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多出了一个大洞，洞口下方便是血池所在的区域。

左恒纵身一跃，轻巧落地。

“怎么总是一声招呼都不打？”白祐同样一跃而下，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语气有些不满。

左恒反问“你怎么下来了？”

“啊？”

“这里很危险，你下来的话我可能护不住你。”

“啊！！？”

白祐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他看着对方，青年冷着脸，表情却很是认真。

他忽然就想起昨天左恒保护废柴男的的样子，那时还觉得对方是在利用新人。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小心眼了。不过……

“李立，你怎么总想着保护别人？”

“这是我的责任”左恒道。“保护弱者不需要理由”

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人影挡在他面前，胸口被巨大的利爪贯穿。

“别怕，执灯人会永远守护人类。”

白祐被弱者两个字打击得不行。但对比一下双方的实力，又只能把反驳的话嚼烂吞进肚子里。他不再开口，单纯跟在左恒身后。

左恒转身走向面露惊愕的富小二，轻轻同他打了声招呼。“又见面了，富念。”

“呃，又见面了李立……不过你记错名字了。我是富小二，富念是我哥。”

左恒静静看着他，随后换了称呼。“富小二，今年是几几年？”

“02年，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现在是20年。“左恒摇了摇头。

富小二皱起眉“李立，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左恒脑海中闪过在三楼处看到的那一列奖牌，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笃定。

“现在是20年，这家工厂是06年左右才建立的。”

“你果然只是在开玩笑。好美味工厂明明00年就建成了。我之前可同你说过。”

“这家工厂也不叫好美味。他叫好日子。”

富小二仍是不信。左恒上前两步提起他的领口。抓着少年跃至一楼。让他看着那在碎石块中钢铁机器。

尽管没有开始运作，但远超十多年前科技水平的设备还是让富小二陷入迷茫。

“这些机器……是什么……老板什么时候买的他们？”

怀疑在心中播下种子，痛苦于当中生根发芽。

他的脑海中闪过各种片段，混杂在一起，最后发出像是死机般的尖鸣

左恒将富小二提溜回血池旁。

“我想你从来没去过一楼。梦境的主人不希望你知道真相。所以你的行动一直在负一楼和二楼间来回重复……。”

“我……我不懂”

“你在这里呆了多久？”

“我……”左恒低沉的声音在那阵尖鸣中却显得如此清晰，像是指引道路的灯塔……他不得已将全部思维都放在对方的问题上“半年……不……我……”

他呆了太久太久，久到在没有钟表的指引下，已经失去了对于时间的认知……

但绝不是半年……

“五年？或者十年？或是更久……？”

他痛苦的抱住脑袋，身体无端开始剧痛，几道肉眼可见的瘀伤在皮肤上浮现,，那是生前的痛苦即将被唤醒所发出的恸哭。

左恒摸出在三楼找到的老旧照片。他捏起少年的下巴，强迫对方将目光聚焦在照片上。

“富小二是哪个？”

富小二颤巍巍的抬起手，指向照片上那个矮个小孩儿。

“那么现在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谁。”

少年如被蛊惑一般看向左恒。男人那张惨白的脸上，黑曜石般的瞳孔注视着自己。

他在那张瞳孔中看到自己的模样。

那是一个脸上全是青紫色痕迹的少年，他的眉头紧皱，两行血泪沿着眼眶缓缓落下。

【不要！不要再打了】

【好痛！妈妈你在哪儿？】

【不要！我不想死！】

【弟弟还在生病，他不能离开我】

随后，皮肤开始崩裂，他脸上的五官几乎快要维持不住的散开，密密麻麻的裂缝让他看上去像是已经落在地上的瓷器。

脚腕的白色细线疯狂的穿过这碎裂的身躯。维持着这副摇摇欲坠的躯体。

“我是……富念……”

他猛地捂住头，脸上掉下一块块碎屑。细线更加慌忙的围绕着他，像是个操心的老父亲。

被拳头殴打，被棍棒敲碎骨头！强烈的痛苦伴随悲伤如大海般涌入，除此之外，痛苦，绝望，挣扎，怀念……种种情绪接踵而至……

他跪趴在地上，口中发出嘶哑不成调子的哀嚎，最终一切都变成无声的恸哭。

——

白祐在旁边看着都觉得有些难受，想和左恒说些什么，一转头便瞧见对方仍维持着那副没有感情的样子。

这人究竟是善良还是冷漠啊，他已经搞不懂了。

几分钟后，富念的颤抖渐渐停止。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伤痕仍然存在，不过那些碎裂的肉块已经被细线缝合。

“我已经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面对你。”富念露出微笑。”但还是得和你说句谢谢。”

“你很厉害，但有件事你说得不对，我并不是富念。”

“富念已经死了，我只是由一个梦创造出来的生命。”

他的话音刚落，左恒和白祐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找到关键线索：良知

我是他最后的那部分良知，但他并不喜欢我】

【您破解了部分世界观，您的评分已增加】

白祐：“……”

似乎忽然就白嫖到了评分。

他现在还有点儿发懵，不过依然听出来了些信息。便开口问道“所以你弟弟就是梦境的主人，也是这家工厂的老板对吗？他和那个蠪蚳是什么关系？”

富念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的记忆并不完全”

“这种事直接找本人问就可以了。”左恒冷漠开口。“你弟弟的本体在哪里？”

富念的视线游移至血池。

左恒用提灯在血池上方照了一会儿，随后纵身跃入其中。

腐臭味仿佛化脓的死水，一个劲的向着鼻腔倒灌。鲜红的液体刺激着瞳孔。左恒并未在意这些，他直直向着池底游去，并如愿看到了沉在血池下方的富小二。

他看上去已经不似小时候那般瘦弱，倒是高大异常。此时他静静躺在血色之中，整个场景显得格外的诡异。

左恒游到富小二身边。

于睡梦中的男人忽然睁开了双眸，两人直直对视。

数秒后，男人再次合上双眼，而在他的身侧，左恒双手环抱住自己，神态安详，恍若沉沉睡去。

“app怎么又发信息了？”白祐感觉手机再次震动了一下有些意外，拿起来一看，只见几个字赫然出现在了屏幕里

【第三幕梦】

明天请个假 话说反正没人看，我请假干嘛呢 嘿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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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富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