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崔二狗,崔二狗!”

“日上三竿了还不醒,天杀的贱蹄子……”

吵死了,那声音尖得刺耳,听得云川止心头一阵烦闷,不是说死了便一了百了么,怎么到了阴间都不得安生。

是的,云川止死了,她一生刀头舔血枕戈待旦,好不容易在无间城闯出了一席之地,最终却孤身病死在了一个雨夜。

好在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常言死后元知万事空,云川止对此深信不疑,所以当她阖眼那一刻,心里没什么怆悲,反而满脑子尽是“这个狗日的世界,老娘再也不伺候了”的喜悦。

然后云川止就被吵醒了。

时值黄昏,天光将阑,窗外乌鸦嘎嘎地讥笑,屋顶木梁爬满潮湿的霉斑,身下床榻比冬日冻硬了的土地还冰冷硌人。

她睁开眼,方才耳畔模糊的声音清晰了很多,此刻还在喋喋不休地破口大骂:“醒了?醒了还不快去干活?”

“同你当差真是晦气,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一个烙着奴印的卑贱仙仆,敢对着门主献殷勤……”

“……不知道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晓不晓得什么叫做云泥之别?哪怕撒泡尿照照,也不至于干出那档子腌臜事,让我都捎带着被笑话!”

什么情况?云川止转了转干涩的眼珠,惊讶地环视周围的摆设。

这不是无间城,云川止睁眼时便知晓,因为即便是这样破落的小屋里都充盈着稠密的灵气,不似无间城那般,犹如干涸了几万年的水塘。

这也不是她的身体,云川止扯了扯身上宽松的布衫,清瘦的身体在粗布里面晃晃荡荡,这副身子抓鸡都困难,更别提同人殊死搏斗了。

“同你说话呢,耳朵被打聋了吗?”那声音又一次炸响,说着便来扯她衣领,云川止被拽得险些跪在地上,眼前又是一黑。

屋漏偏逢连夜雨,此躯体不仅弱不禁风,还有伤在身,从虚浮的脉象来看,应是被什么人打吐了血,受了内伤。

五脏六腑都钻心得疼着,疼得云川止浑身是汗,只得寻到几个穴位施力一番,呼吸间恢复了些气血。

视线渐渐清晰,云川止看清了拖拽她之人,看着像个农妇,身穿褐色的短衫,身材健壮,面色红润,力气大得仿佛能单手将她拎起来。

她似乎十分厌烦云川止,嘴里仍旧喋喋不休地数落:“就凭着你这副样貌敢去勾引门主,还穿成这个鬼样子,若我是门主非将你打死不可,哪里还会留你一命……”

她在说什么,勾引哪个门主?

云川止刚想开口,那妇人便劈手拿起枚铜镜仍向她:“既然醒了就赶紧将脸洗干净,院子里那么多活搁置着,难不成让我替你做?”

她说罢,狠狠剜了云川止一眼,转身蹬蹬蹬地去了,破旧的木门被大力甩上,震得房梁上的灰扑簌簌往下落。

云川止被呛得直咳嗽,她软着手拿起铜镜,看了一眼后,低头咳得更厉害了,大有肝肠寸断之势。

镜中的人俨然并非她自己,她哪怕是病入膏肓时都没有这般瘦削,脸尖得仿佛生下来就没吃过饭,看着可怜巴巴的。

一侧的脸颊满是干涸的血迹,应是被打昏时吐的,这么久了还黏在脸上,无人帮忙擦拭。

云川止放下镜子,扶着墙壁站起了身,这间屋子极为狭小,只有床榻和一张被虫蛀了的方桌,除此之外便是满地碎裂的青色石头。

云川止一眼便看出了这些石头的不同,她缓缓蹲下身,随手拿起一枚碎石,端详上面墨水留下的痕迹。

这些不是普通的碎石,每块石头中都含有稀薄的灵气,这些灵气正在随着石头的碎裂而渐渐流失。

是转魂石!自己原是被献了舍。

不愧是灵气充沛的乾元界,随便一个小丫头都能拥有转魂石这般稀罕的玩意儿,只可惜……

云川止忍不住苦笑,心道小妹妹你这条命献谁不好,非要献给她云川止,若是重生能享福便罢,但看如今这境遇,多半也是个苦命人。

不过古人云,来都来了。

云川止抖抖衣衫起身,先是试探了一下这具身体内的灵气,果不其然石沉大海,她倒也不沮丧,转而拿起块碎石,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画了个及其复杂的阵法。

石头内的灵气转化为细细的线条,又汇聚成一点蓝色光芒腾空而起,如同水滴般落在那铜镜上,扑通一声泛起涟漪。

光滑的镜面涌出五彩斑斓的色彩,宛如一池彩水,融合出许多画面。

这便是献舍阵法的第二段,陈述过往与来日。

这具身体的主人名唤崔二狗,家住东竹山篱笆村,因着家中清贫被卖身为奴,于市井间转手多次,最后得缘被买上了不息山,成为不息山上一名身份低微的小仙仆。

若只如此却不惨,惨的是她不知着了什么魔,痴迷地恋上了不息山掌管第五峰的门主白风禾,穷尽所有来到她门中侍奉。

甚至混入白风禾身畔,用尽所有手段,涂脂抹粉意欲勾引,荒唐事儿没少做,许是因为胆子太大了,几乎半个不息山都知晓她这般行径。

按照献舍阵法显示,若她仍这般纠缠下去,最后的结局便是被白风禾一刀斩断,留不下半点生机。

不息山,白风禾,云川止望着镜子苦笑。

即便身处下界遥远的无间城,云川止也听过这名字,乾元界灵气充沛,物华天宝,是下界人挤破头也想飞升的“天堂”,此处能人异士众多,恶人却很少。

而曾经身为不息山少宗主,如今却因为谋害了自己的师尊被千夫所指,最后沦落到掌管无人问津的第五峰的白风禾,便是为数不多的恶人一位。

世人说她什么呢,天赋极高却荒废修炼,醉生梦死,乖张暴戾;受尽宠爱却负恩昧良,暗害师长,蛇蝎心肠。

除此之外,此人还极为好色,常年欺男霸女,罪孽简直罄竹难书。

原主竟喜欢上这样一个人,也不怪她会失望透顶,悲伤到去献舍。

既然如此,她便只能帮助原主这具身体,好好生活下去,云川止满心悲悯地拂袖,镜上便显露出一幅画面。

画中的人立于泥泞巷尾,看不清面目,唯有随风曳然的紫色衣裙,和半点不沾灰土的裙摆上,闪烁的满天星。

而后血书浮现,遗言道:“往来神仙,借我躯者,愿听小奴遗愿。”

“且尽全力,渡我爱人。”

……

阅罢,云川止无言了半晌。

她想过献舍人会求她帮忙复仇,亦或是摆脱奴籍恢复自由,却万万没想到却是为了感化那位险些杀了她的人渣门主!

孩子,佛渡世人,但佛不渡恋爱脑啊!

她来的时机也极为不巧,原主刚刚因为勾引白风禾被打了一顿,自己若继续帮她“感化”白风禾,那么被斩为两段的便是她云川止了。

这舍还能还回去吗?

她正站在原地风中凌乱,门忽然被大力撞开,云川止连忙转身,用拖曳的衣角拂去了地上画好的阵法。

进来的是方才那个妇人,她看着还未收拾自己的云川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拿起角落的扫把,上前用力抽打。

一边打还一边叫骂:“你这痴心妄想的东西,真以为能攀上门主的高枝儿了,门主殿里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岂能看上你这丑八怪!”

“天马上黑了,还不赶紧去劈柴,不劈完甭想吃饭!”

云川止已经几年不曾受过这种被欺凌的罪,她手忙脚乱地绕着圈子躲,无奈屋子太小,怎么躲都躲不开,硬邦邦的扫把直往身上揍,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

云川止被打得冒了火,她暗骂了一句欺人太甚,抱着头钻进桌底,咬牙在地上写了几笔,而后摸了几块转魂石的碎片扔在那符文上。

碎石接触符文的刹那,里面的灵气顿时被唤醒,表面燃起幽邃的蓝光。

在妇人震惊的目光下,那几颗碎石漂浮起来,作为躯干和头颅,组成了一个仅有巴掌大的石头小人。

“这,这是什么妖术。”妇人举着扫帚,磕磕巴巴问。

“怎么能是妖术呢?没礼貌。”云川止啧了一声,她将手摆了摆,那石头小人儿便浮到了妇人眼前。

一点小把戏而已,乾元界灵气充沛,仙法能幻化大部分实物,最看不上炼器这种借助外力的术法,所以普通人不知晓实属正常。

不过同体型庞大的妇人相比,那石头人实在是小巧玲珑,所以妇人并未被它唬住,而是大骂了一句,扬起扫帚便打。

扫帚破风劈下,却在即将打碎石头人之时戛然而止,妇人惊恐地定睛看去,小小的石头人竟抬手抓着扫帚末端,震得她双手发麻。

“这是……”

云川止没空等她将话说完,她只是微微反手,那妇人便被小石头人一扫把拍到了墙上。

随后无声地滑到角落,晕过去了。

云川止从桌子下钻出来,拍掉身上的灰尘,将高兴地正在拍手的石头人揣进了袖口。

她如今一点灵力都没有,这点小把戏对付欺负人的仙仆尚够,若是对上那位门主白风禾,便是怎么都不够看的了。

如今还是先走为妙,完成不了原主的遗愿虽然会死,但死在外面也比死在白风禾手里要强,毕竟依着那白风禾传闻中的性子,死前指不定还要受多少折磨。

云川止草草清理掉了地上残留的阵法,转身推开了门,谁知脚还未踏出去,迎面便是一阵罡风袭来,雪白的长鞭游龙似的窜出风眼,眨眼间便把人捆了个结实。

骇人的压迫感随之而至,云川止咣当跪倒在地,空灵的话语自头顶响起。

“门主传崔二狗觐见。”

完了,云川止在脑中道。

下本接档仙侠《被穿书者夺舍之后》、现百《双向替身》求个收藏,这本完结即开

《被穿书者夺舍后》文案:

时长清作为锦阳宗最年轻的长老,活了三百年,方才得知自己是一仙侠小说中的炮灰师尊。

即将有一名穿书者要占她身体,借她修为,将书中主角收为徒弟,助其修得通天大道。

时长清夺回身体已是八年过去,主角受她托举,已是名扬江湖的绝代天骄。

代价是原本富庶的宗门一贫如洗,债台高筑,她的修为也只剩了一半,成为一个废物长老。

这些都能忍受,然而她寻遍宗门上下,都没有寻到她八年前收下的,那名乖巧懂事的漂亮小徒儿,顾遥星。

时长清炸了。

———

时长清后来知晓,顾遥星的身份是魔皇之女,亦是书中的病娇恶毒女配,将来会同女主争抢男主,扰乱书中世界。

于是穿书者对主角视如己出的同时,却对顾遥星各种虐待鞭笞,最后甚至废了其仙脉,贬为最下等的药奴。

时长清找到顾遥星时,年幼的少女正饿得瘦骨嶙峋,和一众药人们抢夺地上的馊饭吃,看见她后,吓得抱头嘶吼呜咽。

时长清却不顾被少女咬出血的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星星不怕,师尊回来了。”

———

时长清不信什么狗屁的穿书与否,她还清外债,重振门风,又将那只会啃老吸血的龙傲天主角胖揍一顿,逐出师门。

她亦不信什么狗屁的恶毒女配,将如今视她如仇的顾遥星带回门中,善心感化,温柔教导。

又因为自觉亏欠,对她好得有些过了分,就寝要抱,用膳得喂,甚至沐浴搓背都亲力亲为。

后来,少女褪去仇恨与怯懦,长成了霜花般清冷的女子,不仅修回了仙脉,甚至超越主角,成为锦阳宗最为卓越的天才。

时长清十分欣慰,收拾家当准备去修无情道,然而身子一转,却看见自家徒儿举着刀跪在她脚边,刀刃抵着白皙脖颈,眼尾殷红,泪眼涟涟。

“师尊,你别不要我。”

————

好不容易感化的徒儿往另一个方向黑化了怎么办……

1、温柔谪仙师尊×清冷病娇徒儿(大概)

2、师徒,1v1、he

《双向替身》文案

盛年公司上上下下都说,总监司从锦是个极好的人,她清冷高洁,对家人稳重,对下属良善,唯有面对家中那个小白花女朋友景宁时,堪称恶劣。

所有人都知道景宁对司从锦而言只是个替身,只有景宁自己不知道,每天心心念念着司从锦,每每辛勤伺候完了,都会倚在她臂弯里,甜甜地喊她姐姐。

景宁爱她爱得发了疯,就连司从锦自己也这么认为。

直到她们的恋爱合约到期,景宁收拾东西走得毫不留恋,只剩下司从锦回到空荡荡的屋子,在沙发上枯坐了一夜。

数月后,司从锦在某行业活动上见到了景宁,只见那个她印象里柔柔弱弱天真单纯的小白花,不仅一身西装游刃有余,甚至在酒过三巡时,自然地搂过了身边和她容貌有八分像的气质女人,浅笑着低声耳语。

司从锦:……靠

————

景宁最喜欢周五的夜晚,因为每到深夜,平日里高不可攀的清冷女人会在她怀里辗转哭泣,若是情到深处,还会搂着她的脖子,在她耳畔沙哑地唤她“小景”。

而当她忍不住低头凑近,那双迷蒙的眼睛便会瞬间清明,漠然开口:“不可以亲。”

狠心离开后的景宁恢复了身份,繁忙的工作让她很少再想起司从锦,直到某个周五傍晚,她拖着一身疲惫打开家门,惊觉沙发上坐着了个女人。

女人喝了酒,往日清高不再,踉跄扑进她怀里,眼泪糊满清贵的脸,仰头露出红唇:“小景,求你了。”

“你亲亲我。”

————

年少的景宁有个秘密,她喜欢那位有名的学霸学姐司从锦,喜欢了整整三年。

直到大学毕业,她在熟悉的社交媒体上看到了一张恋爱合约,年少的暗恋死灰复燃,焚烧理智。

她知道司从锦要的只是个替身,但没关系。

她依旧会千方百计地爱她,顺着她,照顾她,保护她……

最后,离开她。

这是她为她的爱人所精心设计的,一场盛大的局。

● 高岭之花×白切黑

● HE、1v1不换人

● 非完美人物,两人都有点毛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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