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的那天天气很好。

清晨的阳光透亮却不刺眼，空气中弥漫着薄雾，有些湿润。

陆予最后检查了一遍行李，陆思还在睡，给她留了个三明治，静悄悄地出门了。

楼下停着一辆宽大的保姆车。

陆予拎着两个行李箱，司机下车，帮忙放到后备箱里。他正还奇怪小蛇怎么没有出来接他，刚刚上车，就被扑了个满怀。

被一条中型蛇。

他嘶嘶吐着蛇信，急迫地贴到陆予身上，尾巴尖熟稔地缠上脚踝，蛇头蹭过他的脸颊，绕过他的后颈。

前面的司机上车关门，回头，波澜不惊，面不改色，“您好，我是乌兰，今天负责送您到奥斐家族的领地。”

陆予点头，“麻烦你了。”

听这个名字，应该是乌鸦吧。是不是之前跑到他阳台上的其中一只？

小蛇贴了一下他的脸颊。

陆予也真的有点想他了，摸着他光滑的鳞片，“怎么不变回人形？”

前面的司机乌兰发动了车子，戴着白手套，“娜拉大人不许厄尔大人在人类世界的范围内变成人形。”

“哦。”陆予好笑地撸他。

小蛇委屈眨眼。

车子开始行驶后，他很快就释放了安抚素，陆予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抱着小蛇，享受久违的异香，用眼神询问小蛇，会不会影响到前面的司机。

小蛇坚定地摇了摇头。

陆予从包里拿出分装好的三个三明治，递了一个给乌兰，“你吃早饭了吗？”

“谢谢，我吃过了。”乌兰在红灯时，接过三明治，撕开，咬了一口。

陆予：“.……”

这绝对是在他家蹭吃蹭喝习惯了的乌鸦。

陆予撕开外面包着的保鲜膜，和小蛇一人一口。加了培根，芝士，生菜和煎蛋，一口咬下去材料扎实，超级满足。

小蛇大张着嘴吞。

去掉的面包边边单独装了一个袋子，被小蛇埋进去也吃掉了。

车窗开了一些，扑面的风凉爽宜人。脖子上挂着一条冰冰凉凉的小蛇，额前的头发被风吹起，陆予微微眯眼，身心都十分轻松。

“请问大概要开多久？”

“车程3小时。”乌兰回答。

感觉不远啊。

陆予手上摸着小蛇的身体，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他已经很久没去旅游，在工作和应付父母间来回拉扯，唯一的休闲就是看书喝茶。

他经常和病人说的，多晒晒太阳，踏踏地气，在没有天花板的地方待着，当自己亲身实践后，发现果然还是有用的。

身上像是每个毛孔都张开了一样舒畅。

小蛇在他怀里睡着了。

陆予昨天睡得很足，现在没有睡意，戴着耳机，听了会儿音乐，这三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乌兰停下的时候陆予以为已经到了。

看看窗外，是一片旷野，远处是一片大森林，望不到头。

乌兰下车，从后备箱拿出行李，在陆予奇怪的眼神中放在脚上。

陆予抱着小蛇跟着他下车，“到了？我们要走进去吗？”

“不，飞进去。”

飞……?

陆予还没来得及问，只见眼前西装笔挺的少年乌兰在他面前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黑鸟，大爪子是黄色的，牢牢地抓在地面上，爪尖勾着他的行李。

陆予后退了两步，他扇了两下巨大的翅膀，转头，鸟头上黑漆漆的眼睛望着陆予。

陆予抓紧了手中的蛇。

我艹。

这个飞吗？

“那个……”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我，要怎么做？”

“您可以踩在我的爪子上，也可以到我的背上。”

乌兰变大后，声线依旧清脆，只不过声音变大了，轰隆隆地从头顶传来，显得浑厚异常。

小蛇醒了，用尾巴尖指着乌兰的背部。

乌兰蹲身，翅膀铺在地上，陆予小心翼翼地带着小蛇爬上去。

脚下是羽毛的触感，底下是坚硬的骨骼，乌兰温润的声音传来，“您可以放心踩，您很轻。”

尽管陆予是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但在这样一只大鸟面前，确实很轻小。

他不再矫情，三步两步翻上了乌兰的背。

乌兰起身，陆予明显感觉视线抬高，身子升起，晃晃悠悠的。

曾经陆予在t国在陆思的哀求下和她一起骑过大象，就差不多是这个感觉。

“您可以抓着我的羽毛。”

陆予试探着抓上去。羽冠很硬，很坚实的触感。羽毛密实且根根分明。

小蛇盘在陆予身上，兴奋地看着前方。

“请您坐好，我们要起飞了。”

乌兰拍了两下翅膀，助跑了两步，陆予感觉风扑面而来，他们乘风而起的瞬间，陆予心脏漏了两拍。

很奇妙的感觉。

骑在活物身上，和车辆等载具完全不一样。身下是温热的躯体，随着脚步是晃晃悠悠的，甚至会感觉不是鸟带着人动，而是人自己在动。

即使他不恐高，但这样的骑鸟经历还是让他肾上腺素飙升。他们渐渐离地面远去，往下看时，一切都显得很小，耳边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高度急速上升，陆予眯起眼睛，紧紧抓着羽毛，俯身贴紧宽阔的鸟背。

乌兰迎风而行，在几下翅膀的拍打和借风力后，稳定在了一个高度，滑翔着。

陆予慢慢直起身子，小蛇舔了一口他的脸颊。

自由的感觉。

放眼望去，一片开阔之景。云层在他们的上面，脚下是成片的森林，风呼呼地吹，世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由放纵。

陆予试着放开双手，只靠腿的力量让自己稳在上面。

风从他的耳边吹过，撩起头发。

“太好玩了。”陆予摸了摸小蛇，轻声，顿了顿，又放大了声音，“太好玩了！”

他仿佛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一切烦恼都离他远去，只有眼前当时当刻的美好感受。

小蛇学他张大嘴巴，结果吃了一嘴风，嘶嘶地闭上嘴。

陆予看着，笑了起来。

他们的旅程，从这一刻开始了。

飞行距离不是很长。大概过了半小时不到，乌兰就下降了高度，在一小片空地上停下了。

下降的俯冲比上升可怕。陆予感觉他人在前面冲，魂在后面追。落地的时候，陆予魂差点掉地上。

“您的行李放在这里了，前面就是奥斐家族的领地。”乌兰变回穿着西装的少年，小蛇也迫不及待地变回人形，抱住了没站稳晃了一下的陆予。

乌兰一点头，面不改色，“那么，我就先走了。”

“谢谢你啊！”陆予从奥斐厄尔的肩膀上露出半个脑袋，一边顺着小蛇的背，一边挥手。

乌兰变成正常的乌鸦大小，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小蛇埋在他的颈侧亲了一口，“想死我了。”

陆予抓了抓他的头发，“嗯。”

“前面就是了。”小蛇拉着他的手。

前方是高大的树木，投下来大片阴影，鸟叫声连成一片。地上是嫩绿的草地，还有三三两两的野花，陆予甚至看到了一些彩色的蘑菇。

小蛇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他。

穿过了一片高大的树木，初极狭，他们甚至要侧着身子穿过，后豁然开朗，一大片漂亮的大平地，三三两两的高大木屋耸立，前头有一个歪歪斜斜的一个木头告示牌，上面刻着陆予看不懂的文字，有点像是象形文字。

陆予有点紧张。

他不是没想象过这样的场景，说实话，现在看到的原始画面和他想象的差不大多。虽然他已经完全接受了他的男朋友是条会变人的蛇这件事，并不代表他也能够立刻接受一头扎进兽人世界的感觉。

他眼尖地看到离他最近的一个房顶上盘着的一条大粉蛇，躺着，闭着眼，似乎正在晒太阳。粉粉的，在阳光下闪光的形象让陆予想到了那天趴在鸽子头上的奥斐娜拉。

“奥斐利亚。”身旁的小蛇挥手，一串奇妙的音韵从他口中传出，是他们蛇族的语言。

那条大粉蛇上身直起，盯着这里看了一会儿，飞速从房顶爬了下来，快速游到陆予面前。

陆予才发现，她的蛇身比奥斐厄尔更细，眼睛也更大，甚至有长长的睫毛。

漂亮蛇。

奥斐利亚在他们面前，摇身一变成了一位和陆予差不多高的大美女。身上是粉色的抹胸，下身是飘逸的粉裙。精致的长相，深眼窝高鼻梁，一身古铜色皮肤，腰细腿长。粉色意外地称她的肤色，显得健康而有活力。

她夸张地捂住嘴，吸了口气，凑上来仔仔细细地看着陆予。

陆予不习惯这样的近距离，被她看得稍微后退了一步。

小蛇不满地挡开她，“妈，他是我的伴侣。”

妈……?

这位，是小蛇的妈？

驻颜术？

陆予从小的礼貌让他没有立刻表示出惊讶，只是微微瞪大了眼睛。

“人类？”她开口，漂亮的眼睛看着他，笑意盈盈，“果然好可爱！”

“娜拉和我说过了，快进来吧。”她转身，带着他们往里走。

小蛇拉着陆予往里走。

随着深入，陆予能看到有很多蛇盘在房子上或者草地上晒太阳。

各种目光向他好奇地看来。

小蛇不动声色地挡在陆予面前，隔绝了这些目光，同时在陆予看不到的地方，嘶了一声。

周围的目光又慢慢移开了。

陆予抓紧了小蛇的手。

奥斐利亚带他们进了第一间木屋。

从外面看就非常大的尖顶房子，里面除了承重柱，完全没有任何隔断。中间放了一张类似于桌子的东西，周围散落着几个大大的草垫子。上面是乱七八糟的横梁，陆予看到上面还挂着两条蛇。

见他们进来了，其中一条翻了个身，另一条像个面条一样挂了下来。

“人类。”这条白蛇比刚刚看到的蛇都细小了一圈。

陆予不知道这个称呼是在打招呼，还是一个事实的阐述。

一时拿不准怎么回复，小蛇先开口了，“我的伴侣。”

“哦。”那蛇歪了歪头，转身走了。

奥斐利亚笑着说，“那是我的第二个孩子，性子就这样，抱歉，失礼了。”

陆予看了她一眼。

小蛇的妈妈说话比奥斐厄尔更加类似人类，语气语调，包括用词，都惟妙惟肖。

陆予本来就看她有些眼熟，此时见她的语气，顿觉异常熟悉。

“那是我的老公！他都不爱你了还圈着他干嘛……”

陆予耳边莫名响起了这个声音，猛然想起，这不是陆思最近经常看的电视剧里的声音吗！

再一看奥斐利亚，陆予反应过来了，这位是人类世界大名鼎鼎的演员，陆思还买过她的小卡。

“您……”陆予说，“您是不是在人类社会，是演员？”

“你认识我？”奥斐利亚再次夸张捂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没错，我在人类社会叫李亚。”

李亚，一线大明星，参演过各大综艺和电视剧。

陆予感觉如果陆思知道他这趟出来还见到了她，绝对要闹三天。

“我妹妹很喜欢您。”陆予笑了笑。

奥斐利亚很高兴，用一个石头锅给他们煮了点茶，陆予喝了一口，很香，清甜甘冽的味道。

他们又聊了一阵子，奥斐利亚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床巨大的铺盖，堆到小蛇手上。

“我知道，人类的皮肤很脆弱，晚上垫着这个睡吧。”她眨了眨漂亮的眼睛。

也是金色的，泛着光。

这让陆予感觉很亲切，他笑了笑，“谢谢。”

小蛇拉着他回自己的木屋了。

离奥斐利亚的房间不远，大小也差不多，只不过隔成了两间。

一间是类似客厅的布置，另一间房间没有床，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窝。

没错，一个看着能盘下小蛇整个身体的，似乎是草编成的大窝。

“这是你的床？”

小蛇黏糊地从背后抱上来，头埋在他的肩里，“没错。”

“待会给你铺上垫子。”小蛇蹭蹭他。

陆予笑着转身，“好。”

他们在屋子里磨蹭了一会儿，陆予把箱子里的东西往外拿，牙刷杯子热水壶，睡衣睡裤……什么的，都放好，房间一下子变得有人味儿了。

陆予感觉，他回去的时候要么不把这些东西带回去了，直接留给小蛇，他估计也能用得到。

奥斐厄尔勤勤恳恳地展开巨大的铺盖，铺在窝里。

铺盖有三层，下面一层是厚实的床垫，上面是软软的类似被子的东西，上面还有一层真正的被子。

小蛇今天洋溢着幸福。他很少有和陆予一整天都呆在一起的时间，陆予实在太忙。把他带回家，还有半个月的假期，虽然这点时间对于小蛇悠长的生命来说只是弹指，但还是让他幸福得冒泡。

小蛇刚铺完，就把陆予扑到上面躺着。

铺好的窝是软软的，会陷进去，周围半包围，很有安全感。

小蛇爱不释手地摸着他的头发，抚着他的背。

小蛇的手掌温温的，顺着脊椎一直向下，来来回回，带着浓浓的爱意。

陆予脸埋在小蛇胸口，呼吸着他的味道。

两个人静静待了一会儿，外面渐渐热闹起来。

陆予抓住小蛇不安分的手，“什么声音？”

“中午到了，他们开始吃饭了。”小蛇说着，吸了吸鼻子，“奥斐利亚好像做烤肉了！我闻到了，好香。”

“平常你们不吃烤肉吗？”

“蛇族吃生肉就可以。”小蛇蹭了蹭他的脸颊，“应该是为了庆祝你来了，所以特地做了烤肉。”

奥斐厄尔把他拉起来，“走吧，快去尝尝。”

陆予本来担心出去之后会到处爬满了蛇，但是看来他们非常贴心，都选择用了人形现身。

烧烤地点就在不远处，他们俩一出门，三三两两穿着清凉的人有意无意地向这里看过来。

陆予顶着一脑袋目光被小蛇牵着走过去，差点走顺拐。

一个高大威猛的硬汉站在烤架边，正在翻着一只羔羊，看他们来了，略一点头。

奥斐利亚似乎换了身衣服，还是粉色的，只不过下身变成了裤子。

陆予悄悄捏一下小蛇的手，“你们用鳞片变出来的衣服还可以换样子的？”

“可以。”小蛇也低头，小声回答，然后放大声音打了个招呼，“奥斐格。”

烧烤硬汉又点了下头，再次转身翻着烧烤架。

“他是我的丈夫，小人类。”她挽住奥斐格的胳膊。

所以为什么所有蛇都叫他小人类？

奔三的陆医生有点汗流浃背了，“你好。”

硬汉开口了，是一串音韵和谐的蛇族语言，陆予觉得他们说话还挺好听的。

小蛇摇头，“没有，还没结血契。”

“问这么多干什么。”奥斐利亚轻轻拍了一下他，向陆予招手，“来，外面那层已经可以吃了哦。”

烤全羊做得很香，皮烤得焦焦的。

陆予插了一小块，放到嘴里，顿时被惊艳了，“好吃。”

顿了顿，被稍微烫了一下，咽下去，“好好吃。”

肉汁充盈，而且非常嫩。

“是吧是吧。”奥斐利亚笑了笑。

小蛇掰开了一个果子，递给他，陆予没见过，正准备直接张嘴咬，小蛇一扬手，把它的汁挤到了烤肉上。

“你再尝尝。”小蛇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陆予又咬了一口，“好吃。”

果肉的香气和烤羊的肉香意外地搭，小蛇拿刀片了好几片，陆予一口接着一口。

顺便拿着叉子投喂给小蛇。

陆予口腹之欲一向不是很重，这又是纯肉，不一会儿就停下了，接下来小蛇片到他碗里的肉，他都挤好汁水塞给小蛇了。

小蛇一口一个。

边塞，边观察四周。

周围围了不少的人，有两对情侣正在互相喂食，还有四个男人，三个女人散落在桌子旁边说着话。

陆予从外表看不出他们的年龄，看上去他们都和小蛇差不多的年纪。

小蛇坐到他的身边，“那是我的两个姐姐，一个哥哥。其他是亲戚们。”

“你是家族中最小的？”

“嗯。”小蛇喝了一口茶，把它捧到陆予面前。

陆予接过茶，也喝了一口，“你怎么不和他们打招呼呢？”

“蛇族不像人类那样重视亲情。我们要度过一生的人，是我们的伴侣。亲人只是利益关系的集合体，我们会豁出性命拯救对方，但不会和对方闲聊。”

“啊……”陆予想到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小蛇的一生，有多长呢？

陆予的一生……不，不要说一生了，他年轻的时光，也不会再有多长了。小蛇已经一百多岁，却还是未成年。

陆予睫毛颤了颤。

“怎么了？”小蛇立刻注意到了，问。

“没什么。”陆予并不打算破坏此刻美好的时光，要讨论这件事，也等之后……至少这次旅行结束了再说。

这是他从得知小蛇已经一百多岁那天就想到的问题，可是当时被他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地掩盖了。只是此时此刻，眼看着他们即将结成血契前，他才从脑海中翻出了这件事。

陆予突然像被敲醒了一样，有些犹豫。

一方的死亡，会引发另一方的自然消亡……

“予宝。”小蛇轻轻唤他，把他从沉思中惊醒。

“嗯？怎么了？”陆予出了口气。

“予宝，你不开心。”小蛇又散发出了令人安心的安抚素，“怎么了？”

“这种情绪的察觉能力，是你们蛇族特有的天赋吧，我记得上次你和我说过。”

“……为什么难过？”小蛇摸了一下他的头发，完全没被他转移话题。

每当这种时候，小蛇总是敏感得可怕。被人察觉情绪，有时候是一件很亲密的事情。这意味着有人在看着你，关注着你。

“没什么。”陆予打起精神，“突然想到陆思会不会把我房间弄乱，让那只乌鸦乱来……”

陆予说到一半，也发现了这不是非常高明的借口。

小蛇明显不相信，还想问什么，被陆予塞了块肉，“快吃，要凉了。”

“嗨。”

面前走来一个在蛇族里算是娇小型的少女，手上抓着一个大羊腿，“给你。”

“啊，谢谢。”陆予站起来，一时间有些无从下手。

洁癖之魂又重新附身。

少女白生生的手直接抓着油汪汪的羊腿，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小蛇接过来，“给我吧。”

少女转身走了。

“她是……”

“我其中一个姐姐。”小蛇把羊腿放在桌上的大盘子里，撕开，扯了一小片，塞到陆予嘴里。

羊腿肉比刚刚的肉更嫩，嚼在嘴里，满口肉香。

“你们的羊是不是散养的？”陆予说，“我觉得比人类的好吃太多了。”

“散养？”小蛇摇头，“不，今天早上刚抓的。”

好吧。

比散养的羊更高一个级别的野生羊。

怪不得好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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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Chapter 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