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嫡公主的驸马

寂静的宫殿之中,太监、宫女是后宫之中最常见、数量最多的群体,他们无处不在,再偏僻的冷宫也有他们的踪影,即使皇族一遍又一遍地清洗,仍然会有新的人来填补空缺。

一代又一代的皇权交替在皇宫这个大舞台上演,舞台的下方站满了这些人的身影,总有那么一些突出的身影被允许站在舞台上一同出演,但更多的是化为了舞台的养料,滋养着舞台上的人。

引唐风吟来的太监不知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只是看着对方衣领间露出的伤疤,唐风吟知道对方也不会很好过。

她走进殿内,宫殿的牌匾上书写着两个大字:东宫。

是太子找她。唐风吟不是没听过太子的名号,病弱、体弱等成了他的代名词,但太子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人们的眼前,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几乎都听不到太子的声音,仿佛他是个幽灵,飘荡在朝堂之上,所有人都知道他,但所有人都看不见他。

就如同这座宫殿一般,仿佛是被他同化了,竟没有一个活人的气息。

唐风吟一直往里走,进入寝殿,终于看到了一个背对她的人,坐在床上,旁边放着一把椅子,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有茶壶和水果。待对方转过身来,唐风吟微微一挑眉。

“吓到了吗?”对方很温和,苍白的脸上流下豆大的汗滴,瘦削得五官都突出来,虽然骨瘦如柴,但唐风吟还是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参见太子殿下。”唐风吟行礼,万万没想到,太子跟公主居然长得一模一样。

龙凤胎竟然可以长得这么像,也对,双胞胎可以做到的事情,龙凤胎自然也可以。

“不必拘礼,快来,坐到孤身边。”没来由的,太子殿下似乎很自来熟,招呼她离他近点。

唐风吟一头雾水,但还是大大方方地坐下了。

近了才看清,太子殿下坐在床上,靠在床上的姿势似乎不太舒服,可太子只能撑着。唐风吟站起身来,为太子调整了一下身姿,把枕头立在他身后,太子感到舒服了一些,笑了一下。

唐风吟摸到了太子的骨头,感受到手下的触感,唐风吟对太子的身体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她为太子调整好后,坐在椅子上,等待太子说话。

“你对我妹妹很好。”太子殿下喘了两下,同样的五官在他身上,显得英俊而腼腆,谈到自己的妹妹,眼里都带着笑意。

“她看起来开心了很多,父皇下旨让你娶她,是委屈了你。”太子说道,“孤还担心你会对她不好,毕竟她和以往不同。”

“殿下误会了,臣从未觉得委屈,拜过天地,行过礼,她便是臣的妻,丈夫照顾妻子本就是分内事,臣若觉得委屈,当初便不会应下,陛下是给了臣选择,公主是臣自己的选择。”

原主只是最适合公主的那一个,若非要仕途,皇帝也不会强逼他,只是以后估计会被穿小鞋。原主是权衡了利弊后做出的选择,做了选择,就该承担后果。否则,天子的女儿是真的不愁嫁。

太子这才抬起眼看她,眼神忽而锋利如刀,“可孤的妹妹天真如稚子,你可以忍耐她一时,难道能忍耐一辈子吗?”话语中已是带上了怒意,如睡醒的雄狮在猎物面前的嘶吼。

“世事如棋局,落子无悔。”唐风吟说道,想想又觉得不妥,加了一句:“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是我委屈了,我觉得公主嫁给我,她才是委屈了,等公主病好了,说不定会直接一封休书休了我。”

从一旁倒了杯茶,递给对方。

太子:“咳咳,女子怎么能休掉丈夫?”

“那驸马就能休掉公主吗?”

“当然不行。”

“那不就得了。”唐风吟又给太子剥了个橘子,细细的白色丝络缠绕在橘瓣上,太子下意识想摘去那些,被唐风吟制止,“一起吃掉,橘子上火,这些有下火的功效。”

太子愣愣地看着她,唐风吟叹口气,直接掰下一瓣来,塞进对方嘴里。

太子下意识地嚼了嚼,甘甜的滋味蔓延在口腔,许久都没人敢这样对他了。

唐风吟等太子吃完,才说道:“殿下除了公主以外,应该还有别的事来找我吧?”

太子咽下最后一口橘子,看了唐风吟一眼,从枕头底下抽出几本书来,唐风吟看一眼就知道了。

太子翻着书,慢吞吞问道:“书上所写,都是真的?”

唐风吟点头:“关于农作物的栽培和技巧都是真的,大旱大灾的防范措施也是真的。”

这几本书都是唐风吟根据这个国家在接下来的灾难中量身定制的措施,为了能让人看下去,都写成了话本,主角大部分都是当官的,针对各地灾情进行防范。

太子没再问她是不是真的,光看她改造的那些农具,以及各种奇思妙想,也知道对方是真有两把刷子。

这几本话本都是唐风吟先写给公主看的,尽量的通俗易懂,趁着这次机会,唐风吟悄悄投放到市场上去。

“你怎么看秦穆阳?”太子忽然问了这个问题。

“狼子野心。”唐风吟只谈了一句,不在多说。

太子奇怪地瞅了她一眼:“你还挺记仇,不怕他回来找你算账。”

“先撩者贱,打死无怨。”唐风吟也给自己掰了一个橘子:“如果他敢回来的话。”

现在群情激奋,满朝文武都要求彻查兵部的账目,只听说沿途官员私自扣粮的,没听说过边疆守将私自囤粮的,哪那么多仗可打。

皇帝顺势派出专人,彻查账目,以及往年那些官员失踪的案子都翻了出来,还顺藤摸瓜把秦家在京城里安插的人都找了出来,虽然大部分都死了,但还是找出了京城内部和边疆联系的人。

三十万人的将领不好好呆在边疆,窥探京城算怎么回事,秦穆阳这一闹,把自己培养出来的眼线都暴露了。

除了账目,有人上报军功造假的事情,以往这些事情,皇帝都压了下来,可这回秦家刚刚打了胜仗,在奏折里把秦穆阳的功绩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俨然冠军侯在世,那既然这样,这时候我查你账目,你总不能立刻又来一个败仗吧,那不明摆着你是在要挟朝廷吗?

以前能成功,是皇帝想稳住边疆,而且每次秦天都收尾得特别漂亮,皇帝都抓不住把柄,师出无名,现在唐风吟把把柄直接递到了皇帝面前,皇帝肯定借此机会,收拾秦天。

朝中大臣能不知道账目有问题?兵部尚书肯定知道,但他不敢说,说了,皇帝和秦天之间胶着的平衡会被打破,他也不敢得罪秦天。

可唐风吟以争风吃醋的风花雪月为开头,和朝政完全无关,明面上就是二男争一女的戏码,成功打破僵局,把秦天的阴谋平铺于大白之下。

百姓不知道是真是假,士子们想知道真相,真相怎么找,查呗!朝堂上反对秦天的人不在少数,觐见说要一查到底,皇帝的臣子们也都进言,你不能这样冤枉我们家秦元帅,真金不怕火炼,你查呗,查不出来你就完了。

就这样,火越烧越旺,完全是把秦家放架子上烤,皇帝等到底下人达成一致意见的时候,才派人去边疆查探。

这个人要是不能活着回来,那傻子也知道边疆有猫腻了。

当然,如果查不出来,谁来负责?

那自然是引起骚乱的唐风吟来负责,那个时候,唐风吟可能会被处死,送给秦天当做赔罪礼物。

可以说,唐风吟那是枪打出头鸟,站在风口浪尖上,所幸理由找的好,谁让秦穆阳你和公主有过一段呢?

唐风吟也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可她不怕,她知道,秦家一直在收粮食,在大庆朝最后的几年,那真是各种天灾,百姓们说是因为皇帝无德,偏爱长生,才惹怒上天,这时候秦家军异军突起,他们手中有粮,靠着丰厚的粮食一路打到了京城。

这些用作收买人心的粮食,是秦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变着法从朝廷手中要来的,就因为这个,朝廷无粮可救济灾民,才被秦天有机可乘。

拿着朝廷的粮食,篡皇帝的位,可以!

唐风吟不怕有人去查,秦家的漏洞不要太多,只要去查,一定能查到。而且,唐风吟相信,就是没有证据,皇帝也会编出证据来收拾秦家。

“你怎么会想到写话本?”太子没再继续秦穆阳的话题,就是唐风吟可能会死,太子才召见他,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敢跟秦天那个老狐狸对上。

这个破局方法,他们之前确实没想到,怎么会有人敢把这种隐秘之事抖落得一干二净。

“秦穆阳写话本整我,我就写话本回敬秦家。”

太子听了牙疼,秦穆阳搞你一个,你搞人家全家,好小气的一个人。

“你怎么这么睚眦必报,祸害人家全家?”

“秦穆阳的底气来自秦家,我只是把他的底气打掉,在事态无法挽回之前。如果秦家没做过这样的事,那他有什么可怕的呢?”

“可这种事你怎么敢写出来?”

“为什么不敢,他秦家做的出来,就别怕他人说。我敢写出来,就敢承担后果,他们也该承担谋逆的代价。”

太子从牙疼转变为头疼,按着太阳穴说道,“幸好你被父皇选为驸马,若是当了官,不出三月,你就得死。”这世间怎么会有这种铁憨憨?

“不会的,这世间是能容得下像我一样的人的。”唐风吟说的笃定,太子听的一怔,随即苦笑道:“你还真是乐观。”

这样的人倒是不令人讨厌。太子喝了一口茶,心里想道。

唐风吟看看太子,突然说道:“我还以为太子殿下是来兴师问罪的,因为秦穆阳是殿下的伴读,肯定比我的关系要亲近。”

太子“噗”的一声,差点喷出来,指着唐风吟说不出话来,开始惊天动地的咳嗽。

唐风吟上前来,给太子按摩穴道和后背,房梁上“掉”下一个人,带着铁质面具,虎视眈眈地盯着唐风吟。

太子用力挥手,示意对方退下,对方听话退下。

唐风吟一脸无辜地看着太子,望着这张脸,太子有些心累,因为咳嗽,所以太子的脸上多了些许红润,“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孤告诉你吧,秦穆阳跟孤的关系并不亲近,比起孤,他更喜欢缠着青鸾。”

“哦,那他死的不冤。”唐风吟一脸冷漠。

太子震惊地看着唐风吟,这人怎么这么喜欢说心里话,你心里想想就好,别说出来啊!

虽然听着好爽!

太子当做没听见,自顾自说道:“下个月,蛮族的公主和王子会入庆国谈和,你顾好青鸾,不要让她被欺负了?”

唐风吟露出不解的神情。

太子解释道:“据说,她和秦穆阳有过一段,被秦穆阳俘虏了,又给人送回去了。”说完,就是一声冷笑,“都这时候了,还不忘左拥右抱,呵呵----”

唐风吟眨眨眼,懂了,来自妹控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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