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啃了。”

“从我身上滚下去。”斯雀不耐烦的把压在身上的人掀开，抬手在颈间、胸口蹭了一把。

整个湿了一片。

被推开的人仰面躺在了大床上，露出一张姣好优越的脸，眉高眼深，轮廓有欧洲血统的深邃漂亮，却黑发黑眼，实际上还是东方人的长相。

尤其是那双眼睛，瞳孔偏大，比常人更黑，蒙在一层水雾里，睫毛微翘，后半段垂下去又被眼尾挑起些，像妖怪蛊惑人心时最精细的装扮。

刚才的事斯雀不是没爽到，但完事他又来腻歪，斯雀马上就烦了，翻身在床上坐起来，居高临下的冷眼看着躺着的人。

斯雀想说再乱来就从这滚出去，但看看那张脸，拧紧的眉心又能稍松一些。

凭这张脸，詹墨维倒也配在他这儿得到一点额外放肆的权利。

不然也不至于让他把早上刚认识的人直接带到自己床上，两个年轻气盛的alpha胡闹到午饭都没吃。

斯雀挑起下巴，垂眼，眼仁缩成一线睨着他，一只手伸过去不轻不重的捏住他的双颊，“跟狗似的在我身上撒野，你画地盘呢？”

詹墨维并不否认，抬眼看着他，黑黝黝的眼里满是执拗。

不过斯雀虽然声音不高，但俨然是警告的意思，詹墨维脸上立即收敛，道歉道得很快，“对不起。”

他难掩委屈又很隐忍的望着斯雀，“你太香了……刚才没控制住。以后不会了。”

试探放肆、适时道歉，还有居于下位者的姿态，他很聪明。

这个年轻漂亮的包养对象意外的识时务，让斯雀很满意，钱花得舒心。

斯雀于是放开那张被捏红了的脸，从床上起身，光脚踩在地上，中间那段腰像是空了一样的酸，大腿像被人撕裂了又粘起来。

……小屁孩子也太饥ke了点。

但斯雀并不厌恶痛感，只轻轻皱了下眉心，很快平复下来，哧/luo着走到了通顶的巨幅镜子前。

然而在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模样，斯雀才刚刚放平的眉心立即变本加厉的拧紧。

牙印遍布锁骨和胸前，两侧胯骨上也有发青的指痕，连腿都不怎么能看。站定没两秒，后面开始有液体滑下来。

斯雀并不排斥疼痛，但黏腻、混乱和肮脏则是他的雷区，能让他瞬间暴躁。

斯雀烦透了，低声历喝：“詹墨维！”

光着上身，只穿了条脏兮兮的灰色运动裤的高大男人马上从卫生间里出来，手里捏了块雪白的毛巾，站在斯雀身后。

镜子里，穿着运动裤和脏球鞋踩在卧室地毯上的詹墨维比斯雀还高一点，肩膀更宽，肌肉线条更清晰深刻。

但斯雀此时没心情欣赏他的身材，冷眼盯着镜子里的詹墨维，面无表情道：“爽吗？我花钱是让你爽来了？”

詹墨维又朝前半步，贴紧了斯雀的后背，垂首亲昵的用鼻尖蹭斯雀的耳后，小声道：“别气，哥哥，我弄疼你了？”

狗似的蹭着斯雀，他那双漂亮的眼却抬起来，从镜子里快速的在斯雀身上刮了一遍。

——像是争分夺秒欣赏自己的杰作。

但他马上又低下头去，把手垂下去用毛巾帮斯雀清理，态度规矩的让斯雀以为刚才那个眼神只是幻觉

当然，斯雀知道那不是错觉。

一名s级alpha永远不会对另一个人绝对臣服，这是信息素决定好的事。更何况刚开始他用坏了的仪器要挟詹墨维赔偿，这家伙眼里的凶性还挺明显的。

当时斯雀以为他是个硬茬子，想过用些手段来让他屈服，只是没想到才刚提了一句让他用自己还债，这家伙马上就同意了，还飞快进入了角色。

狼崽子。

同样都是男人，斯雀很清楚，能让詹墨维这么配合的底层逻辑无非就是两个，要么是钱，要么是色。

二十出头的小子还是很好懂的，与其被金夺集团缠上面临巨额赔偿，还不如出卖一些青春换取少奋斗一辈子，他这么聪明，会这么选不奇怪。

要么就是他跟自己一样是个同a恋。

斯雀当然清楚自己外表的吸引力，不过他的吸引力通常对女孩子和omega有效，跟alpha试这还是第一次。可能性不大，詹墨维看着就是不缺人爱的样子。

不过这小崽子兜里的钢镚倒是真没几个。

没钱的男人当然最爱钱，最有可能的就是他看有钱可赚，恰巧买他的人长得又不错，还很年轻，当然没理由拒绝，斯雀很理解。

不过斯雀觉得自己这钱花得也着实不冤枉，詹墨维除了床上太乱来了点，其他无可挑剔。

斯雀看着镜子里拿着条毛巾在自己身上忙活的人，弓身的动作让詹墨维肩背的肌肉显得更好看。

他给自己清理的动作从里到外，仔仔细细，没放过一个角落，连毛巾都是比体温稍热的温度，已经不能更体贴了。

男人就是这么回事，从视觉到体验都痛快了，也就没什么脾气了。

他倒是有本事，这一会儿功夫让斯雀的脾气起起落落。

詹墨维很专心，没说话，一会儿又单膝跪在地上，握着斯雀一只脚踝，让他踩在自己的膝盖上，清理完了之后又低头用唇贴了下斯雀的那截脚腕。

态度卑微温驯，不像是今早才下的海，倒像是职业给人当了八年的小情人。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

斯雀很清楚他买的是詹墨维的脸和顶级alpha的躯体，至于他是三贞九烈还是言笑晏晏斯雀都不关心。

当然，现在看来他还能提供不错的情绪价值，斯雀会把这一项同样付费给他。

斯雀抬起脚，不留情的挣开詹墨维握着自己脚腕的手，一边冷淡的说：“松开，我去洗澡”一边朝浴室走去。

詹墨维单膝跪在地上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心，在斯雀身后没表情的扯了下唇角。

等斯雀裹着浴袍从浴室出来，就看到那个赤着上身的大个子趴在自己床上，后腰上搭着他雪白的被子，下面露出还穿着脏裤子的腿，抱着枕头睡的正香。

斯雀眉心瞬间打了死结，心情直坠谷底。

果然，任何一件商品都不可能是物美价廉又完美无缺的，漂亮精美的背后就是它的陷阱。

这些贫穷、冲动、无脑的alpha就没一个爱干净的？

“喂，起来。”斯雀走到床边，抬脚不轻不重的蹬了下詹墨维的胯骨，结果床上的家伙动都没动一下。

斯雀不耐的“啧”一声，又朝前走了一步，这次抬脚踩到了詹墨维露出的侧脸上，用了点力，那人才唔了声迷茫的睁开眼睛。

斯雀拧眉：“起来，脏死了。快起来，你不吃饭？”

詹墨维闭了闭眼，赖床小学生一样把脸朝被子里藏得更深，含糊的声音传出来：“不要，好累，我要睡觉，不吃了。”

他耍着赖，却又毫不掩饰alpha的劣根性——说着话靠近斯雀的那只手就自动抬了起来，像寻找磁极的吸铁石一样，看都不用看就朝斯雀因踩他而露出的大腿木艮摸去。

“……”

斯雀要炸了。

现在又怀疑把这个幼稚、烦人、脑子里只有根几把的alpha捡回家的自己是疯了。

斯雀收回腿，沉默了几秒。

然后，詹墨维像是在这沉默蔓延的可怕气氛中无法继续安睡，终于迷蒙的抬起头看向斯雀，“……我睡着了？”

斯雀睨了他一眼，冷笑道：“不止，差一点你就可以在楼下垃圾回收处里面醒过来了。”

詹墨维手长脚长的从被子里爬出来站在地上，裤腰歪斜着露出内裤上面的半圈字母标识，伸展着彪悍的上身打个哈切，“对不起，我太困了……”

斯雀不再看他，不耐道：“以后我没叫你你就自己待着，别上我的床，更别在我床上睡觉。”

詹墨维眼神一暗，面前的人完全不觉得自己说话有多过分，别人家里养得宠物猫尚且能在主人床上打滚、酣睡，詹墨维好端端的一个人却不能。

可惜这个逻辑在斯雀那儿完全行不通，毕竟，他只会觉得谁让詹墨维不是猫呢。

斯雀说完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詹墨维的半点反应，脸上神色更不耐了些，转头朝他看去。

只见詹墨维脸上满是委屈，眼巴巴的看着他，见他转头才说：“可是我想跟你睡在一起，哥哥，我喜欢你的味道，想待在你身边，刚才是太困了，以后我洗得干干净净才上床可以吗？”

斯雀啧一声，所剩无几的耐心消失了。

“你这么大的alpha怎么是块狗皮膏药？粘着我干什么，没断奶？我给你花钱是让我自己放松的，不是为了带孩子，我管你想睡那儿。”

“……”

詹墨维看上去吓了一跳，抿紧了唇不说话了。

半晌，坚持道：“……我真的很喜欢你的味道。”

这是句真话，斯雀没有用任何抑制产品，他的信息素味道充盈在整个房间里，这是詹墨维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雪”是什么味。

斯雀的信息素味道并不强烈，跟气味的类型有关，其实说是冰的味道或许更贴切，就是那种寒冷空气中风穿过冰原和雾凇带来的味道，也是每次下雪时人能扑面而来感受到的气味。

不得不说，斯雀真的是造物主的宠儿，虽然傲慢自私脾气又差，但他也确实有目空一切的资本，就连味道都是高高在上的，罕有的，让人只想据为己有。

詹墨维说完，感觉室内压迫性的alpha信息素略微松弛了些，留有了一丝呼吸的余地。

看来还是吃这套的。

詹墨维在心里记下：不能太过分，很容易会被惹急，但急了也没关系，好哄。

斯雀皮笑肉笑得扯了下嘴角，说：“可惜我不用为你的喜欢负责。”

“好吧。”詹墨维可怜兮兮的说：“那我应该住哪儿？”

“除了我房间，随便你爱住那儿。”

“那我要住在你隔壁。”詹墨维马上说，说完怯怯的看了斯雀一眼，像怕又被凶，但还是执拗道：“我就要离你近一点。”

这家伙一幅忍不住呜咽，却又坚持用软绵绵的爪子守护领地的样子当真让斯雀的心情有一点好起来了。

但也只有一点点。

斯雀裹在雪白柔软的浴袍当中的腰弯了一下，朝后用手肘撑着倚在置物架旁边，似笑非笑的看了詹墨维一眼。

“住我隔壁，你确定？”

詹墨维的黑眸燃起兴奋，显然跃跃欲试，用力的“嗯”了一声。

斯雀懒洋洋的抬手，垂着手腕，细长的五指朝外扫了扫，大方道：“那去吧。”

但当詹墨维来到斯雀主卧隔壁的房间，就知道他为什么肯那么好心的轻易松口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客卧，是斯雀养“宠物”的地方。

s级alpha的嗅觉出众，来到房间门口的时候，詹墨维已经闻到了一些不正常的、带着潮湿的腥味。

已经意识到了不对，但这并不能使他知难而退，在豪宅中这样异常的一个房间只会让引起他的兴趣。

詹墨维推开房门走进去。

这里应该是经过二次改造格局出来的房间，里面别说床，连椅子都没有半张，只有对面占据了整面墙的，通顶高的钢化玻璃鱼缸。

这里就像是私人水族馆，里面养得鱼只有一种——五条两三米长的鳞片黑漆漆的巨物。

那些玩意沉在水下，水中没有光，它们也不动，几户跟幽深的水体同样隐入黑暗，只有偶尔摆动的长尾能看出那些一闪而过的黑色鳞甲。

简直让人望而却步。

詹墨维提步走过去，站在玻璃面前仔细辨然了一会儿，然后恍然大悟的翘了下唇角，很轻的说：“原来养的是自己。”

水里面没别的东西，只有五条乌漆麻黑的鳄雀鳝。

詹墨维神色恶劣起来，垂着目光看向玻璃后面庞大的淡水鱼类，心想跟它们的主人一样，看起来唬人而已，还不是被他摁在床上随便扌高。

詹墨维弯起了唇角，笑得很好看。

斯雀不会这么天真吧，几条鱼就想拿来吓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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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