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有人盯梢

张行简成婚那天,贺川为了搭线,同商会的人一起过去贺喜,贺微也跟着凑了热闹。

因此书坊里只有张弃一人招呼,由于第二册《畜牲道》和《青天传》开售,她一个人忙得冒火,连稿子都来不及审,加上雅室里还有一拨读书人要伺候,她只恨不能分身。

好在,胡盼儿来了。

张弃并不意外,有钱拿,还能读书,王氏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允许。胡盼儿人虽小,但干起活来十分麻利,也能算账记账,说话也十分好听。

张弃仍是在盯着补货,胡盼儿帮着算账,有位小娘子一口气提了二十本,却不让胡盼儿来结,点名要甄二鸣来伺候。

张弃不明所以,只好放下手头上的活来结账,那小娘子脸上带笑,将脑袋往张弃面前一凑,笑问:“甄哥哥,你在老家可有未婚妻?”

张弃一愣,脸刷地一下就红了:“没,啊有的,有的。”

小娘子略显失望,张弃此时才知什么叫‘恨不能打个地洞钻进去’,她摸摸柜台,这木头真好,再看看算盘,这木头也好。

林昭揣着狗,靠在门框上,嘴巴快咧到耳朵根,送走客人后,张弃才送了一口气,抬头见林昭这幅鬼样,便转头往库房里搬货去了。

“你跑什么,那小娘子你不喜欢?”

“你别瞎说。”张弃可不敢撩扯人家,万一露馅,是会被套上麻袋打一顿的。

“真是个孩子啊,还没开窍呢。”林昭摸摸狗脑袋,感慨道:“张行简都娶妻了。”

“是啊,他都娶了,你呢?”

“我着什么急。”

“那你感叹什么?”

林昭放下狗,趁张弃背过身去,将她刚理好的书打乱,随即不动声色地捞起狗:“感叹一下都不行?甄哥哥好霸道。”

张弃回身看见一堆乱七八糟的书,转头看向林昭,眼底杀意渐浓:“林昭。”

“呀,这书好乱,我帮你理一理。”林昭再次放下狗,挽起衣袖开始将它们恢复原位。

以往林昭都只来一会儿,今天却待到了落日时分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张弃从自己的工钱里拨了一部分给胡盼儿,她现在手头稍微宽裕一些,每卖出一本《畜牲道》,就有她的一些分成,虽然单利不多,但累积起来就十分可观了。

此时才算是清闲下来,张弃问:“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来看看你。”林昭靠在藤椅上,头也不抬地看书。

“谢谢您。”张弃开始收拾屋子,忽然一抬头,就见林昭不知什么时候起身,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看得她浑身发毛。

林昭说:“有没有人说过,你有女相?”

“有。”张弃面不改色。

林昭一笑:“收拾完了吗,请你吃饭。”

“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快走。”林昭一边往外走,一边将张弃往外推,然而张弃今晚有自己的打算,今天是初一,于是拒绝:“下回吧,我还有事。”

林昭拗不过,只好说:“下回一定啊。”

张弃点头,于是送走了林昭和他的狗。

此时已经天黑,正要打烊,她忽觉得背后汗毛直立,回头却没发现什么端倪,诡异的是,这几天都这样,总觉得被盯梢了。张弃细想近来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发现得罪过什么人。

她将书坊里里外外都检查一番,这才揣上短刀和白天买的香烛往城郊去。

另一头张行简结束了婚宴,已经累得够呛,杨胜原本也不想来打扰他的洞房花烛夜,然而手下来人说,另有人盯着张弃。

张行简微微皱眉:“查清楚。”

杨胜不敢怠慢,连灌了两碗醒酒汤,出去办事了。

张弃平安到达城郊的屋子,点了火折子,先四下检查一番,这才去给二位上香火。接着便又是洗漱和读书,在这里洗澡不太方便,她打算花点钱在这儿也置办一个浴桶,她心里盘算着浴桶,手上却把刀摸了下来,警惕地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半晌,仍是没有发现。

闹鬼了不成?

张弃抬头看看房梁上的黄符,心里烦躁得很,是人是鬼为何不直接出来说事,要打要杀大家快点解决不行么,非要这样子折磨人,真不怕损阴德。

时间已经不早,张弃熄了灯,合衣睡下。

好在一夜过去,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今天张弃休息,便起晚了些,院子里日头正好,她伸伸胳膊腿,晒了会儿太阳后出去觅食了。她尽量不往尚书府附近去,有意往远了跑,谁知就算这样,也还能遇见尚书府的人。

闻真看见张弃了,眼前的人同年前的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原先的张弃真算不上好看,甚至还带着乡下人的土气,很像张仁昌的远房穷亲戚,低眉顺眼的,也不爱说话,十分不讨喜。而现在的她身着男装,个头长了好些,俨然是一位浑身书香气息的俊俏小郎君,正在同小食摊的伙计说笑。

这让闻真不敢认,站在远处看了许久,忽然他就望过来了,可眼神只是稍稍掠过,很快又回到了他手上的白面饼子上。

张弃面上淡定,内里已经疯了两个来回,是得买本黄历了!

吃完她就跑了,很想去拜访老刘,可身后跟着一条大尾巴,不好将祸害往别人身上带的。张弃试图摆脱他们,可这些人早就踩好了点,除非她现在策马往城外跑,否则是逃不脱的。

闻真回到府里,立刻找到张清了:“我好像,看到三娘了。”

张清正在绣一副荷花,她抬头:“她怎么样了?”

“我不确定,那人着男装,有七成像,看起来好像过得不错。”

“男装?”张清又回想了张岁初的模样:“你许是看错了。”这样离经叛道的事情,是不好乱说的,是她也好不是也罢,如今她也不是‘三娘’了,张清说:“这话你同我说就好,不要传出去。”

闻真点头,她从小跟随张清,深谙张清的生存之道,就是少说多做。

张清嘴上如此,心里却诡异地生出一股好奇,她很想亲眼见一见张弃,在张弃之前,她从未想过尚书府外的生活,然而之后,张清开始好奇,那样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女娘是如何谋生的,每天过的又是什么日子。

这样想着,她转头望了望高高的院墙,忽然厌倦了十年如一日的生活,和一眼望得到头的结局。

————

张弃环抱双手,平静地望向眼前被反绑双手的男人。

“你是谁,无缘无故绑我做什么?!”男人说。

张弃掏掏耳朵,转头望向窗外,此处是一处荒废的宅子,四处漏风,远离人烟。她说:“什么缘故你最清楚,别等我问,衙门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可惜双方都很有耐心,胶着了大半天都没有进展。

张弃看了看日头,摸出短刀来:“既然不说,那你这舌头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她一面将他的下巴打错位,一手扯住他的头发,再拿小刀卡进他嘴里,最后说:“最后一次机会,你是谁的人?”

“三。”

“二。”

“我不知道!”男人口齿不清地说,他急了:“拿钱办事,你何苦逼我!”

张弃收手:“谁给你的钱?”

“我哪知道,我们从来不见面,钱是他送到我家门口的。”

张弃默声,盯着男人看,把他盯得直冒冷汗。张弃忽然说:“你当我是傻子?”

“我没骗…”

张弃将他踹翻在地,一脚踩住他的嘴不让他出声,然而他确实出不了声,张弃没把握好力度,把他踹晕过去了。外头还有别人,张弃还没来得及破窗逃跑,就有人破门进来了。

杨胜看到这幅情形,顿时傻了眼,原以为是张弃被绑,谁曾想是她绑了别人?

“这,你,你没事吧?”杨胜问张弃。

张弃不明所以,一指地上的男人:“你的?”

杨胜摇头:“不是。”

张弃开始盯杨胜,他说:“大郎担心小娘子出事,让我来看看。”杨胜已经查到另一伙盯梢的人了,正要偷摸查探,不料被张弃抢先。

“这谁。”张弃问。

杨胜估摸着也不像大事,干脆就说了:“庆王府上的,估计是为了曹进宝的事。”

“这事还没完?曹进宝是庆王他亲儿子吗,这么护着他?”张弃思索一番,发现曹进宝的后续她并不知情,他要是被保下来了,张弃是不会罢休的,至于眼下这个人,这么多天来只是打探消息,并没有要下手加害的意思,于是她更猜不透了。

“不清楚,交给我吧,小娘子受惊了,后续有结果我再来知会您。”

杨胜带着一手麻烦事去见张行简了,他才散衙回来,刚换上便服,就听杨胜说:“小娘子把庆王的人给绑了。”

“什么?”张行简一时语塞,仔细一想,又觉得情理之中,她又不知道那是谁的人,张弃要杀要剐也是她的事,可一旦自己介入,事情就不同了,他问:“人呢?”

“我没动,叫人远远守着呢。”

“他看见你了?”

“没,我到时已经不省人事了。”

张行简松了一口气:“别管他了,张弃那头把她看好,别叫**害了。”

杨胜领命,他不是傻子,也知道不能把张行简坑进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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