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舟一脚踩在郁引脚上,听见他哎哟一声,心里一乐,差点没有维持住愤怒的表情。哈哈,吃瘪了吧。
报仇后,黎舟跟着特调局离开,只是这背影怎么看都觉得雀跃。
黎舟当然开心,要不是还在郁引的视线里,他恨不得蹦两下,这是他第一次反击成功,先前哪次不是郁引欺负他,第一次见面还故意吓唬他。
第一次反击已经成功,难道第二次还会远吗。
黎舟身后,郁引无奈地笑笑,这小孩儿黎家怎么养出来的,欺负人都不会,踩人一脚也不知道用点力气,只知道留个鞋印。更何况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小少爷落有灰尘的地方根本不下脚,这鞋底恐怕比他的鞋面都干净。
林瑶像拖一头死去的猪一样将齐翰扬拖到导医台处,四下里看看,举起一旁的灭火器砸向导医台下的封闭隐藏空间,咣当一声砸下去,导医台纹丝不动。林瑶也不继续做无用功,她把齐翰扬往旁边一拖,踉跄着走到车旁。
“瑶瑶,不。”到了一楼门诊大厅的齐济生用僵直的腿迈着僵硬的步伐歪歪扭扭迅速走到林瑶面前,企图拦住她的动作。
“齐济生,原来你还在啊。”林瑶看着被开膛破胸的齐济生叹惜一声,好像恢复了温柔,只是她充血的眼睛彰显着并不是这样。“让开,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瑶瑶,不,我来好不好?”林瑶的声音很轻,但是听的齐济生迟疑几秒,但他还是站在了林瑶面前,尝试阻止林瑶。
“你来?”林瑶嗤笑,“你要想来,早就应该来了。齐济生,你真窝囊,被活生生解剖取心,胸膛内器官被买卖,都没有站出来复仇。”
“现在你来?来个屁!”林瑶看着老实木讷的齐济生,恨得咬牙切齿,她恨他为什么不反抗,恨他为什么不报复,还恨他为什么不恨她。
齐济生死了两三年,骨头都化成了灰,但怕老婆的本能依旧刻在骨子里。林瑶一瞪他,他便老老实实后退两步,一副不敢言不敢说的模样。
林瑶硬生生气笑了,她最厌恶齐济生这副模样,特别好欺负的模样。被她这个垃圾还有齐翰扬那个混蛋欺负到死都不知道反击。林瑶头疼到要裂开,胸膛处心脏跳如鼓擂,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齐济生你......恨我啊,杀了我......也杀了......他!”
"不怪,瑶瑶不是故意的。"齐济生摇头。
林瑶听了齐济生的话,一阵偌大的愤怒从脑海里、从心底、从四肢涌出来,她想大吼大叫,想给齐济生一巴掌,想把齐翰扬还有自已一刀捅死。但她忍了下来,那几秒内,林瑶的手麻木没有知觉。
林瑶一笑,鼻血流出来。一个疯子为什么要在乎形象,林瑶把鼻血往袖子下面一抹,牙齿咬破了舌尖。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她费力地保持着清醒,转身上了车。
跑车发出低沉的吼声,呼啸着冲向导医台,将导医台撞得四分五裂,一个装有福尔马林的玻璃罐碎裂,里面滚出一颗肾脏,此刻阵法已破。
霎那间整个门诊大厅阴风阵阵,煞气乱窜。林瑶直面阵法冲击和反噬,一头乌黑油亮的秀发在几个呼吸间变得枯黄花白,此刻她无比清楚地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许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林瑶打开车门利落的从车上下来,还差一件事没完成。她走向导医台,捡起在地上滚了几圈沾了灰尘的肾脏。
这枚肾脏是齐翰扬的,看着就让人恶心。
林瑶用两根手指捏着漆黑的肾脏走向齐翰扬,路过齐济生身边的时候,她低声说道,“仇已经报了,我不欠你的了。”
齐翰扬也快死了,阵法已破,属于他的报应回来了。他瘫在地上,身下一片黄色的水迹和难闻的臭恶,他的眼球往外凸起,整张脸像就要被捏爆的青蛙。
走到齐翰扬身边的时候 ,林瑶气息开始逐渐变得微弱,她半跪半摔在地上,一只手扳住齐翰扬的下班,将那枚肾脏硬生生塞到了齐翰扬的喉咙里。“齐翰扬,你一定不得好死,魂飞魄散。”
林瑶放下翻白眼的齐翰扬,此时的她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她挣扎着往门诊大厅的方向爬了两步,碎玻璃嵌入她手心里,没有血流出。
她绝对不要和齐翰扬死在一起。
干枯的头发像杂草一样断裂脱落,白皙的皮肤逐渐变得暗沉,身体僵硬下里,娇美的脸上以肉眼看见的速度一点点浮现出尸斑,转眼间,她看起来死了很久了。
齐济生蹲到林瑶身边,“我真的没有怪你,小时候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承诺要保护你,承诺永远有效。”这是他喜欢了半生,爱了半生的人呐,怎么舍得怪她。他只怪自己,怪自己工作太忙,没有意识到林瑶心脏出了问题;怪自己与林瑶配型成功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自己的想法。
齐翰扬做过太多丧尽天良的事情,杀害哥哥,抢走嫂嫂,欺骗病人,折人阳寿。林瑶为了使齐翰扬放松警惕亲手报仇,作了齐翰扬的从犯。两人被大量的煞气攻击,连魂体都没有留下。
结束了。
齐济生坐到林瑶身边,向在场的郁引和特调局人员点头致意,“很抱歉,让你们见笑了,也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想与我的妻子和弟弟单独待一会,麻烦医院内所有人员撤出。”
特调局年轻的队员想要上前,被队长拦住,"不要插手他人因果。"
就在所有人员有秩序迅速撤离的时候,黎家的二公子小少爷黎舟刚做好直面冲击的准备,“完......完事啦?”他顶着刚刚纠结时炸起来的头发懵呆呆地问。
“是啊,完事了,小少爷这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郁引有意无意地挡在黎舟面前,阻断他往里瞧的视线,刚看小少爷在门外做心理准备时进一步退两步的动作,就知道这小孩儿肯定没有准备好。
别再又吓哭了,万一眼泪把医院淹了呢。
“谁......谁说的,我准备好了。”黎舟心虚地眼睛四处乱飘,又接着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膛,他没做好准备怎么了,郁混蛋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他怎么想的。
呸呸呸,他肚子里才没有蛔虫。
这小孩儿看起来真好卖,卖了还要帮忙数钱,心里所思所想都呈现在脸上。
“走了,里面的鬼哥说他需要一点私人空间。”郁引扣住满是好奇心垫着脚往他背后看的小少爷的脖颈,带着他转个身,手搭在小少爷身上带着他往外走去,“小心里面的鬼哥出来凶你。”
黎舟打了个哆嗦,张牙舞爪想挠郁引的爪子安静下来,脚一下一下使劲踩着地往郁引带领的地方走去。
所有人员刚撤到警戒线外,有特殊能力的人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哀嚎,那是厉鬼临死前的惨叫。门诊大楼一阵摇晃,墙柱断裂,墙体裂开,层层叠叠,埋葬了齐济生三人。
齐济生选择了自爆魂体,一丝不留。
林瑶不知道,他的骨灰被齐翰扬埋在了导医台下地砖里。
正跃跃欲试踩郁引第二下的黎舟错愕回头,一双杏仁眼瞪得滚圆,原来是郁引这坏东西救了他啊,“谢谢啊。”
打算转身离开的郁引停住,这小孩儿到底怎么养出来的,他知道即使他不去阻拦他,也会有别人阻止他进去吗?讨厌他还说谢谢。
“不客气,你打算怎么谢谢我?”郁引看着脸上带着不自在和歉意,觉得自己冤枉了郁引的黎舟,“你一定要好好谢谢我,如果不是我拦住你,现在圆圆的黎舟舟就要变成扁扁的黎舟舟了。”
黎舟舟聪明了一回,听出了郁引在逗他。带点歉意我该怎么道歉的表情变成了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啊啊,你才圆,你才扁。
黎舟舟气不过,骂出声,“你混蛋!不要脸!坏东西!”
黎舟身后,他的小狗腿无奈捂脸,老大别骂了,听起来太像撒娇了。
看着小孩儿脸都气红了,郁引背上锅,“对不起,我的错,我给你道歉。为了表示歉意今晚带你打游戏好不好?”
黎舟眼珠一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坏主意,“行,这可是你说的。”
此处事情告一段落,后续事情有特调局处理,郁引该做的已经做了,他这个前线战斗人员也应该撤了。回过头,他的后勤保障人员正在不远处笑嘻嘻地看着他。对上郁引的目光,闻抒开始边扭边唱,“暖暖的春风迎面吹~桃花朵朵开~”
郁引笑骂,“滚。”
闻抒不依不饶,“哥哥,你也带我打游戏嘛,我辅助贼六。”
亓珩还没离开,从唯物主义世界观受到冲击后,他就一直跟在闻抒身边,想要重新接受这个世界。只是在他眼里这些应该很正经的大师并不正经,世界看起来是癫的。
郁引这两天只睡了两个小时,事情结束,疲惫上上涌,他感觉自己脑袋嗡嗡作响。他看向亓珩,也不在咋咋呼呼试图劝说亓珩相信,但是他还是好心提醒,毕竟是人间行走的财神爷嘛。
“有些东西是无法解释的,你身上真的出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现在看来对你生命无恙,但是不保证后续结果如何。如果你有想解决的念头的话,找我找闻抒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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