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萧瑟,七岁女童在灌木丛间健步如飞,不时地踩上地上的断枝残叶发出“吱呀”响声。
涿若臾发丝凌乱,手指紧紧攥着左肩上的包袱,身后声响嘈杂,她匆匆回眸,眼下一片青黑,圆润的杏眼中此时布满密密麻麻的血丝,她的瞳色墨黑,像一口无底的深渊,她抿唇不语,神色警惕像只小兽。
借着微亮的天光,他们驯兽族远道而来的“贵客”披甲持械,正在她身后不足百米处穷追不舍。
好一个赶尽杀绝,她无暇分心,跑了一夜的腿早已失去直觉,此时她凭着求生本能支撑自己前行。
追兵离她越来越近,黑鹰黯在半空中连连盘旋,若涿若臾身量再小一些,它亦可以用喙衔她前行。
她突然驻足,前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深渊,身后是凶神恶煞的追兵。
她的身后“簌簌”射箭声不绝,那追兵中的首领阿武原来意图借着天色微曦,意欲百步穿杨从远处取她性命。
那密密麻麻的翎箭多如牛毛,此时皆瞄向涿若臾的身躯而来。
黯飞身上前,替她挨了几箭,那劲力使它直接在空中一个趔趄,随后直直地坠落悬崖。
几根染血的羽毛从半空中缓缓地掉落在地面上。
涿若臾垂眸俯身,紧紧将黯的染血羽毛攥在手中,眼神无比孤绝。
她眸色凉凉,毫不犹豫地向前纵身一跃,消失于众人视线之中。
黎明的微风却格外地凄冷,她漠然地感受自己于高空中坠落的失重感。
阿爷曾说过:“若行至无门,则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们走投无路之时,驯兽族人永远不会摇尾乞怜,相信一定会绝处逢生。
她像一只断了线抓不住的纸鸢一般,疾风主宰方向飘忽不定,身体疯狂地下坠着。
她浑身是血地跌落在谷底,手中始终紧紧攥着那染血的鹰羽昏死过去。
--五日前--
涿若臾一蹦一跳地路过沾满露珠的蕨菜,那细碎声响惊飞正在路边觅食的数只山雀。
她突然驻足垂眸,随后堂而皇之张开双臂去追逐那些惊慌的幼小山雀,唇角微微上翘,眉眼弯弯,掩盖不住少女的戏谑之意。
她那发间银铃,也随着她跑动跳跃而伶仃作响,像极了他们人间所说的丛林间精灵,神秘而美好,引人向往。
涿若臾用舌尖抵着上颚,紧接着便听到她的口中发出一串清脆悦耳的鸟鸣:“你们别跑呀!”
那些惊慌振翅的山雀们突然在空中停滞了一秒,随后振振翅膀,翩然落于树梢之上,山雀们纷纷扭头看向她。
那一双双绿豆大小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其间一只胆子比较大的山雀,它歪了歪头,然后直晃晃地像个小炮弹一样,朝着她飞过来,最终落在她伸出的红润的掌心上。
涿若臾突然想到阿爷的吩咐,她忍不住撅着嘴用鸟语对着小山雀抱怨着。
“我的阿爷说,今日我们寨子里有远方贵客来,他不允许我出寨子,可我才不要见什么劳什子贵客呢,所以我就偷偷溜出来啦!”
掌中雀此时歪着头听完她的话,然后叽叽喳喳地回应她。
涿若臾听完目光灼灼地看向掌中雀:“真的?我从未见过这有趣场面,那便去瞧瞧。”
她的脸上瞬间浮起十分可爱的笑容,还轻轻地将手向上一扬,掌中雀直直地飞向空中,转瞬不见了踪影,她转身就往溪水边飞奔。
她那绣着五彩蝴蝶的靛蓝裙尾轻轻地扫过草丛,银铃声越渐逼近小溪,然后惊飞了更多的飞禽。
她忍不住仰头大笑,学着那些飞禽的叫声,企图安慰它们:“我不是坏人!莫要惊慌!”
整片树林也陡然变得热闹起来,各种鸟鸣此起彼伏,像在为她奏演大自然的乐曲。
“涿若臾。”一声中气十足、威严男人的呼唤声,从不远处的寨门方向传来。
小姑娘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她不情不愿地停下了飞奔向小溪的脚步。
她犹犹豫豫地转身,那靛蓝裙摆瞬间旋开一朵巨大的蓝花,她墨发间的银铃又“叮铃铃”清脆地响了几声。
族长涿沧站在寨门的石阶之上,此时他眉头紧锁着看着涿若臾的“逃窜”方向。
他的身形魁梧高大,犹如山中的松柏。他的腰间悬着一串兽骨雕刻而成的令牌,会随着走动的步伐轻声作响,那令牌是驯兽族族长的信物。
涿若臾磨磨蹭蹭着挪过去,她的手指不安地拨动着衣角,眼睛却还在恋恋不舍地瞟向小雀儿说的溪流的方向。
涿沧沉声说道:“为父说过多少次?你不可以用兽语惊扰任何山禽。今日我族有贵客临门,你更应谨言慎行才是。”
涿若臾扬起小脸撒娇道:“可是阿爷~那些鸟儿说溪边有好玩的东西,我只想去凑凑热闹嘛~你知道的~我闲不住的嘛~”
涿沧冷脸打断她,眼神尽是不赞同之色:“鸟语终究不是人言,不可尽信。”
他看着涿若臾愈发蔫了的表情,突然缓和了一下语气,蹙眉继续说道:“去吧,你去找族中长老学一下今日的驯兽诀。今日酉时前必须回来,不许惹乱子,乖乖的,听到没?”
涿若臾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她匆匆忙忙地向着父亲行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礼,然后转身就跑。
她并未直接去长老竹楼,而是绕了一个大弯,又钻进了林子中。
身后的涿沧摇头叹息,他的眼中望着女儿离去的方向,嗔怪道:“这孩子!”
涿若臾六岁就能通晓百鸟之语,就连身为族长的他,年轻时亦是做不到。
涿若臾弯着唇,踢了两下自己的鞋子,鞋子被她甩出一个弧度,“啪啪”两声落于身后的石头上。
她迫不及待地坐在溪边,垂下腿,粉嫩的小脚丫“噗噗”地两声,浸在了清澈见底的溪水中,水中的鹅卵石也格外地圆润可爱。
她眯着眼睛,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好凉爽啊!”
不远处,有几只白鹇却未被她惊扰,在浅滩上“搔首弄姿”,它们雪白的尾羽轻轻地拨动水面,时不时地扬起翅膀,然后激起了细密的水波纹。
涿若臾忍不住赞叹道:“哇!小山雀果然没骗我!白鹇果然在跳舞!”
此时,一阵风“呼——”地自高空袭卷而来,周遭的树枝都被风吹弯了弧度。
那些原本悠闲地摆弄身姿的白鹇们立刻警觉地抬头,然后纷纷振翅飞走了。
涿若臾嘟着小嘴皱眉,一脸不爽地抬眼望过去。
一只通体墨黑的鹰隼映入眼帘,它正疾速从云端俯冲而下,宛若白日里的一颗墨色流星。
它的利爪堪堪擦过她的发丝,施施然地落在她身旁的岩石上。
涿若臾看着那通体如墨的鹰,忍不住弯了眉眼,惊喜道:“黯!你怎么白天就出来了?第一次在白天见到你!”
黑鹰并未鸣叫回应,而是高冷地看着她的眼睛,那双古井无波的琥珀般纯净的眼睛在阳光下闪过微光。
它骄矜地抖了抖身上的羽毛,然后张口发出一串抑扬顿挫的悦耳的鸣叫声。
闻声,涿若臾的脸色渐渐地变得严肃了起来,她伸手轻轻抚过黑鹰的羽毛。
她脸上竟是难得的认真之色,她转了转黝黑的眼珠:“你说,自寨子东面来了大量的陌生人,他们身上都有铁锈(血)的味道?”
黯闻声点点头,然后又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袖,似在催促她赶紧离开此地。
涿若臾匆忙地穿上鞋,跟着黯钻入密林之中。
她身形虽娇小,但在树林间穿梭却极其矫健从容。
不足一炷香的时间,一人一鹰就来到了一处高崖,从这便可鸟瞰驯兽族寨门的一切状况。
涿若臾趴在一块突出的岩石后面,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眺望远处。
寨门前停着几匹骏马,马背上的人皆着汉人装束。
统一制式的烟灰色宽袖长衫,腰间佩墨色束带,看似简朴,但有浅色云纹流光,来人身份不凡。
他们腰间配剑,未出鞘的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为首的是一个蓄着短须的中年男子,他微微颔首,与寨门前等待已久的涿沧侃侃而谈。
即使隔着这么远,涿若臾也感觉到了涿沧挺拔背影中透露出的戒备之意。
涿若臾小声地问道:“这难道就是阿爷所说的贵客?”
黯发出一声警示的鸣叫。
涿若臾突然捂住鼻子,发出沉闷的声音:“什么东西,好臭呀。”
那并不是寻常的臭味,而是一种令涿若臾本能地感到生理性厌恶的气息。
她曾在长老配置的驱虫药中闻到过类似的气味,它像是铁锈混合着某种药草的刺鼻味道,但远远没有现在这般浓烈。
涿若臾不自觉地站直了身子,语气神色是难得的正经:“他们许是在袖子里藏了东西。”
她的天赋不限于和鸟类交流,对于气味也异常地敏感。
那短须男子突然抬起头,目光如鹰钩一样直直地射向山崖这边。
1.已经来到原第一章的末尾啦,恭喜发财[坏笑]
想听我说继续复仇的故事吗,点下收藏不迷路!哦?什么,你不想看复仇,你想看师徒的伪禁忌之恋?那还是点下收藏,这个文也有;什么?还不满意?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初恋想不想看?超甜超软超超级乖巧的弟弟想不想看?可霸气可温柔偶尔孩子气尊重女主为先的钓系HE男主喜欢不喜欢?[问号]还不喜欢?那我端上看似白莲花实则腹黑偏执的柔弱书生/权臣上来,你当如何?[狗头]
2.请一定要看的避雷/阅文指南:
①随榜更,我要上榜!(啊啊啊啊码字ing)
备注:长篇,多多益善。[让我康康]
②女主视角!出现的男的都设定洁。女主只和HE的男主现实中有脖子以下的关系哈(均已成年!)。
女主有关男女之爱只爱了两个,一个是白月光初恋,一个是正牌男主走到HE结局。
③若从女主视角,这篇是甜苏爽文,灭族后遇恩师、初恋、“弟弟”、一生挚爱很顺顺利利;若从非男主角度看,其他男配都是未能圆满结局,各有原因。若只能接受女主一生只爱一个人的话,请直接退出不必阅读就好,谢谢。
④仿魏晋南北朝设定,但私设多,勿考究勿作为历史依据谢谢
⑤请不要说什么女主复仇还要谈感情之类,就像一杯清水滴了一瓶盖的墨之后,需要再倒更多更多的清水才能让原本杯子的水变得看起来清澈,你我都知道,那水(思想)不是原来的水(思想)了,这也是人生成长的意义,你永远可以选择想做怎样的自己。谨以此文,愿所有身在迷茫中奋力挣扎的人,愿你们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路,步步生花,活的漂亮。
3.[让我康康]俺是有存稿滴,为了上榜单多点曝光多点点击量,作者无限轮空的日子真的受够了[爆哭][合十]为何他人连连上榜,小作者频频轮空,真的难受香菇[捂脸笑哭]
[让我康康]标注:若有很明显影响阅读的错字捉虫,作者会在全文完结后统一修改哈,连载期可能不做捉虫修改。作者尽量地不改动原章节发布时间哈。
4..[可怜]这里是专栏的下一本的预收,若感兴趣的可以提前收藏一下不迷路~~
下面是专栏预收一仙侠言情文案~[让我康康]:
看似温婉恭顺悲天悯人实则杀伐决断离经叛道女主*看似阴鸷暴戾玩弄人心实则至纯至性渴求平凡男主
银丝覆雪,血莲并蒂,那人眸光微动,笑问:可与君共白头?
那日瑶池宴上鸾钗碎裂,三界众仙都看见西王母继承人在诛仙台前泪落如珠。
女主低头为垂死小妖疗伤,发间玉簪却突然变幻形态,将他刚修复的钗芯又缠出裂痕。
一个用最温柔眉眼布杀局,一个以最暴戾手段藏深情。
直到混沌撕裂九重天时,彼此三世命簿上竟写着相同判词。
三十三重天崩塌那日,她散开发髻任青丝如瀑,他剖出魔核凝作最后玉髓。
原来,那九重禁制锁住的从不是天道,而是神魔都不敢承认的妄念:宁负苍生不负卿。
下面是专栏预收二无CP文案[让我康康]:
十四岁,我毁容那夜,才懂美貌是女子最无用的资本。
这世道容不得清倌人,只吃人。
十八岁,我在乱葬岗剃发时,同为女子的她说:女子该有刀,而非钗。
从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朝夕习武,随手之物皆作暗器。
二十五岁,我的商行被烧那晚,撕开十年前父亲死亡的真相。
“您,究竟要什么?”那人颤声问。
镜前女子抚过脸上淡疤,一声轻笑:“我要天下女子,再也不必以毁容明志。”
她是一个,在泥淖中仍仰望星光的孤勇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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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不速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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