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团子忽然转过头，淡蓝色的胶体微微晃动，声音比之前顺畅了许多：“岁岁，你要看动画片吗？”

周岁澜还在出神，闻言猛地回神，有些讶然：“你还会看电视？”

这小东西之前说话还磕磕绊绊，怎么才一天的功夫就这么流利了？

“很神奇的！”糯米团子晃了晃“脑袋”，“小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期待，“岁岁要看嘛？”

“我不看，”周岁澜别过脸，一脸成年人的不屑，“小孩子才看这种东西。”

“可是我觉得很有趣啊！”糯米团子开始为自己辩解。

周岁澜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糯米团子胶体上的光点闪烁了两下：“我不是小朋友吗？”

“你不是，”周岁澜说，“你都不是个人。”

“没关系的，”糯米团子毫不在意，反而往她身边挪了挪，“岁岁喜欢我就好！”

小东西还挺天真，周岁澜说：“那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糯米团子诚实地回答，身上的光点明显暗了暗。

“从哪来的？”她又问。

糯米团子又摇了摇“脑袋”，有些茫然：“我醒来的时候，就在一个圆台上，但是那里很快就塌了。有很多石块掉下来，地面也裂开了，我就跑出来了。”

圆台坍塌？周岁澜皱起眉头，仔细的想了一下，但最近根本没有地震的新闻，糯米团子说的圆台会是哪里？

和灯塔有关系？

她压下心里的疑问，指了指沙发另一侧：“那边挪挪，腾个地方。”

糯米团子立刻乖乖听话，淡蓝色的胶体轻轻涌动，让出了沙发中间的位置，还不忘兴奋地说：“岁岁，我今天学会了好多东西哦！”

“哦。”周岁澜瘫坐在沙发上，把两只脚搭在茶几上，随手拿起遥控器换了台，语气带着几分敷衍，“都有什么？”

“我可以读书、识字，还会打游戏呢！”糯米团子的声音里满是骄傲，可下一秒就变了调，“啊！我的动画片怎么没了？”

“一会儿再看。”周岁澜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

糯米团子顺着她的手臂爬到肚子上，淡蓝色的胶体贴着她的衣服，盯着她手里的遥控器好奇地问：“按这个是可以切换画面的吗？”

“嗯。”周岁澜应了一声，指尖微微一顿。

“那我用这个，是不是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糯米团子。

祂身上的光点又亮了几分，应该和情绪波动有关系，如果是激动和兴奋，就会微微发亮。

还挺神奇。

周岁澜忽然笑道：“这么勤奋好学，我给你起个名字怎么样？”

“会和岁岁一样好听吗？”糯米团子立刻追问，胶体微微晃动，显得格外期待。

周岁澜故意逗祂，“狗崽崽怎么样？”

“狗崽崽？”糯米团子开心地晃了晃“脑袋”，“好啊！岁岁叫我什么都好听！”

周岁澜忍住没笑出声。

狗崽崽又问道：“那刚才和岁岁一起回来的是什么东西？”

周岁澜：“男朋友，我们是同一个物种。”

狗崽崽：“有什么区别吗？”

周岁澜：“当然有了，我和你就不是同一个物种。”

“我也可以变得和岁岁一个物种！”狗崽崽身上的胶体都鼓了鼓，像是在表决心，“我能会学更多人类的东西，以后也能像岁岁一样！”

“行啊，那你有空给我变一个看看。我先去洗澡了，遥控器给你，记得别把电视声音开太大。”周岁澜把遥控器递给他，伸了个懒腰起身离开。

转身走向卫生间，身后很快传来电视画面切换的声音，还有狗崽崽小声的嘀咕：“变人类......要先学会什么呢？”

淡蓝色的团子抱着遥控器，认真研究着按钮，换了几个台，最后停留到动物世界。

周岁澜擦着半干的头发从卫生间走出来，身上换了件米白色的睡衣，发梢的水珠顺着脖颈往下滑，滴在睡衣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她刚洗到一半，喷头里的水瞬间从温热变成冰凉。

这台老式热水器用了快十年，早就该换了，只是最近手头紧，一直没来得及修。

“啧，又坏了。”周岁澜皱着眉，随手把毛巾搭在椅背上，转身走向储物间。

路过客厅，瞥见狗崽崽还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声音降得很低，她几乎听不见。

听到脚步声，狗崽崽立刻转过头，淡蓝色的胶体晃了晃：“岁岁，你得头发还是湿的。”

“热水器坏了，”周岁澜一边在储物间里翻找工具箱，一边回答，“我得修修才能再洗。”

她翻了半天，才从一堆旧零件里找出那个红色的工具箱，里面的螺丝刀、扳手都磨得发亮。

狗崽崽顺着沙发滑下来，抱着遥控器慢悠悠地“挪”到储物间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热水器是什么呀？是会出热水的东西吗？”

“嗯，”周岁澜拿着工具箱走出来，又搬了一个板凳，回到卫生间。

她熟练地打开热水器的外壳，里面露出密密麻麻的电线和零件，有些地方已经生锈了。“就是给洗澡水加热的，坏了就没热水用了。”

狗崽崽凑到她身边，淡蓝色的胶体轻轻碰了碰工具箱里的螺丝刀，“岁岁要自己修吗？会不会很危险呀？”

“没事，”周岁澜拿起螺丝刀，小心翼翼地拧下零件上的螺丝，“就是老毛病了，应该是线路接触不良。”

狗崽崽乖乖“卧”在一旁，不吵也不闹，只是盯着她手里的动作。

周岁澜注意到一根黑色的电线，接口处的铜丝都露了出来，她把那根电线重新接好，用绝缘胶带缠紧。等她把外壳重新装回去，按下开关，热水器的指示灯从红色变成绿色，恢复了正常。

周岁澜拍了拍手，“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狗崽崽呆呆地盯着她，一滴水倏地从她锁骨处滑落，口腔中弥漫开渴意：“为什么？我也想洗澡。”

周岁澜：“物种有别。”

“哦。”狗崽崽退回到沙发上，重新抱起遥控器，继续看动物世界的春天。

等她再次洗完澡出来，头发已经用吹风机吹干，软乎乎地贴在肩上。

周岁澜拿起脏衣篓，准备把衣服扔进洗衣机，才想起来那把钥匙。

她猛地想起，爷爷卧室衣柜最底层，还藏着一个上了锁的深棕色的木箱子。

周岁澜放下脏衣篓，转身走向爷爷的卧室。

房间里还保留着爷爷生前的样子，褪色的窗帘，墙壁上挂着旧闹钟，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烟草味。

她掏出铜钥匙，插进箱子的锁孔，“咔嗒”一声轻响，锁开了。

箱子里放着一个泛黄的笔记本，封面上用钢笔写着“灯塔日志?卷三”，字迹是爷爷熟悉的遒劲笔锋。

周岁澜深吸一口气，翻开笔记本。

前几页记录的都是灯塔日常：“今日潮汐涨至三米，加固防波堤”，字迹工整，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可等她翻到第十页，字迹突然变得潦草，墨水晕开的痕迹像是写的时候手在发抖。

“民国二十三年，三月初七。灯塔主体完工，祭坛按‘先知’指示建于底层。他们说，这里是‘门’，集齐二十三位信徒的血，就能唤醒‘深渊之主’，保一方海域平安。我不信这些，可那人说，若不照做，整个岛都会被风暴吞噬。”

“三月十五。第一批信徒来了，都是自愿的渔民，说愿意为家人献祭。然而祭坛启动时，海水逆流，天空暗如黑夜，‘门’没有开，反而那些位信徒陷入谵妄狂叫，自相残杀，所有人都死了。‘先知’说，是他们不够虔诚。”

“五月初一。死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有二十人了。‘先知’说，下一次月圆之夜，再举行一次献祭，一定能成功。”

“八月十五，月圆之夜。他们要带村里的人去祭坛，我拦不住。果不其然，意外又发生了，启动仪式时，祭坛突然塌了，石块砸下来，‘先知’被埋在下面，和那些发疯的信徒一起陪葬了......仪式又失败了。”

“九月初二，那个祭坛似乎真的唤醒了某些东西......”

笔记本看到最后一页，周岁澜的手已经开始发抖。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她从未听爷爷提起过。

祭坛，深渊之主，先知，黑水岛还存在这些东西？

那些人到底唤醒了什么？

“岁岁，你在看什么？”狗崽崽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周岁澜猛地合上笔记本，把它重新放回箱子里，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她转头看向狗崽崽，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任何问题。

可笔记本上的提到的祭坛和祂口中坍塌的圆台，出奇的吻合。

“没什么，”周岁澜强压下心里的波澜，合上箱子，“就是找爷爷留下的旧东西。”

狗崽崽问：“看完啦？”

周岁澜嗯了一声。

狗崽崽没再多问，只是跟着她往卧室走，“岁岁要睡觉了吗？”

“嗯，明天还收拾院子，得早点起。”周岁澜掀开被子，刚要躺进去，就见狗崽崽凑到床边，仰着“脑袋”盯着她，光点闪个不停，像是有话要说。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怎么了？”她停下动作，挑眉看向它。

狗崽崽犹豫了一下，才小声说：“岁岁，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周岁澜看着眼前这只淡蓝色团子，那些关于“深渊之主”的猜测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它现在只是个会看动画片的小家伙，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漂亮得像只魅魔。

她把枕头往里面挪了挪，给狗崽崽腾出一块地方，“睡这，不许再睡我脸上。”

狗崽崽立刻开心地跳上床，淡蓝色的胶体轻轻贴在她的胳膊上，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体温调解到和她一样。

关灯后，一片黑暗中，狗崽崽身上的光点并不显眼，只有偶尔会轻轻晃一下，发出细微的“咕叽”声。

周岁澜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爷爷的日志。

枕边的狗崽崽又往她身边凑了凑，像是一只做了坏事担心被发现的小狗一样，轻声说：“岁岁，你可以和我交.配吗？”

这句话像道惊雷，周岁澜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停了半秒。

而且，祂的声音似乎比之前成熟不少。

开始偷偷拟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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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