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

1977年·旧金山。

路西菲尔坐在木凳上,看着面前只淡淡绘了一层草稿的画布,手持着炭笔一下又一下转动。

窗外传来汽车停下的声音,她没有在意。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在她的房门前停下。

路西菲尔皱眉。

金属钥匙被插进锁孔里,卡尔里斯企图扭动,但无济于事。

他疑惑地拔出钥匙,“怎么回事,难道他们给错了?”

这时,门自己开了。一位面容姣好的女性出现,她的头发向上盘起,用鲨鱼夹简单做固定,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温婉的气质。

“你是谁?”女人问。

卡尔里斯愣住了,他连忙后退一步,“不好意思,我……”

通讯器突然响了,卡尔里斯打了一个请稍等的手势,接起电话。

“抱歉,布莱克。队长将受害人的信息给错了,他应该住在205而不是204。”

卡尔里斯抬头看向对面,205的门牌号带着锈斑,但内容依然清晰可见。

他单手叉腰,叹了一口气,“这到底是第几次出错误了……算了,幸好你及时通知到,否则我差一点就擅闯民宅了。”

“擅闯民宅?你跑哪去了,那层楼应该只有受害人一个住户……”

路西菲尔冷眼看着眼前人,他身着D.D.D的蓝墨色制服。凭借对于D.D.D的了解,她断定这位男性只是一名普通专员,毕竟灰色制服是总、副队长及以上职位的制服。

卡尔里斯关闭通讯器,满怀歉意道:“我的同事将信息给错了,很抱歉打扰你……”

”没事。”说完路西菲尔就要关上门。

卡尔里斯连忙喊道:“等一下!”

路西菲尔动作一顿。

“其实隔壁的这位住户,安东尼·安德鲁前不久遭人举报被伪人调换了,他是一名参议员的家属,这件事遭到了极高的重视。先前D.D.D几次来访都发现家中没有人,我这次是奉命来调查举报真伪的。”卡尔里斯晃了晃手中的钥匙,“请问小姐,你对这位安德鲁先生有多少了解,能和我透露吗,算是辅助D.D.D的工作。”

温蒂说:“我也才搬来不久,对这里的一切都算不上熟悉。”

见她这么说,卡尔里斯也就放弃了从她这里入手,“我明白了。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后续的工作可能还需要你的配合。”

“莫琳娜·希尔。”路西菲尔说完后就关上了门。

卡尔里斯在心中记下,他转身走向205门。在钥匙成功打开锁的那一刻,伴随着开锁时的咔哒声,他狐疑地转身,看向身后那扇禁闭的门。

他眯了眯眼睛,拉开铁门走了进去。

.

旧金山大教堂是坐立于旧金山的一座大型哥特式建筑,虽然不及米兰大教堂,但是初看的一瞬间,足以令人打心里感到震撼。

礼拜堂刚结束了弥撒,人们走地干干净净,礼拜堂里显得空旷无比。

“你说来了一个D.D.D?!”丹特利安一蹦三尺高,“你怎么不早说!”

路西菲尔皱眉:“那个D.D.D昨日早访,今天我就来告诉你们这个消息,难道不够早?”

“你明明应该当天就告诉我们!”

“他前脚刚来,我后脚就走?这太令人怀疑了。丹特利安,你说话做事能不能动动脑子。”

丹特利安气了个半死,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回到地窖里,抱着自己亲爱的妻子热烈拥吻……

对不起,我无法立刻接受自己的丈夫是一个伪人,我需要时间。他突然回想起玛丽的话,以及她悲伤无比的面容,一瞬间无名火涌上心头。

他猛地一拍扶手,站了起来。

“安静。”加百列合上了《圣经》,厚实书本合上时发出的沉重闷响,伴随着他不容置疑的声音,丹特利安立刻安分,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路西菲尔双手环胸,非常鄙夷地看了丹特利安一眼,心中暗想:没出息。

加百列将《圣经》放下,与桌子上其他书本贴在一起,仔细看,能发现那些书分别是《十诫》、《浮士德》……

他问:“撒斯姆呢,我记得今天马戏团没有演出。”

路西菲尔答:“他在遛狗。”

丹特利安哼了一声:“他怎么一天到晚都在遛狗,那只查理王才那么点大,小心别被溜死了。”

他的嘴巴一如既往的令人生厌。

“不在就不在吧。”加百列像是放弃了,他走到路西菲尔身边,“那个D.D.D就暂时就交给你。”

路西菲尔皱眉:“我说过了,我不杀人。”

加百列微笑,语气称得上是温柔,“没有让你杀人,只是把他赶远一点而已。如果他一定非死不可,就让丹特利安代劳。”

“我不……”路西菲尔想要拒绝。

加百列却突然掰起她的脸,迫使她直视自己,“安东尼·安德鲁被发现这件事是撒斯姆的失误,他应该为此承担责任,可惜他不听话……你会听我的话,对吧?”

路西菲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到最后还是选择沉默。

“好孩子。”他温柔地说。

丹特利安手撑脸看着两人片刻,而后移开了视线。

等加百列离开了以后,他才说:“你为什么那么抵触加百列?”

路西菲尔原本一直低着头,原本眼中那充满活力的光泽消失不见,变为一潭死水。听到这话,她抬起头,“什么?”

“你是他的夏娃。”丹特利安说。

路西菲尔面部一瞬间变得扭曲,她俯下身子,将嫌恶的表情藏进掌心中。

.

咚咚咚——门开了。路西菲尔看着这个前不久刚来过一次的人,问:“有什么事吗?”

卡尔里斯五指并拢,掌心朝外,“又见面了,希尔小姐。”

他掏出记事本,又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只签字笔,“有些问题需要请您配合一下,关于安东尼·安德鲁,也关于你。”

路西菲尔向左靠在门框上,她今天头发没有盘上去,全都披在肩上,“我有什么值得问的吗?”

“当然。”卡尔里斯微笑,他翻开记事本,“比如你是什么时候搬来这里的,又比如近几日的日程,再比如……你是基督教信徒吗?”

“我不是。”路西菲尔毫不犹豫,“关于安东尼·安德鲁的事请不要问我,我对他一概不知。至于其他的两个问题。”

她非常仔细且耐心地回答:“我是半个月前才搬来这里的,平时都赖在家里,我是自由职业者,不需要上班。”

“什么职业?”

“艺术行业。”

卡尔里斯微微点头,“那我们再回到第一个问题,你既然不是信徒,为什么经常去教堂?”

她反问:“为什么只有信徒才能去教堂?”

卡尔里斯也反问:“你不是信徒去那里干什么?”

“我是艺术工作者,那座教堂仿照米兰大教堂的建筑风格,并习承了部分文化蕴含,这对我的工作很有帮助。”

卡尔里斯对此哑口无言,她的说辞没有任何破绽。

路西菲尔有些不满:“你怎么会知道我去了教堂,难道你跟踪我?”

“没有,只是偶然看到了而已。”卡尔里斯连忙解释。

路西菲尔十分不悦,手搭在门把上,“问完了吗?”

“呃……”卡尔里斯看了一眼记事本,“姑且是……”

砰!

门关上了,带来的风将他的刘海吹起。

卡尔里斯吃了半个闭门羹,有些无措。他确实对这位希尔小姐抱有怀疑,但只是怀疑而已,并没有确切的证据。

他合上记事本,叹了口气。

.

礼拜堂两侧雕刻着白色大理石小天使,或张开双臂,或仰头向前,全部朝向同一个方向。

——最前方的耶稣。

白色大理石制的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修长的卷发遮住半张脸,他阖着眼睛,好像睡过去了一样。

加百列靠着祭台,注视着耶斯石像。他并不像信徒们一样充满敬畏,为耶稣死亡的模样感到悲伤。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就像在看一副作品。

“怎么样?”加百列说。

“他已经怀疑我了。”路西菲尔说。

加百列将视线从石像上移开,“那他非死不可了,对吧?”

路西菲尔嘴唇紧抿,不说话。

天籁般的的童声回荡在教堂里,内殿的儿童唱诗班正在高歌。孩子们并肩站在一起,嘴角洋溢着笑容,为圣母子献上最美妙的歌谣。

加百列转身,面向路西菲尔的方向:“需要我帮你去找丹特利安吗?”

“不用。”路西菲尔一口回绝,她站了起来,“我自己去。”

.

地窖阴暗潮湿,青苔顺着角落一路蔓延向前。霉菌喜欢这里,在这里落地安家,墙壁上除了常年不见干燥的湿意外,还有显眼的霉斑。

路西菲尔在一间木门前停下,门微微敞开一跳小缝,没有关严,曲起指节敲了敲,过了很久都没有回应。

她手撑着门正准备推开而入,可当脚刚刚踏入门后,一声铁链的响声令她停下了动作。

啜泣声回荡在耳侧,路西菲尔浑身都僵住了。

“玛丽……玛丽……”

丹特利安嘴角咧地极大,露出尖锐的犬齿,他双手撑在床铺上,身下藏着一个难以察觉的身影。

他俯下腰,凑到耀眼的金发边,“你是爱我的,对吧?说爱我,我就让你看见阳光。”

玛丽的嘴唇死死地抿着,手揪着他身上的黑袍,一言不发。

丹特利安的眼睛从充满**的微红逐渐染上冷意。“为什么不说话?”他咬牙切齿,一把扯过铁链,玛丽的手是拴在那上面的,丹特利安这一举动令她原本揪着自己黑袍的手强行远离了。

“为什么不爱我?!”他愤怒不已。

玛丽伸手想要再次抓住他的衣服,可丹特利安扯着铁链,她动弹不得。“我没有……”她崩溃道:“我只是需要时间。”

突然,她看见原本关着的木门打开了,一人站在门口,不出去,也不进来,只是这样冷漠地注视他们。

一瞬间,羞耻心从胸口涌出冲击着她的大脑,玛丽挣扎起来,“放开我!”

丹特利安见她居然还敢挣扎,松开铁链扣着她的胳膊用力按在床铺上,五指不断收紧,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醒目的红痕

玛丽哭道:“有人!”

丹特利安一愣,立刻扭头看向门外,手下也不自觉的松了。

玛丽终于得到了自由,但她也不敢跑,又对那个未知人的视线感到羞耻,一头埋进丹特利安的怀里,双臂绕过腋下环紧他的腰身。

丹特利安怒道:“路西菲尔,你进来不知道敲门吗!?”

路西菲尔:“是你自己没关门。谁知道大白天的,你竟然在做这种事。”

听到两人的争吵,玛丽悄悄探出脑袋。她看清了路西菲尔的脸,黑棕色的头发,褐色的眼瞳,带给人一种特殊的感觉。玛丽感觉,仅此这一眼,恐怕永远也忘不了。

无论她变化成什么模样。

玛丽很惨,所以丹特利安必须要死,如果他不死,玛丽永远得不到解脱。玛丽确实被他“拯救”过,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属于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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