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握着电话，听那头的女声说：“间谍应该藏在实验楼里，但伊泽已经放弃继续找间谍了。”
他哼一声：“你都发现了，他为什么就放弃了？”
女声嘲笑道：“那不得谢谢你挖来的好合作伙伴？夏铎使得一手好美人计。”
“夏铎能耐大，”安德鲁语气透着几分愉悦，“你不自己去抓是对的。”间不间谍对你家没任何影响，少拿奥维家一个把柄你才更安全。
女声叹口气：“不说笑了。说到底还是那个间谍手段高明，连伊泽都没发现。”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也没发现，你如果想问我个准话，我只能说，没有任何实际证据证明间谍在那儿，甚至可能从始至终就没有那个间谍。但夏铎的反应，让我觉得间谍在那儿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安德鲁指尖轻轻叩击手机，想了想：“我也信。摩根，这是伊泽对不住你，奥维家不会。”
无论是克罗斯家丢标一起丢失的名誉，还是现在你急需展开的转型项目及资金链，甚至是你因伊泽暧昧不清的联姻意向受损的族中威望，奥维家都可以帮你拿到手中。
只要你听话。
对面的女生不知是不信还是怎么，静了片刻，才说：“行了，我得和伊泽汇合了，再见。”
安德鲁挂断电话，继续盯着实验楼前的监控，居然真的让他看见夏铎半搂着一个从实验楼里出来的姑娘。
安德鲁嘴角翘起，抓起手机喊人，就跟着出去了。
伊泽差不多和摩根前后脚到他们五人的活动室，现在已经过了饭点，大家还都饿着，布里喊送餐机器人送来了午餐。
他心情舒畅地和朋友们打招呼，没有发现戈恩他们看自己的视线中带着一丝诧异——他的嘴角保持着一个不太正常的弧度，粗枝大叶的希尔都察觉了，心细如发的布里心生疑虑，戈恩被摩根捂嘴别问。
平时还算活络的饭桌，今天意外的安静。
直到伊泽不小心咬了自己舌头，不正常的笑终于停了，他奇怪地“咦”一声。
四道视线唰地聚向他。
“我怎么觉得两颊有点酸？”伊泽揉揉脸。
布里看希尔，希尔看戈恩，戈恩想说，嘴一张又想起什么，看向摩根，摩根淡然：“今天浓汤好像没做好吧，我眼睛也有点辣辣的感觉。”
“会这样吗？”伊泽奇怪地望向其他四人。
三个小伙伴纷纷点头，心里默默为摩根鼓掌：“还能这样！佩服佩服。”
“哦对了，现在该怎么办？”戈恩转开话题，“间谍好像没来，咱们线索断了。”
伊泽沉吟片刻：“没有间谍不是更好？”
“可泄露的情报怎么解释？”希尔问。
“几次巧合而已，以后绝不会这么巧了。”伊泽耸耸肩，“反正，奥维家没讨到好，于我们是好事。没有间谍，也是好事。”
“可主观希望不等于事实。伊泽。”摩根说，她没直说夏铎今天的行为可疑。
伊泽知道她是对的，自己也毫无生气的理由，但是他最喜欢的熏鸡仿佛一下子失去了香味。
两人对视，谁都没再开口。
戈恩拉住伊泽的胳膊坏笑：“摩根的意思是，这不够。你主办的间谍诱捕计划，你一无所获。”
布里预料到他想说什么，无奈地笑笑。
戈恩长大了以后，消停多了，就容易让人忘了，从小到大各种恶作剧，十次有十二次是戈恩出的主意——两次没成功的，是被大家拦住了。
伊泽左眉一挑，戈恩继续道：“奥维家一直手握政权，提防军权，到安德鲁好不容易家里终于有人能进得去军队，以后他们有机会培养自己的正规军了。安德鲁多争气呀，一点点蛛丝马迹，都让他闻风来抓间谍了。”
“可是，他的结论是？”戈恩舔舔嘴唇。
摩根摇摇头：“口头上的否认算什么？道林也看见间谍了，想必这人在学校里也留下痕迹，查一查总会查出……”她猛然醒悟，“对间谍最了解的不就是他们奥维家了，有没有都是他们一张嘴。”
“顺势把他们推出去追查好了，”伊泽两眼放光，拍拍戈恩肩膀，“安德鲁能不能正常转进军队，可不是奥维总理上嘴皮碰下嘴皮就能搞定的事！”
戈恩笑眯眯地奖励了自己一大块熏鸡肉——伊泽碗里挖的：“还有一件事。”
“把这个建功的机会提前隐晦地透露出去。”
布里瞄一眼希尔，后者果然眼神迷茫，她于是解释道：“安德鲁这回能迅速赶来会场，我们这边肯定有人通风报信。还好这次没让他抓住把柄闹大。我们是让奥维家表个态，让军方私下解决这个小疏漏，还是赌上自家后辈的前途替军方补漏。”
“这样正好，”摩根一个响指，“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安德鲁来了军队，也别想左右战局。”
希尔撇撇嘴：“我倒希望真有打仗的机会，不能亲手杀得地球人片甲不留，我来读军校有什么意义？”
伊泽赞同地和他交换眼神。他倒不是仇视地球人，只不过火星想要地球的自然资源，地球想要火星的矿产，二者的矛盾放在这里，消弭矛盾的唯二方法就是一方让步或者灭亡。
“可战争的目的永远不能是为了战争。”布里秀眉微蹙。
“不。但打地球人天经地义！”希尔态度坚决。
“希尔。”布里凝视希尔。
她的眼神不严厉，甚至很温柔，但希尔从没办法在她这样的注视下坚持，没过几秒，就不甘不愿地投降闭嘴。
戈恩还煽风点火：“我也希望打仗呢。”
“嗯？”几个人一齐疑惑，吉尔德家世代从文，又是战争的局外人，期盼打仗做什么？
戈恩擦擦嘴角说：“眼下这能算和平吗？不能。不破不立，不如直接痛快打一架，两颗星球变一个，彻底绝了战争的苗。”
“可是，打仗的话，有人要遭殃了。”布里的声音柔柔，也飘进伊泽耳朵里。
遭殃的，首当其冲的就是地球人夏铎。
摩根乜眼看向伊泽：“伊泽，你怎么看？”
打仗的话，在火星上的地球人会怎样？
伊泽沉思，火星没理由放地球人活着回去。
“我也想打仗。”伊泽眉头舒展，夏铎回不去，不是正好留下？
摩根点点头，看不出是否对此早有预料：“好吧，不论如何，我们现在在家里还说了不算。我会想办法把消息渗透出去的。”
伊泽没问摩根打算怎么做，她一向有主意。
“如果我们身边真的潜伏了眼线的话，这是个探查的机会。”摩根自己补了句，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她祖母绿似的双眸中的光彩。
她有心事？
伊泽猜测很快被摩根嫣然一笑击碎了，她眨眨眼睛：“我说你呢，伊泽，别捧一根刺在手心里。”
伊泽脸上一阵烧：“谁捧了！”
那根“刺”带着怀里的姑娘，正走到学校的后门门口。
他想刷校园卡出去，门禁却被保安室的人手动锁了，半开的窗子里飘出两句：“去哪？跟谁？”
靠在他肩头的姑娘不太舒服地哼唧两声。
夏铎扶了扶她的脑袋，不动声色挡住她的脸：“出什么事了？要查这么细。”
一颗脑袋从窗户里探出来，朝他怪笑：“听说我表嫂要逃，做弟弟的怎么能不帮着点哥哥。”
表你大爷的嫂。夏铎心里狠狠啐一口，面上依旧冷淡：“谁是你表嫂。”
“我还真不知道。”道林摸摸脑袋，“是你吗？好像不像。”
“那你拦我做什么。”夏铎冷笑。
道林一拍窗棂：“那你就是。或者，你抱的那谁，带过来我看看。”
夏铎转身就走。
“喂！不出去了也要给我看看。”身后，道林的喊声和着“砰”的关门声追过来。
姑娘在怀，走不快，夏铎干脆把她打横抱起，步子快得赶上跑了。
“别跑！站住！”道林狂奔，“放下我嫂子！我哥现在就来抓你，交不出人就交你！”
夏铎转身拐近旁边教学楼，左转躲到楼梯间里。道林慢了几步，追进楼里，就不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藏了。
夏铎抱着姑娘，靠在墙边慢慢地喘息。听着道林的脚步声远去，悄悄探出头查看。
道林喘着气在楼门口张望，犹豫了一下，准备朝反方向找，那边一排排的全是空教室。
“你躲什么。”夏铎悬着一口气还没松，身后忽然响起一道阴沉的声音。
夏铎心里咯噔一下，回头果然看见安德鲁隐怒的脸。
万幸道林没注意到这边。安德鲁居然没有把道林给引过来，似乎有意把他摁回楼梯间里躲避道林，是嫌那个表弟太过猪队友了吗？夏铎定下心来：“有人追着我喊表嫂，我怕了。”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安德鲁冷笑着夺夏铎怀里的姑娘，不轻不重地抱在怀里，压不住心里莫名的烦闷。
夏铎争了一下，看他实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不敢生抢，只好放手：“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强抢人家姑娘了。”
“我是不是抢姑娘，你自己心里清楚。”安德鲁单手托住姑娘，空出手拉开盖住她脸的衣服，一时有些错愕。
他抬头看看夏铎，又低头看看怀中昏昏沉沉的姑娘。她长得不像夏铎，五官脸型也不是地球人常见的样子。
姑娘被两人几番折腾，迷迷糊糊眨了眨眼，看清抱着自己的人，惊得大叫一声推开他：“你谁啊！”
比认错人更尴尬的是，把对方当成自己单箭头的白月光兼对手，还想凶人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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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三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