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枢，你看"
有人在叫他。
玄枢迷迷糊糊睁眼，扭头对上了杨华盖兴致勃勃的眼。他推推发愣地玄枢，手指了指天:"那就是玄枢"
玄枢，玄枢。他在口中来回咂摸两字，脑海忽得有些明朗了，合着这人是在叫他，他盯着灰暗的天穹，对道:″我不在天上″
″没说你在天上，玄枢在天上呢″杨华盖有些奇怪的看向玄枢:″傻了？″
玄枢没听清。正感叹着，耳边却传来尖锐的声音，像有人在敲锣鼓，他随意捂了捂耳朵，耳里却像藏了只蚊子嗡嗡作响，一阵失声后，他抬头看向杨华盖。
″我叫玄枢“他盯着杨华盖，突然开口
"嗯？什么"这下轮到杨华盖没听清了，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疑惑开口:″你说你叫什么？"
"玄枢"他重复了一遍。
″吼，真不在天上啊。″杨华盖喃喃自语。玄枢坐在一边，抬眼望向天穹。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他看到了最亮的那颗，在黑夜中永恒闪着光。
″兄台好名字"杨华盖缓过神来，伸手拍了拍玄枢的肩膀:"有名字挺好，有名字就代表有你这个人，有名字可就有根了。"
″…多谢"玄枢反应平平，对他来说，知道名字就代表他离记忆与过往又近了些。名字只是代称，他叫什么都无所谓，只是通向过去的钥匙罢了。当然，诸如二狗，二蛋之类的不行。不是不能起，而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叫了名字
″兄台，我以后还叫你兄台吧"杨华盖思索一阵:"有些叫不出来，感觉有些怪，生分了。"
″随意″玄枢摆摆手。杨华盖上午非说晚上要带他仰观星象，要还了一顿好饭，也便是好吃的饭的恩情。他不好推退，左右无事便一口答应下来。这才又有了大半夜不睡觉看星星的事。
说到大半夜，他突然想到，这个时间，楚寒湘该上来吹他的不知名的乐器了。
大事不妙
他拽住杨华盖，不由分说往屋下跳。杨华盖吓了一跳，连连询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玄枢犹豫一阵，只问他:″跟我走吗″
什么意思？杨华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玄枢。玄枢则在听到门吱呀打开的细微声响后，果断跃下房梁。
"兄台何意啊？"杨华盖如那夜的楚寒湘一样，茫然趴在屋顶，留出大半个身子往外看。玄枢叹气，这何尝不是一种轮回
"你果然在这"身后的楚寒湘迈着步子走近，很明显，他认错人了。杨华盖惊讶地大喝一声，却难以抵挡对方的猛烈攻势，又大喊:″是我！你…″
"嗯"楚寒湘微微一笑:″我知道是你，我们见过″
后面的玄枢没在听了，这空气的确有毒，谁来都得被灌傻几天。山里就他们三人，怕不是把这里当成集市了，谁来都得赶赶集。像玄枢这种夜半寻曲被bt盯上的，应该不多见，毕竟情况不对，他被熏成傻子了，情有可原。
蝉声知知，也可能不是知知，是了了。但玄枢心不在此。过了许久，屋外再次传来响动，伴随着激烈的敲门声，下一刻，杨华盖便跌了进来，他神色复杂，脸上带了些莫名其妙的释然。他用力关上木门，发出哐当一声响。接着杨华盖便又开始操心什么，靠在那什么也没说。
玄枢本想带着杨华盖一起走，但他确实是个神经病，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他心中盘旋，他觉得很累，不想再管。也正如他之前所说，从别人嘴里知道的，终究抵不过亲自看到的，试到的。即使他的行为在正常人眼里难以理解，但在他自己眼里，再正常不过。真要说的话…玄枢叹气，很多时候，他不想改变命运，麻烦。
过了一会儿，杨华盖悠悠睁开紧闭的双眼，他沉默一阵，缓缓开口:″…兄台啊，你………算了。″他颤颤巍巍地抬手，整理好歪斜的领子
"撼天怎么入派？"玄枢开口打破了黏腻的沉默分子。
杨华盖有些惊讶地抬头，开口问道:″兄台当真要加入？″
呵
"……"玄枢笑看他
"就是…就是一个阵法"杨华盖将信将疑盯他几秒，还是低头细细想，回答道:″几张纸和碎石摆个阵，人主动走进阵且在另一个门中人的见证就成，很简单，有门中人在身边念书，只要走进去就生效了，那个石头普通，纸上倒是有些符文，我不清楚……″
"走进去，但不加入你们会怎样？"
″…″杨华盖迟疑开口″…死？″
玄枢从袖中拽出一张皱巴巴的条纸，举到他面前开口:"这个？"
杨华盖嘴张的浑圆，眼底闪过惊讶，他惊疑不已:″这，这…兄台是如何有的？″
"………"
玄枢心中毫无波澜。他笑了笑，挥挥拿条纸发出簌簌声响:″你们逼我加入？″
″不…″杨华盖肯切的眼看向玄枢:"我当真不知…这，我并未骗兄台，也不愿强迫玄兄你留下…这，应是寒湘…这东西，管得极严……双方都同意才成……"
玄枢直截了当:″他先前因为什么加入？″
"他并未加入。"杨华盖想也不想开口道″所以，即使有这些东西，这些东西也不会生效的″
″……那，他为何如此。″玄枢笑一声，不咸不淡地开口，目光扫过杨华盖。他不知从哪倒了杯茶，独自赏了半天，再放下杯子时，突然开口:″这个时候就不必再瞒了。″他转过身子，认真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想知道有关的一切，你也可以什么都不告诉我，但我早晚会知道。″
杨华盖沉默许久，明明已经想到什么，他还是几次犹豫，但终究还是停下。又想了半天，他长长叹了口气，认命般道:″我明白了，我替寒湘抱歉，兄台想知道什么。我若知道，一定全盘托出″
"撼天，以及楚寒湘到底为什么在这？”
″撼天是一个保护百姓安康的门派，如今世道极不太平。生灵涂炭，百姓苦不堪言。我们能做的，就是除遍天下妖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寒湘兄被人追杀至此。我看他武功盖世，又见追杀之人下了死手便私心救下。虽交情不深，但他并不是什么坏品性的人。他知道我们人丁稀少，恰巧兄台能力出众，便自作主张设下此计，莫要怪他。也只是想尽一份力帮我等留下兄台，但我等不愿强留。"杨华盖一拱手，叹气道:"如果有冒犯还望兄台多多包容，今是我等预谋在先，去留随意。但，但"
他叹气，恳求般开囗:″我希望兄台能留下来，这里需要您。″
这便是不强迫他了。
玄枢没走。他饮下一杯茶，又重新倒下一杯递给杨华盖，他望着杨华盖，正要开口，门外却传来阵阵脚步。
玄枢眼神一凌，在约莫着脚步挨近时，猛地踢起脚下的木棍，用手甩将出去。只听沉闷一声响，木门应声倒塌，霎时间尘土飞扬，叫人看不清眼前之景。只一个劲儿的往外咳灰。
"咳咳，咳，杨华盖你做甚…"待尘土逐渐消散，只见一个男子狼狈地捂着半边脸，剧烈地弯腰咳嗽起来
″认识？"玄枢挑眉，他随即起身，看向在场的两位
一切发生的太快，杨华盖正低头品他的茶，待他反应过来时，他可怜的门就已经裂成两半，凄惨惨倒在地上了。他迟疑一阵，还是选择先关心一下遭受重创的男子
"搞什么啊"男子弯着腰埋怨，杨华盖拍拍他的肩，低声耳语:"撼天的新力量。"
"还有人参加这个破组织…"男子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华盖捂住嘴。面对男子不解的眼神，他示意:少说几句，别给人说跑了
″跑了更好！”男子愤愤不平挣扎着起身，他踢开地上的断木，冲杨华盖大吼:"多少人死了，多少人流离失所！咱们做的难道就有用吗"
″话不能这么讲。"玄枢靠在墙边，悠悠开口:″凡事都是有用处的″
″谁和你扯这些！虚头巴脑的废话罢了！″他怒目而视双手紧握，想冲上前却被杨华盖拼命拦住
"拦我做什么，看看你找……"男子举起手，好像要拍下杨华盖的手，下一刻，他骤然顿住了。
锋利的木板架在他脖子上，只听骤然加快的呼吸与猛烈的心跳。带着势不可挡的锋利之意，玄枢转头对上他的眼，冷冷开口:"我看你是被熏傻了，脑子都不会转了"
"……"男子顿觉冷水盖头清醒万分。他深吸气，颤声开口:"抱歉，我冲动了。"
"不全怪你"玄枢随手扔开木板:"在下玄枢"
″吾叫道唯己″他再次平复心情:″多谢玄兄扫清迷瘴"
"不必"玄枢靠在一边:″有事说事，下次敲门"
"的确有事"道唯己叹气，严肃开口:″朝廷有大动作，我等需即日前往议事
玄枢稍作等待，看杨华盖点头应下，随之开口:″你们与朝庭还有关系？″
″我们可是正规的。"道唯己看来有些自得之意:"我们究其本源，自开始便是为他们办事的。″
"……"玄枢没说什么，只转身几下收拾好东西:″走吧″
"兄台也去？"杨华盖有些惊讶
"去"玄枢想了想，还是开口:″再问问楚寒湘。″
玄枢:怪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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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离开前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