杀人狂魔十分不满。
贺烊舟乐了,指着自己,“那你看我该杀吗?”
薛忱默然,“该。”
贺烊舟:“……”
他看起来很贱吗?
出了电梯后,两个人撑着伞走出小区,贺烊舟的车停在小区外面的路边,替薛忱开了副驾的车门后他才坐上驾驶座,启动车,对旁边的人道,“安全带系上。”
“……”
贺烊舟扭头看,差点被那人的眼神冻到。
“……”好吧。
贺烊舟认命倾身拉过副驾的安全带,手上教着他怎么系,嘴上和他说:“我教你的都得记着,这些是个人都得会。”
“用你说?”薛忱感觉他把自己当成了白痴。
贺烊舟醉了,不再理他,将车倒出来,开了导航往目的地开去。
薛忱坐在副驾驶上背挺的笔直,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腿上,大概是第一次坐车,车行驶的时候他再次喂了贺烊舟一记刀子眼。
贺烊舟真的很想笑,但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他还是控制住自己别把注意力放到他那边去,专心开车了。
车厢内安静了下来,许宥松发的定位是个离家不远的小饭店,到的时候雨已经彻底停了,贺烊舟下了车,扫向另一边,发现薛忱已经自己出来了,他阴阳怪气夸赞了句,“这么厉害啊大将军,车门都会开了。”
以为薛忱会呛他,哪知对方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谦虚道,“还好。”
贺烊舟:“……”
谁真夸你了?
薛忱环顾了一下四周,没表情。
贺烊舟设身处地想了一下,如果是自己从书里穿出来,还是个古代人,哪儿能做到像他一般平静?
带着薛忱进了饭店,服务员看到两个人进来,忙上前迎接,“您好先生,咱们这边有预定吗?”
“205包厢。”
“好的,请跟我来。”
两人跟着服务员上了楼,贺烊舟想了想,低声和薛忱说:“等一下你尽量别说话,别让人知道你是从漫画里穿出来的,你想问什么和我说就好了。”
“好。”薛忱格外的配合。
贺烊舟狐疑地看了看他,这么听话?
他不是不信任许宥松,只是他不是很清楚许宥松带来的朋友靠不靠谱,如果什么都让他们知道了,万一出事了就不好了。
当追捧的纸片人变成了活生生的人,不管是谁都会吓死的。
如果再把薛忱抓去做实验……
很快服务员就带着他们走到了包厢门口,“您好,205包厢到了。”她说完抬手敲了敲包厢门,替他们把门推开了。
“谢谢。”贺烊舟朝服务员笑了笑,走进了包厢。
许宥松和他女朋友已经在了。贺烊舟和许宥松的友谊从初中就开始了,许宥松是一个吊儿郎当的大少爷,现在在帮家里打理公司,他从小就学习不好,每天除了混就是混,以前上学的时候每次考不及格要挨打了,他就把贺烊舟叫他们家去吃饭,许宥松爸妈一看到贺烊舟就高兴的合不拢嘴,也就不想着打许宥松的事情了。他女朋友是大学谈的,已经好多年了,最近他们两家在谈订婚的事情,两个人感情很好。
“我靠,阿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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