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勾结

于是回到客栈,二人仍是到包间里吃饭,张弃在袖子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纸叠的方块,将它展开抚平了递给纪新。

“这是哪儿来的?”

张弃将事情跟他说了,纪新立刻严肃起来:“整个组织是陈氏钱庄在主导,他们不比这些老傻子,此时应该醒过神来了,你之后别出去了,好好在这儿待着。”

张弃答应了,这事她想过,也规划好了应对措施————当缩头乌龟。

“还有一件事情,孔烁的儿子八字很好。”

此话一出,纪新就悟了,他今天去查陈氏钱庄,顺便在孔宅周遭跑了一圈,自打孔烁父子出事后,老孔就没露过面,虽然每日都有大夫在固定时间进去问诊开药,可瞒丧不报这种事情并不少见,整个孔宅,就只有刘氏一人做主了。

上上个月孔烁没有进贡,上个月先是小儿子夭折,再就是孔烁自己被毒杀,也没有进贡,这个月也是没有的。

“那就说得过去了,上上个月,孔烁夫妇吵了一场很大的架,刘氏都冲进厨房里拿菜刀了,据说他们从前并没有这样吵过,想来她当时许是发现了孔烁的所作所为吧。”纪新摸了摸下巴,他打算今晚再去一趟孔宅查账,顺便看看老孔还有没有气儿。

“下毒的事情你查出来没?”张弃吃饱了,正灌下一大碗温茶。

纪新点头:“抓到卖药的老头了,也有供词,是刘氏差人买的。”

“那什么时候去救孔二郎?”她着急回京呢。

“再给我一天,我整理一下,再对对词儿。”纪新说。

第二天,张弃蒙头在客栈里睡到日晒三竿,醒了也不起,把枕头垫高了开始琢磨,刘氏的罪行一旦被揭发,她是九成活不下来的,可事情的开始,明明是她那愚蠢的丈夫,入邪教也就算了,骗亲爹的钱也就算了,竟还要拿亲儿子的人头去当贡品,不毒他毒谁?

张弃起身,也是刘氏罪有应得吧,她毒也就毒了,栽赃小叔子做什么呢,打狗看主人,他孔灼在京城人脉那么多,利益牵扯那么广,哪里是那么好动的,换作张弃,她估计会在发现孔烁不干人事的那天里,让他意外地‘死了’,反正有邪教在,把锅往哪边推不好?

有人敲门,张弃以为是纪新,门一开,就被人套了麻袋扛走了。

她也不挣扎,闭着眼睛仔细辨认方向,辨着辨着就不省人事了。

再次醒来,已然身处城郊的宅子,手被上了绑,眼前除了众老头,还有三位新面孔,为首的老头慈眉善目,穿着朴素,开口却是:“名单呢?”

张弃环顾四周,笑道:“这里也没人是瞎子啊。”她昨天都当众烧了,他们都看着的呢。

老头冷哼一声,厉声呵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胆敢冒充神君仙使行骗神君信徒?!来人,扒了他的皮,做鼓。”

“我八字不好。”

“我说好就好,动手!”

“且慢。”张弃抬眼看向他,慢慢道:“陈老,我自然是愿意剥皮做鼓,化作神鸟守护神君左右,只求死后的尸骨能葬于你奢侈豪华且富贵的大园林里,还有,我是为神君做贡献,我为他献出了血肉,您从您的私账里拨出六百两黄金给我家里人不过分吧?哦还有二百亩城东的上等田,虽然那原本是龚老的,可如今归了您便全由您打算了,您慷慨仁义,就给了我家吧,况且那本就是大家给神君的钱财,您给了我,我还能帮您带给神君,否则一直私藏着也不…”

“住嘴!还不快杀了他!”

“慢着。”龚老转头看向陈老头,又问张弃:“私藏是什么意思?”

张弃一脸说错话的模样:“原来您不知道啊,陈老他…”

话没说完,陈老身边的人就抽出砍刀朝张弃砍去,张弃手上的绳子早就已经解开,她起身一躲,在屋里被追了好几圈,瞧准时机一把抓住陈老的后衣领往身前一带,匕首再往他脖子上一架,拖着他往后退去,直到后背靠窗才停下脚步。

“诸位信的是神君,还是他陈伯山呢?”张弃问。

众老头你看我我看你:“当然是神君!”

“那为何钱财都进了陈伯山的口袋?”

陈伯山要挣扎,张弃手上一紧,刀刃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他还不死心:“都愣着干什么?!他在蛊惑你们,他是妖!”

“呸!我是你爷爷的祖宗。”她继续说:“你不认是吧?行,把账本拿出来,供诸位叔叔伯伯查验就知真假了,且要查的不是你钱庄的账,是你马厩底下埋的那本。”

张弃抬头提高了嗓门:“诸位,此人以神君的名义行骗,要是神君清算下来,在场的一个都逃不掉,何不将他献祭,以消神君怒火?”

“他是外人!妖言惑众!尔等岂可轻信?!”

龚老沉默半晌:“是不可信。”又说:“你也是,来人,把他们都抓了!”

话音刚落,从门口涌进来十来号手持棍棒长刀的打手,张弃见形式不妙,立刻破窗逃跑,边跑边骂:他爷爷的,姓龚的才是大王八!

甩开尾巴后,她逮住纪新了:“哥,我被追杀了。”

纪新一顿,抬头看看她来时的路:“谁?伤到了没?”

“龚云,他才是池子里最大的王八。”

“走,去县衙。”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就是纪新,在人家的地盘里也难翻身。

两人挟了明氏就往县衙狂奔,张弃当堂一跪,双手奉上纪新写的诉状,状告刘氏栽赃陷害小叔子,荼毒公公,瞒丧不报,必定有鬼,请求县令大人明察秋毫,还孔灼一个清白。

于是拿来了刘氏,刘氏面如死灰,身上还是披麻戴孝。

县令问:“堂下何人。”

张弃说是孔灼的义子,明氏作证,刘氏转头剜了张弃一眼,张弃只当没看到,继续陈情,又呈上证物,还提了卖毒药的老头。

老头全招了,还按纪新教的将当时的情形添油加醋一番,说什么刘氏贼眉鼠眼,眼神躲躲闪闪,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刘氏说:“放屁!我药个老鼠有什么好心虚的,一定是你这老不死的收人贿赂!”说着话,眼神不断地瞟向张弃。

县令问老头有没有收受贿赂,老头摇头:“青天可鉴,我虽家徒四壁,却也读过圣人训,收受钱财谋害性命的事情,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的。”

老头说要就落下几滴眼泪来,模样看着很是凄凉。

“你既不心虚,为何隐瞒我义父阿爹的丧事?”张弃说着,也要掉下眼泪来。

刘氏说不出来了,张弃却知道,老孔死得突然,许多家产都还是要靠他来主持的,而他死了,大儿子也死了,家产指定是留给小儿子,她想等孔灼的罪名被定下来,自己好顺理成章地继承家产,如果孔灼被保出来,她也可以趁老孔还‘活着’暗自接手家业,能抢多少是多少。

“大人明鉴,孔翁的死有蹊跷!”张弃并不认为老孔的死也是出自刘氏之手,大孙子没了,伤心欲绝缓不过来一命呜呼,这是说得过去的。

怎料刘氏沉默半晌,她破罐子破摔,都认了。老孔也是她毒死的。

“他父子俩,都是禽兽不如的东西!要拿我儿去献祭,我不肯,孔烁那个贱人就给我儿喝符水,活活把他毒病了,病了好一阵儿,连死都不是好死!”

张弃直了直腰板,心想正事儿来了。

县令扶额,他不继续审了,说刘氏是疯妇,当堂缉拿归案,孔灼是被污蔑的,无罪释放。

张弃同纪新对望一眼,这就完事儿了?

她可不想就这么结束,说不定龚云就在外头等着呢,她出去不就是送死吗?于是再骂:“什么献祭?你就是胡扯!这毒妇分明是贪图孔家财产,你这是谋财害命!拿儿子当诱饵!谋杀亲夫!谋杀公公!大人明鉴,判她!判她枭首!”

“你当真是疯狗,胡乱攀咬,我图他家财产?这么多年我给他当牛做马没有一句怨言,你现在说我贪图家产了?”

“那你说啊,什么神仙还要拿小儿去献祭?你才是胡扯!真是为了脱罪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你这个小畜牲!我要是有半句虚言,我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空口无凭,证据呢?”张弃幽幽地说。

“肃静!”县令一拍惊堂木,他仍是想和稀泥,刘氏哪里肯就这样被污蔑,直接说出了城郊宅子的事情。

门口一群百姓探头探脑呢,他只好一咬牙,让人去探了。

张弃松了一口气,今天这个案子不结,她就要赖在衙门里了。

她没料到,龚云,杀上衙门来了。

这老贼还不用下跪,县令差人给他的座椅加了软垫,他不坐,显然十分生气,他要告张弃杀了陈伯山。

人证有,十一个老头呢,张弃默声,眼前显然官商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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