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程婉安和李子青一早去参加社团活动了，陶之意则打算偷半天懒，等午饭后再去练琴。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她被周梵的一通电话给叫了出去。
这通电话来得很突然，毫无预兆地打来，让陶之意一头雾水。
明明昨天才骂过他，今天又跟无事发生一样打来电话。
抱着疑惑，陶之意接起：“喂？”
那头的背景音很安静，一时显得周梵的声线格外沉：“陶之意，现在有空吗？方不方便来西单店的BR西餐厅，我爸有事找你。”
“哈？你爸？？”陶之意从床上惊坐起，想到那天的多管闲事，慌乱到咂舌，“你你你你爸找我有事吗？”
那头被她的反应给逗笑：“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听了你上次说的话，觉得有道理，所以想找你聊聊？”
“这样吗？”陶之意半信半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那有事电话聊不行吗？”
“不行啊，他说必须得请你吃顿饭。”周梵语气变得为难，叹声气，“不过你要是不方便的话，就让他失望好了。”
这么一说，直接戳中了陶之意的软肋，不给长辈面子的事儿，她做不出来，忙出声应下：“那那，那好吧，那你们等我一阵儿，我收拾一下打车过去。”
于是，半小时后，陶之意出现在了餐厅楼下。
站在门口，她踌躇一阵，给迟衡打了通电话。不想，他没接。
这还是头一次，她没打通迟衡的电话。
应该是有事。
陶之意没再接着打，给他发了微信消息后，推开大门进去。
照着周梵给的包厢号，陶之意走到了餐厅二楼，最后跟着服务员，走到了包厢门口。
深呼吸一口气，陶之意忐忑不安地拧开了门把手。
进到屋里，她抬起笑容，最先和周梵对上视线，扭头再看看四周，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周梵从软椅上站起身，笑：“你来了。”
目光落到他干净利落的短发上，陶之意讶异地抬了下眉：“咦，你头发，染回来了啊？”
他含蓄地弯了下唇，实话实说：“嗯，之前是为了气我爸才染的。”
不见意料中那张狠厉的脸，陶之意愣了一下，问周梵：“就你一个人？”
周梵面色微滞，眼神些许闪烁，又很快笑起来，走到对面替陶之意拉开椅子，说：“先坐吧。”
陶之意迟疑了会儿，迈步过去坐下，一瞥桌上精致的几碟小食和仅有的两副餐具，发出疑问：“是不是还差一副餐具啊？”
说完，她又发现座位也少了一个，疑惑地瞧了眼周梵，还没张口问，他似有所觉地递来了菜单，先说道：“你看看想吃什么，主食我还没有点。”
陶之意察觉他在逃避什么，把菜单往边上一放，板着脸问他：“你爸爸是不是压根就没有来？”
周梵脸上的笑容僵住，眉目低垂，极轻地“嗯”了一声。
陶之意被气笑了：“所以，根本就没有你爸要请我吃饭这回事，是你借你爸的名头骗我出来？”
见她一脸不悦，周梵慌了：“如果我不这么说，你会出来吗？”
“不会。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陶之意十分坚决地站起身，准备离开，“并且我也不喜欢被骗。”
她阔步过去就要拉门，周梵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急切地道了声歉：“对不起，骗你是我不对，我想和你好好聊聊，可都没有机会，不得已只能用这种方法。你能不能看在我是想弥补的份上，给我解释的机会？”
看着他诚恳又无奈的目光，陶之意的心不自觉软了下来，神色微缓，挣脱他在腕上的力道，重新坐了回去，却没有要吃饭的打算：“说吧，说完我再走。”
话这么说了，周梵没再提吃饭的事，坐到位置上，一时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吐了口气，又是一声道歉：“对不起，之前伤害到了你。我……”
他停顿了一下，缓道：“从我有记忆开始，我爸妈就经常吵架，我爸一生气，就说我笨，说我没用，哪怕我用功读书，给他漂亮的成绩单，他也只说，他生我养我，我用好成绩报答他，是应该的。”
“我爸工作很忙，我妈也不常在家，学校里有亲子活动的时候，我是一个人；开家长会，我父母也基本缺席。他们几乎不参与关于我的任何事，那种孤独的感觉，真的太窒息了。”
“后来我发现，成绩优异，老师会看重我，擅长运动，会成为同学朋友的焦点，甚至还有很多女生向我表白。我很享受这种感觉，这种被包围，被喜欢，被需要的感觉。”
陶之意感到讽刺：“所以在我追你的时候，你就吊着我，哪怕你对我没有感觉？因为你不想失去一位追求者，失去这种被包围被喜欢的优越感，是吗？”
“很抱歉。”他没有否认，可又急切地解释道，“但我现在是真的喜欢你，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你确定吗？”陶之意漠然地看着他，质问道，“为什么我喜欢你的时候你还觉得我不够漂亮，现在我放弃了，你又突然想和我在一起了？”
周梵怔然：“你怎么……”
“意外我知道你说过的话？”
“迟衡告诉你的？”周梵冷笑一声，嘲讽道，“也是，为了追到你，关于我的事，他肯定知无不言。”
“这和迟衡有什么关系？”陶之意觉得他莫名其妙，“这些话你既然说得出口，应该就不怕我知道吧？迟衡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任何关于你的不好，请你不要污蔑他。”
她对迟衡的维护，让周梵有些破防，开始口不择言：“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觉得情妇生的孩子品行能端正到哪里去？”
陶之意错愕地瞪大了眼：“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这种无从证实的事，请你不要肆意传播！”
“谁说这事无从证实？”周梵的眼里充满了得意和轻视，“这就是事实。”
陶之意脑子一瞬间反应过来：“你这么肯定，难道这个谣言就是你传出去的？”
他没说话，只是岔开了视线。
答案昭然若揭，陶之意顿时愤怒不已：“你会不会太过分啊？迟衡跟你无冤无仇，你干嘛要让他遭受非议？”
不知为何，在听过他的故事后，陶之意并未有过多的心软，此刻反而觉得他可恶至极：“首先，我对你少时的境遇表示同情，但这并不能成为你伤害别人的理由，其次，我可以理解你对我的所作所为，但我不会原谅，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每个人都有痛苦的回忆，你可以让它成为你蜕变的契机，而不是借着这段痛苦破罐子破摔，由着自己堕落，甚至不择手段地去伤害别人。”
陶之意毫不留情地戳穿：“其实你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我，你只是看迟衡追我，你不甘心会被他夺走我对你的喜欢。”
“对，没错，我就是看他不爽！”也不知是真心的，还是被陶之意的言语刺激到怒意上头而话赶话，周梵干脆不掩饰了，直言，“我不爽他处处都压过我一头，不爽他不费一切力气就夺走原本属于我的认可和关注。凭什么啊？他到底哪里好？你为什么要考虑他，他连身世都是见不得光的！到底凭什么？！”
“哐当”一下，是他因怒一脚踹在桌腿，引发餐具碰撞的声响。
陶之意整个人一抖，忽然觉得眼前的周梵和她从前认识的，判若两人。
心里不禁腾起一丝未知的恐惧感。
就在这时，包厢的房门被猛地推开。迟衡立在门口，望向周梵的眼神沉冷锐利，仿佛在门外听到了一切。
他走进来，一把拉过陶之意护在身后，问她：“有没有事？”
陶之意松了口气，看着他摇摇头：“没事。”
视线重新落回周梵面上，迟衡看似平静的脸色，却分外冷漠。
他坦言：“除了陶之意，我从没想过夺走关于你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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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嫉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