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板上画着初时协会的部门分区以及从上到下的从属关系。

最上面画了一个圈，里面写着徐、乔，应该是指代徐盈和乔阿姨。

徐盈走到白板前，拿起白板笔的动作打断了余阳月的视线。

她说：“我们协会基本上是我和乔阿姨负责，我负责对接新人、新人培训，还有协会业务，乔阿姨负责分派任务、规划信息。”

顺着徐盈白板笔的指向，一条线她拿着白板笔指向下面画着的圈，下面是三个并列的圈，从左到右依次写着“潜伏”“探听”“收集”。

徐盈分别解释道：“潜伏代表着我们派遣部分成员潜入末时组织，以谋求更深层的信息，但是毕竟相当于表面上完全加入了末时组织，所以危险系数高，从前年计划开始实行到现在也不过派出去三个。”

“探听是类似于分层接任务这种，当我们协会有需求的时候会根据成员综合素质安排任务，任务时间通常也不长，所以探听部门人手较多，信息来源也大都是从这个部门来的。”

“最后是收集，收集部门主要负责对接回来的信息，然后分门别类归类信息，不过主要的规划与分析还是乔阿姨来做。不过收集部门也不止做这些，基本上他们会被同时安排在社会不同类型、不同层次，比如上次你刚来的时候见到的小孔，她平时在清雅茶室兼职，这样见到的普通人也多，也有一些不一样的信息是协会需要的。”

说完这些，徐盈的白板笔一转，指向了最下面的一个圈，圈里写的是“发展”。

徐盈说：“发展就是表面意思，发展可以发展的新人，目前你的两个小伙伴都处于持续发展阶段。”

说完这些，最后徐盈做了个总结：“以上基本上就是我们协会的运作模式，当然还有很多细节现在没办法全部说出来，不过你到时候慢慢了解体会就行了。”

余阳月仔细地把整个白板绘制的流程又看了看，问道：“那你要给我指派的任务是什么？算隶属于哪个部门呢？”

“这也是我要和你说的，我和乔阿姨综合考量商量过后，希望你能同时隶属两个部门，探听部门以及最高指挥部门。”

余阳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她转头看向以及在自己身旁坐下的徐盈，重复地问道：“探听和……最高指挥部门？”

徐盈准备开口回答她，却又被余阳月打断：“你是说你和乔阿姨那个指挥部门？我一来就加入这个？还同时加入两个？你们……”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有很多顾虑，你先听我说。”徐盈紧急打断她，笑着说。

“首先，我觉得你对探听部门是没有异议的，基本上协会大部分成员都是做探听的任务，并且基于你的实情，收集部门需要的兼职和工作也不方便给你安排。”

“然后就是要特别和你解释的，也是乔阿姨嘱咐我要告诉你的，为什么选择你加入指挥部并且同时身兼两个部门。”

不合时宜的，余阳月一边听着一边突然分出另一股心神去观察现在的环境。

室外的天色已经渐晚，初冬开始变得很早天黑，现在是下午四点多，但天空已经慢慢暗下来了，即使是从有些雾化的玻璃窗里向外看也能感受的暗色。

整间会议层也不太明亮，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护，灯具安装的很分散，灯光也不亮。

徐盈依旧那么温和的声音在耳边说道：“乔阿姨和我说，她一见到你，就觉得你身上某种特质不一样，很熟悉，甚至有可能在关键点拯救我们协会。她说，她也说不来究竟是怎样的特质，但是她有预感。”

“你可能觉得这么说有些荒诞，不过乔阿姨阅历丰富，一向看人很准，而且从当时你来诊疗室的时候我们的谈话以及你初次来协会、二次带着你的同伴来协会见面，这些也都能看出来你的领导规划能力。”

清了清嗓子，徐盈继续说：“让成员同时加入两个部门，也是协会一直以来的打算。这样能更好贯通不同信息，对信息的分析也会有更多解读。只是对成员本身的综合素质要求会高一些，所以目前还没有实现过。这么说来，其实小余你还算是我们协会实行下一步成员规划的小白鼠呢。”

余阳月咬住下嘴唇，从嘴里吸进去的空气让牙齿凉凉的。听完了这些话，也知道了协会的大致安排和流程，这些都让她心中安定一些，但是一下子身兼两个部门还是让她有些焦虑。

她抿着唇良久，徐盈也不说话，一直看着她。余阳月深吸一口气，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说道：“好，我接下来，那希望我不辜负协会的希望。”

听到这句话从对面小姑娘的嘴里说出，徐盈终于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好。我们真怕你不接受，如果你拒绝的话，那只能证明你现在还不适合这个项目的开展，还好你接下了。”

余阳月有些开心地笑笑，突然想到什么，问：“那作为探查部门，我现在要开始接任务了吗？”

徐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你现在可不仅是探查部门哦，作为指挥部，你也要开始自己给自己安排任务。”

看着余阳月有些似懂非懂的表情，徐盈补充说道：“作为新人，前两周不会安排难度系数高的任务，所以你先和乔阿姨联系一下去做信息分析吧。”

“好。”余阳月点点头。随即听到徐盈又说：“尽快学会自己安排任务，还有信息统筹能力也要提高。”

余阳月又说了一个好，刚刚还以为自己变得果断了有勇气了，结果还是要继续进步啊。

“晚上乔阿姨会过来和我们一起吃个饭，到时候你们加一下联系方式，然后她会把加密文件传给你。”徐盈起身，拿起白板槽的白板擦把白板上关于初时协会的所有信息都擦除，然后把白板移回去。

在她做这些的时候，余阳月也有样学样，先把灯关了，再把雾化玻璃取消，这样看起来就是一层很普通的楼层了，任谁也想不到这里居然是一个协会的根据地。

她们通过地面通道和隐藏楼梯重新回到徐盈的诊疗室，然后在诊疗室一层乘坐电梯下楼。

一出大楼的门，一阵凉风袭来，现在的天色已经几乎完全暗下去了，只有路灯的光亮。

乔阿姨的车就停在大楼楼下，徐盈四面看了看，然后走向街角处一个不起眼的黑车。她敲敲玻璃，玻璃窗被降下来后对里面说道：“培训已完成，清明1298，愿世界复原清明。”

然后才听到车子完全解锁的声音，车门也可以被拉开了。

上车后，徐盈解释道：“我给大家下暗示，但是我自己很难给自己下暗示。即使我没有被末时组织标记篡改过，下暗示带来的清明也是协会必备的，所以我就和乔阿姨想出来这个办法来保证我的清明。”

乔阿姨开着车，锐利的眼神透过后视镜看了余阳月一眼，说：“被篡改的开始是逐渐失去对世界的感知力，开始认同这个篡改世界，其中比较明显的表示就是对数字没有那么敏感了。觉得脑子昏昏的，像是有些睡不醒。”

“是的，所以每次和乔阿姨见面，我都会说出加入协会的天数。这其实对我没有很难，因为高中大学工作，从事的都是和理科有关的，所以我对数字还算是敏感，记忆也还行。”徐盈坐在她旁边，看着窗外轻声说。

“原来是这样啊。”余阳月听着，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协会的成员总是会在一些意想不到的方面细致地付出。

她转头，从车里的玻璃窗看向窗外。现在道路上车辆很少，乔阿姨开车的速度也很快，外面的景色一晃就过去了，像是黑夜拍摄的模糊胶卷，只有间隔相同的路灯是明亮的。

很快，就开到了一个小区里。小区看起来绿化很好，道路也宽敞，这里房屋都是绿化墙和栅栏围起来的独栋，**性做得很好。

乔阿姨拐弯，把车开进地下车库。之后拐了两个弯，把车倒进一个银色铁门前面的车位里，说：“今天晚上到我家来吃饭，刚好把资料交接一下。”

停好车，乔阿姨在银色铁门前面按下指纹，接着输入密码，双重解锁之后门才自动弹开。

进门后，徐盈轻车熟路地从旁边的鞋柜拿出一双卡其色绒拖鞋，又拉开鞋柜最下层，拿出一双未开封的一次性拖鞋给余阳月穿。

乔阿姨早已上楼，地下一楼就只剩徐盈和余阳月两个人，徐盈简单介绍了一下：“这就是乔阿姨的住所，算是一个比会议层还安全一些的存在，你以后会经常过来。”

徐盈带着余阳月穿过一个开放式的房间，走到电梯前。开放式房间里放置了一些健身器材，见余阳月回看了一下穿过的房间，徐盈也回头看了一下，随后说：“这些都是乔阿姨买回来的，你以后来交接资料的时候也可以用用。”

这栋别墅总共也就四层，电梯很快到达了地下一层。

乘坐电梯到达一楼后，厨房里已经传来了菜香味，抽油烟机的声音和炒菜的声音融汇在一起，让这栋有点空旷的房子多了一丝人气和温暖。

乔阿姨好像在这种氛围里也变得温暖了许多，她一遍炒菜一边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说：“你们两个，快点端菜端饭到桌子上。”

等把菜、饭、碗筷什么的都放在桌上后，也差不多到时间吃饭了，三个人坐在饭桌前默契地享用这顿美食。

吃完饭后，徐盈主动先起来收拾碗筷，乔阿姨则带着余阳月上到二楼。

她走到二楼最里侧，最里侧的房门也是铁门，但是这个门是棕褐色的，乍一看很像普通的木质门。门把手上有一个显示屏，乔阿姨在显示屏上点了几下，然后弯腰把脸对准显示屏，听见“滴”的一声后，门就弹开了。她和余阳月说：“这里是我的办公区，等会给你做一个面容录入，以后汇报对接直接到这个房间。”

进房间的左侧墙壁上也是一个大的展示板，这个展示板上的信息和资料条就比会议层那个多了很多。展示板前面是一张大的书桌，桌子上放置着电脑、展开显示屏、打印机和笔筒，还放着一个像是给手机无线充电的装置。

只不过最吸引余阳月目光的，是桌子笔筒旁边的照片夹，上面夹着一张手稿，手稿右下角的标记赫然是“廖佳洋”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