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长的黑夜,本应寂静无声,却被下方的火热所晕染,金红色的篝火在地面跳跃,点亮了黑夜,伴随着众人歌唱的浪潮一起飘向远方。
“远方来的朋友哟,请等一等、请停一停,加入我们,留在这里,这里无忧无虑,这里…”
张翠孤零零的站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眼前的篝火宴会,乌黑的眸中闪烁着中间跳跃着的火焰,嘴角弯出一个细微的弧度,不过几秒又收了起来。
【姐姐,我们的存在是真实还是谎言呢?】
她的脑海化作一片长满野草的荒地,唯有橙子的那道充满童稚的声音在里面任意穿行…
眼神空荡荡,心也空荡荡,指尖陷入了掌心之中,尖锐的指甲刺的皮肤麻麻的…
不要管这些无所谓的事情!她甩了甩脑袋,自欺欺人的捂住双耳,在心中不断重复着,警告着自己,任何心结都不如山神大人的计划重要!现如今更是关键阶段,若是扰乱了心神,破坏了哥哥…她睁大了双眼,念头滞在这一刻。
…不…不是哥哥…应该是姐姐…
是姐姐…
【因为翠翠姐姐缺少了哥哥…】
“哥哥是谁来着?”她垂落了双手,低声呢喃,不知是问谁…
风在耳边吹拂,轻轻扬起她额角的碎发,隐隐遮掩了她低垂的睫毛。
张翠有些无措的抬起手,指节敲了敲脑袋,低垂的眉眼中透着一股茫然。
风声在脑海中愈发清晰起来,像极了那人在温柔的呼唤着她。
她松开了紧捏裙边的指尖,改为轻轻上下摩挲。
对了,哥哥,她似乎是有一位哥哥来着,她咧开嘴,用尽力气扬起嘴角却僵在一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关于他的记忆早已模糊,她早已忘记了他的模样,只会贪婪地毫无心理负担的享受着他的贡献。
少年…
少年人…
明日村,永远都存在明日,时间对于他们来说仅是数字,他们永生,他们永葆青春…
她忍不住蹲下身子,低声地啜泣从指缝渗出。
她强忍的泪水在看到篝火的那一刻决堤而下…
淡蓝的裙摆上颜色更加鲜明,粘上点点水痕。
哥哥是自愿的…
哥哥那时也是少年…
她在心中不断地默念,
【我们信仰、我们追随,我们心甘情愿在各自的欲海中沉沦…哪怕成为食物…】
想要活下去,想要活得更久!想要永驻的青春!
尽管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记忆凋零,但只要想起他,总会不自觉想起他的最后…
哥哥出事了,为了活下去,进入了深山为了寻找更多的食物,山上燃起了大火,树木发出劈里啪啦的脆响,山间一直荡漾着的翠色不再,后山满是红彤彤的,像极了清脆香甜的山果,肆无忌惮的吞噬着满山的翠色,哥哥为躲避烈火爬上最高处掉了下去。
挂在了下方古树的枝干上,他浑身上下黑黑的看不清面庞,整个人透着一股焦味,断掉的枝干上满是刺目的红…
想到这里张翠脸上露出一抹笑,是她最先发现了他…
那时她还是个年仅8岁的孩子至今也不过25岁,唉?她的眼中透着一股清晰的迷茫,她真的是只有二十多岁吗?记不太清了,对时间都没有知觉了…
她回忆起了那时的庆幸,哥哥并没有死去,真是奇迹,高耸入云的山崖,竟也顽强的活了下来,尽管面目全非…双腿残疾。
那年为什么缺少食物来着?似乎是大旱,天气热得出奇,树叶蜷起,动物躲到了更深的林中,农田荒芜,颗粒无收,不得不被迫进入深山打猎。
山中人本就靠着身体生存,失去所有价值之后,哥哥只得躺在床上,有时会被孩子们搀扶着坐上木制轮椅去看他们打球,哥哥身上总是缠满了绷带,眼神无光,嘴中不知为何总是发出细细的呻吟。
是那山火过于滚烫?还是断腿之痛太过刻骨?
张翠还记得哥哥问自己的话——
那天是个晴天,万里无云,万物静籁,哥哥扔在床上呻吟,突然他叫住自己,
他像是一个濒死的鱼一般大口呼吸着,绷带下的眼睛发红。
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应该就是这般模样吧。
他张着嘴喃喃询问,“翠…翠想要…家乡变得好起来吗?”
“如果…我有能力可以让家乡变得更好,只需付出一点代价,你们会同意吗?”
似乎意识到自己真实想法,接着他眼中的神情柔和了许多疯狂褪去了,身体也不再挣扎,
“如果能用我来换取整个村庄的存亡…这是不是代表着我还是有用的?”
那时自己不知道哥哥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得唤来父母,他们探讨了大半夜,树屋的烛光亮了一整夜,哦,对了,那个树屋是父亲年轻时为哥哥搭建的,整个村仅此一个,父亲出来之时他的脊背貌似更弯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和哥哥同样泛起了红。
他静静地看着自己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抱了下她,那时母亲在做些什么呢,低垂着头想些什么呢,最后他们做了什么决定呢——忘记了…
只记得第二天的篝火好美、好温暖,那场祭祀也是——
哥哥死了——换来了和蔼可亲的山神。
哥哥身上的肉渐渐消失,他们一起跪拜了白脸红唇的山神…
这是有价值的,因为大家的生活好起来了,尽管有时为了获取祭品会再次变回瘦骨嶙峋的模样。
在她放任自己沉浸在思绪之中时,一只冷白的纤纤玉手搭在了她的肩,那人凑到她的耳畔,轻声问道:“哎呀~是谁这么不乖惹恼了我的翠翠…”
张翠身体顿时一怔,慢慢站起了身,她刚要抬手擦掉脸上的泪痕,便被人捏住了下颌。
身后的她轻而易举的调转她的身子,抬眸便撞入那片玫红色的海洋中。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张翠心中有些发紧…
指尖捏皱了两侧的裙角,中间展平…
白衣女子分外白皙的面庞上面总挂着嬉笑,现在也不例外,只是…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有些微妙…
张翠无意识的昂起面庞,露出了白皙修长的脖颈,带着凉意的指尖划过张翠的面孔,最终停在一直跳动的颈动脉上,“这可不行,为他人落泪可不行呢,翠翠~”她俯下身子说道,轻轻拿离了指尖,只余留一道浅浅的红痕,她后退半步同张翠拉远了距离。
“橙子做的不错呢~”
白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抬脚围着张翠漫步,脚步正对着篝火时停顿,“呐,翠翠,为何不加入他们呢?”她指向围绕着篝火载歌载舞的人群冷不丁的询问。
“...回忆…回忆起了哥哥…”张翠抿了抿唇,如实说道。
白衣女子听见这句话,拍了下手,手中发生一道脆响,“翠翠真是个诚实的好孩子呢!”
她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兴奋,转过了身,胳膊搭上了张翠的一侧,“唉——对于翠翠的哥哥,姐姐真的万分痛心呢…”她微微闭了闭双眼,这般说道。
张翠听此,心尖一紧,她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喏喏说道:“山神大人…”
“嗯哼~”白衣女子听见她的称呼,眼眸一动,视线轻轻落在了张翠的身上,顺着她滚烫的血液飞到了她的心间…
张翠不知为何弯起了圆圆的眸,话语到了嘴边随即转了个弯,她开口说道:“姐姐,你是最重要的…”
说完此话,她顿感轻松,心中的忧愁烟消云散,她只觉自己变成了蒲公英顺着风在空中轻盈的飘动。
“真的吗?”白衣女子从后方缓缓搂住了她的腰,指尖顺势搭在她的腹部,她的身体很温暖,不像是他们,体温总是冷冰冰的…
张翠将手轻轻覆在那双怎么暖也时常冰冷的手背,再次肯定,“嗯,你是最重要的…没有人可以和姐姐相提并论。”就连她自己也不能。
白衣女子瞟了一眼手背上的带着暖意的另一双手,微微抿了抿唇,心想:稍微有些可惜呢…
念头仅升起一瞬不多时便不复存在,她拿开了手,笑嘻嘻的说道:“上次真的多亏了翠翠妹妹的虫呢~”
张翠转过身,脸颊染上红晕,像是落日的夕阳,她轻轻摇了摇头,话语中满是谦逊,“不…翠翠并没有帮上忙…”
想起那天白衣女子的惨况,张翠脸上血色进退,指尖蜷起,咬碎了银牙,那个人竟敢伤害姐姐!真是死有余辜!
“呐~翠翠,还是好好享受吧,毕竟祭祀快要开始了…此次我无法保证——”
“大人!”
白衣女子停止了言语,她有些诧异的看向张翠红彤彤的眼眸,并没有向往常一般安慰她,只是接着说道:“没办法呀,成败在此一举~”
“我会帮您!”张翠立刻回答道,“大家都会!”她不假思索的补充道。
“去吧,翠翠…还是要玩耍一下呢…”
白衣女子没有应和她,只是告诉她她应该趁机去享受。
张翠垂下了头,暗自下定了决心,一步三回头的加入了篝火聚会中。
白衣女子在她走后敛起了笑,毕竟你们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还以为你对她有什么想法呢——”一道嘶哑的嗓音这般说道。
“怎么会…种族不同何来想法…”她的语气顿了顿,接着说道:“…确实受到她哥哥的一点影响呢,不过当个宠物养养还是不错的——”
“蛇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那时我们无暇顾及其他,需要百分百投入…之后怎么样随你但是…必须是在——”
“好啦,瞧你说的,我又不是不知道…”白衣女子低头轻轻吹了吹自己尖锐的指甲,漫不经心的打断了老人的输出。
老人只是叹了口气,闷声道:“回去吧,应该将储备粮吃完了…”
“嗯哼~”
一阵轻哼过后她不动声色的瞥了远处一眼,唇角微勾瞬间消失在了此地…
远处一个狐狸傀儡十分谨慎的将自己隐藏在一片碎石之中,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木讷的眼神中似有流光闪过,主人说过,尽一切方法保住楚良和北宫灿…
作为莫幼真手中唯一一个有自我意识的傀儡,它一直小心谨慎地躲藏着。
那个怪一直都在观察什么?它的目的是什么?
傀儡思索已久,都没有得出答案,最终还是选择先去查探一下楚良的境况,救人先救智!
嗯!说干就干,在所有人都沉迷于夜晚的篝火之时,并没有注意身边一闪而过的黑影。
那只狐狸模样的傀儡早已偷摸潜入楚良的房间之中,这是他观察多日才发现楚良的位置…
至于北宫灿,它不敢去,那两个怪一直都在密切关注着这位来自北宫家族的小少爷…
楚良并没有开窗,也没有点燃任何烛火,闭塞的房间中一片漆黑。
楚良宛如一尊沉寂于此的雕像,动也不动,一腿曲着坐在床上。
他的视力很是敏锐,在门缝被打开的那一刻,一阵风掠过直接绞住了那只怪模怪样的狐狸的脖颈。
狐狸吱吱吱的挥舞着四肢叫着,楚良饶有兴致的注视这个狐狸挣扎的姿态,眉峰略微挑起,喉中轻笑,“哦?这是终于忍不住对我下手了?”
意识到他听不懂自己的话,狐狸后腿一蹬,挥爪撕扯开了脖颈上的微风,随即挣开束缚。
楚良见此并没有继续动手,自觉这只小东西并不是自己的对手,也逃不出自己的掌心。
他慢悠悠从床上起身点燃蜡烛,光线很快笼罩了整间屋子,狐狸跳到桌子上对着楚良龇牙咧嘴!
哼!真是太坏了!
楚良看着对自己露齿的野兽,皮笑肉不笑,做势扬起手,淡绿色的风旋在指尖浮现,小狐狸一看这架势立马换了另一幅面孔,十分人性化的用前爪捂住自己尖尖的嘴,楚良看着这小家伙的姿态,眼睛微眯,它具有自我意识…
行走的尸体吗?
伸手抓住它,小狐狸似乎也明白他想干什么,不做任何动作配合着楚良。
指尖在它身上细细摸索着,心中不停思量,体温冰凉、没有脉搏、确实是死物…
是傀儡吗,傀儡?呵,这应该就是下意识的反应吗?
轻笑间也没打扰楚良此时的目的,他俯下身子仔细打量着【傀儡】的模样,
唔—
生前应该是只狐狸,摁了摁肚子…脏器不见了…是…被人挖空肚子,扒开毫无光泽的皮毛,果然在肚子上发现了细密的针线,将手指探进它的口中…嘴上砌上的是钢钉?还是制成傀儡后生长出来锋利牙齿呢…
不过莫名感觉有点熟悉,只因这情绪,楚良便放了一半心,将手指拿了出来,看着眼前变得如此乖顺的傀儡,扬起下颌询问:“你是否会写字?”
狐狸眼睛眨巴、眨巴几下,惊喜地点了点头,他们还是越快恢复越好,主人…被带走了…
狐狸用尖利的爪子,在桌子上写下,楚良、北宫灿、莫幼真,三个名字。
它期待的看向楚良,楚良歪头询问:“你的意思是?我的真实名字是楚良?”得到狐狸的点头之后,楚良起身,虽然并没有恢复半分记忆,但知道自己是谁,掌握自己身上的能力就已经足够了。
狐狸看见楚良起身推门时,歪了歪头,很是不解,楚良笑着伸手点了点它的脑袋:“要去寻找北宫灿呐,唔——不知为何,我总是觉得那是个不怎么聪明的,不能让他继续沉溺下去了…”
“去找你的主人吧,我们不会出事…”
楚良背过身这般说道。
狐狸收了收爪,心中很是纠结,它一直很担心主人,只是主人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护好两位。
最终情感战胜了理智,狐狸咬牙,奔向远方,它还是想待在主人身边,尽管可能会获得永恒的死寂,不过,已经死过一次的狐狸不怕,狐狸很坚强,狐狸已经死过一次,行动的身躯就是一副活着的木乃伊罢了,狐狸想要陪在她的身边,就像是小时候,自己…只是单纯的想要保护那个脆弱的小女孩…
楚良看到狐狸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直奔后山,是在后山吗…
“莫幼真在后山,那北宫灿又在何处呢…”
手中的风泛起淡淡的绿光,这股神奇的力量他身上也有,只要仔细感受就可以找到他的所在地…
他屏气凝神,将魔力集中在视觉中,仿佛周身化为一道风在黑夜中穿梭,最终风的呼啸声在路过一间小屋时止歇,他伸手推门走了进去,看见了浑身是血的北宫灿,熟悉感盖过了他的理智,让他心中一紧,赶忙走上前,“北宫灿?!阿灿,你还好吗?”
北宫灿身上的不知名伤口实在太多他不敢轻易触碰只是,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一点、一点擦拭着他身上刺目的鲜红。
在触碰到他的脸颊时,北宫灿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力气大的几乎想把他的骨头捏碎,楚良不禁皱眉,他只是说道:“你应该醒来了…”
话语落下北宫灿赫然睁开双眸,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警惕和茫然,当视线掠过被他紧握的楚良时,他浑身一怔,“你是谁啊?”他喃喃问道,力道松了许多…
“我是楚良…”眼前的少年这般说道,眼中闪烁着他此时看不懂的情绪,北宫灿眨眨眼,对他绽放了笑容,说道:“我并不讨厌你。”说罢他便拿开了手。
盘腿直起身子坐了起来,“呐~可以说说你掌握的信息吗?”北宫灿有些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壳,“我的思维有些混乱…”他再次补充道:“你是楚良是吧?我不讨厌你也不想防范你,就是这么简单。”
北宫灿一边说着一边耸了耸肩,谁料却带动了周身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
“北宫灿?”楚良立刻脱口而出。
“什么?”少年歪头,迷茫的眼神有些可爱,逗笑了楚良。
他补充道,“你的名字…”
“名字很重要吗?”北宫灿继续询问。
“很重要,他代表了你是谁…”楚良这样说道。
北宫灿恍然大悟。
“阿灿——”楚良眼神极其认真的看向他。
“这里的目标是你,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最终目标是什么但就目前为止,他们观看你的次数比我要多很多倍!”楚良先是指了指北宫灿然后又指了指自己,声音中带着些担忧。
北宫灿向后仰倒在地面,“你是恢复记忆了吗?”
他双手合拢,指缝间出现道道银色丝线,在手中像是编着花绳一般织成各式各样的物品。
“没有,我相信我的直觉。”楚良沉吟一声,声音不容置喙。
北宫灿眼眸一挑,他喜欢这种自信的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成为他的同伴。
他收起自己的能力,打了一个响指,直起身子,凑上前询问,声音带了些好奇,“那么阿良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呢?”
他爽快的改了称呼,令楚良有些侧眸,北宫灿似乎防范心有些低啊,这个念头刚刚冒起就被他甩的一干二净,现在最重要的是接下来的计划。
他看向北宫灿,一字一句说道:“诱敌深入…”
他还未说完,耳畔便响起了娃娃和大人的歌声,他们忍不住眼皮打架,“阿灿记住自己的名字记住我…”楚良说完这句就倒了下去。
北宫灿强撑着将银线绑在腹部,在上面刻下了字…
啊——听你的,一定会记得。
【睡吧、睡吧,欢迎来到天堂!这里没有忧愁,这里有鲜花,这里有陪伴,请一定、一定留下来…】
**源源不断,紫色幻境再次笼罩整座山。
“啧,虽然幻境的质量越来越差,不过,还真让这帮东西找到了诀窍,就是真是难闻…”
纪凌漫不经心的说道。
“越发凝实了呢,看来它快要触摸到了…”身旁的少女喃喃说道。
听见它所说,她微微顿了顿,澄金色眸中似有流光闪过。
不过,果然还是…
她抿了抿唇,纤长的指尖轻轻一捻,一枝散发着点点星光的冰蓝色花朵浮现在她的手中,顿时,一阵沁人心脾的清幽香气在空气中荡漾开来。
那朵花安静的待在她的掌心在黑夜中散发着淡淡的光晕,转眼间便被自己的主人递到了它的面前,“这样会好受一些吗?冰肌玉兰能够净化周围的杂乱气息。”
似是想到什么她又垂下眸子,“虽然效果不是那么的——”
它冷硬地抱着双臂瞥了她一眼,鼓着脸伸手接过了。
接过之后,纪凌偏过了脸,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她,胸腔中原本应该只是装饰的心脏再次鼓动起来,这种微妙的情绪让它有些烦躁。
它只得将自己的心神转移,手中的花触感冰凉,不知为何它硬生生从那股寒意中察觉到一丝暖意,窥视之瞳之下清晰可见花的运行原理,还真是净化啊…
锋利的指尖轻轻敲打着脆弱的花瓣,刻意收了力,只会令花瓣颤动。它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反应过来不多时又拉直,眼皮一抬视线落到身旁少女身上,恰似随口般说道:“冬不就是在等这一刻吗?”
叮冬听见此话,手捂住唇瓣,身体略微后仰,那双令人心醉的澄金色眸子眨了眨,她伸出一根手指像以前那样用指肚慢慢揉着纪凌的脸,“这不是还没到时候吗,还差点…”
纪凌看着叮冬这幅姿态略微有些晃神,泛着活力的冬,她是在…表演吗?还是她的真实意愿?窥视之瞳可看穿万物,偏偏在她身上失了效…
欢欣是真的,只要自己在她的面前,她总是真心欢喜,可…为何心中这该死的委屈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甚至愈演愈烈,妄想摆脱自己的掌控!
吾还可以再相信你吗?冬!
这念头如毒刺般扎进脑海,只有嘴上说的好听,最后哪次不是转身就走?冬…你总是这样!
胸腔中翻涌的情绪定是它气急了,气她总是这样,气自己总是忍不住对她网开一面…
望向叮冬的瑰丽红眸眼底血色翻涌。
嘴角咧开了笑,哼!当真可恶,可恶至极啊,冬,吾迟早要杀了你!它再次在心底许下誓言…
叮冬早早注意到了神色绷紧了的纪凌,手抬了又放。
就这样吧…
她告诉自己…
山神和翠翠的氛围有些暧昧不清,其实山神在一定程度上是受到了张翠哥哥的影响,她确实对张翠有一点异样情绪,但是很少,毕竟这里的怪确实有些自我意识,和张翠的关系就像是现在这样,她信任张翠,张翠永远不会背叛她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她确实将张翠本质上视为食物,信任但是试探,她永远不会将人类视为同类,我是这么理解和认为的。
下半截还有些不足...
我知道,剧情节奏很拖沓,但是前面画的饼太大了,我怎么也得圆一些,虽然很隐晦但是写阐述了部分‘真相’,相信我不会再做谜语人了...(下次一定[捂脸偷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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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古怪的村庄8——跳跃的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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