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怀疑

正在这时,一个小警察突然闯了进来,气喘吁吁道:“我们已经从片场拿到高峰云送回去的凶器了,不过上面没有检测到任何指纹和血迹。”

他的手中提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放着一支注射器和一把手术刀。

“给我吧。”石崇安接过他手中的档案袋,平放在桌子上,挑眉看向褚玺和沈月:“要不要一起看看”

褚玺未说话,薄唇紧抿,延展了上面的红,变得透明起来。他用行动代替了他的回答。

他戴上和档案袋一起拿过来的一次性手套,拉开档案袋,拿出针管和手术刀看了起来。

冬日清浅的阳光,透彻玻璃窗,打落在他的侧脸和眼睫,褚玺的眼眸中倒映着手中的所谓凶器,过了不过几息,他兀自笑了起来。

低哑沉迷的笑声夹着丝丝了然和嘲弄,他放回手术刀和针管,慢条斯理地脱下了手套,正色道:“这并不是凶器,高峰云也不是凶手。”

“这怎么说”石崇安手肘支在膝盖上,黑眸略沉。

褚玺这句话可是把他这段时间的成果给全部否定了。当然,费时费力不算什么,但石崇安是真的迫切想要找到凶手,不只是为了自己,还为了褚玺。不过褚玺貌似不领情,还针对他提出了反驳。

他不免愈发不满,布满血丝的眼中都明目张胆地充斥着质疑。

面对他的质疑,褚玺只是收敛了笑意,眉峰微挑:“注射器和手术刀上没有血迹和指纹是次要的,但是这把手术刀只是最常见的可拆卸手术刀,三号刀柄,十五号小圆刀片。而尸体上的伤口是尖刀片所致,很明显不是这把刀,所以这绝对不是凶器。”

“高峰云只是杀人未遂,他并没有来得及杀受害者。赵子轩遇害时间是在凌晨两点半,高峰云回家时间是在零点半,他不会有耐心等赵子轩那么长时间的。他也没胆子深更半夜出门去那条偏僻的街道堵赵子轩。”

“作为一个脑回路正常的人,他应该是给赵子轩发完短信,得知她要回家之后,耐心地等在家中。而不是去涉险。”

褚玺抬眸,星光流动在他的眼眸中,他可以缓慢说:“而且你见过一个人杀人用借来的凶器吗这不可笑吗”

这番话说的石崇安哑口无言。他确实没有想过手术刀的问题。法医验尸也不会告诉他们凶器是什么型号,什么刀片。

他的确疏忽了。倘若高峰云真的是临时起意杀人,他也不会用借来的器具的,因为这毕竟是太明显了。能够记得把调换的救心丸又偷偷换回来带回自己家的人,也是有几分小聪明的,不可能那么愚蠢。

他过于急躁了,石崇安扶额轻叹,果断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是我过于武断了,看来这案件另有隐情。”

把高峰云按头为凶手,有很多疑点都解释不清楚,刨心后刻下x型的刀痕、褚玺莫名出现在案发现场,这些都无法弄明白。

“砰”一声,门再次被猛然打开,一个熟悉的警察闯了进来。还未看清他的脸,他的声音就先传了过来。

“我们在附近的垃圾桶里发现的带血纸巾已经检查清楚了,上面有受害者的血迹和…”

见到褚玺和沈月,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沈月这才看清楚他的脸。是那个有过几面之缘的小方。

他犹豫地来回看了褚玺和石崇安几眼,支支吾吾道:“和…”

“和什么,直说!”石崇安受不了这么磨磨唧唧的,他也没细想往日里话又多又直的小方,怎么会突然欲言又止,满脸犹豫。

听到石崇安的话,小方哽住了喉咙,深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道:“和褚玺同学的指纹。”

气氛一下子胶着起来。

就现在的证据而言,嫌疑最大的就是褚玺和高峰云。而褚玺刚刚洗清了高峰云的嫌隙,因此唯一剩下的那个嫌疑人就只剩了褚玺。

石崇安本来是先入为主,由于跟褚玺相处的多,因此相信了他的话。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沈月帮着褚玺作伪证,或者是两人联手作案,然后贼喊捉贼。

这样想来就想得通了。为什么褚玺和沈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为什么现场会只有褚玺的指印……

换了一个方向思考,石崇安隐隐觉得自己触及到了另外一种他不想要的可能。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他敛目望向褚玺。

褚玺神色平静,在小方说到染血纸巾时他就想到了当时在案发现场他用来擦手上鲜血的那张纸巾,等到他说完印证了他的想法,他只是微微感慨。

见石崇安的奇怪的表情,他了然于心,看来他已经在怀疑他了。

“我只能说这张纸巾是当时在案发现场我用来擦手上意外沾上的血迹而使用的。然后离开时,我把纸巾顺手丢到了垃圾桶里。”

他眼神淡淡,表情淡淡,一点都不慌张。

石崇安差点要为怀疑他而感到负罪感。不过他的话也确实说得通。褚玺被绑过去,以他的胆识,醒来之后检查一下现场很正常,偶然之间手上沾了血迹,然后用纸巾擦手也很普通。

他的解释天衣无缝。石崇安一时还真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他。不过怀疑的种子到底是埋下了,终有一天会拔地而出,为此付诸行动。

“我相信你,但是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我们现在该怎么查”

高峰云的线索到此便断了。褚玺和沈月本来想来找高峰云了解的事情,从石崇安口中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高峰云应该是真凶的替罪羊,真凶故意挑在那一天,然后故意采用了高峰云刚刚借来的器具来杀人,目的就是要嫁祸给高峰云。如果没有褚玺,在警方乱了阵脚的情况下,或许他的目的就达成了。

不过高峰云得确已经成为了一个废棋,他们得寻找新的线索。

沈月脑光一闪,忽然道:“从头来过,源头还是在那具尸体上,我们应该再次从那具尸体入手。”

“尸体还在我们手上,就不能说没有线索。”她笃定道。

褚玺跟着赞许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说:“你说得对。”

被这么亲昵地摸头,尽管已经很多次了,沈月还是忍不住微醺了面颊,她弯了弯唇,轻笑道:“我们现在再去看看那具尸体吧。”

石崇安将档案袋交给了一直站在一边旁听的小方,让他把这东西先放回去,然后站了起来:“我带你们去。”

·

法医鉴定中心在拘留所的旁边,一条荒芜的小路,小路尽头是一个四层的小楼,瓷砖外墙,钢铁架子上写着法医鉴定中心六个大字。

尸体本来放在一楼的冰冻室中,得知他们过来,法医方沉把尸体移到了隔壁的解剖室中。

褚玺和沈月跟着石崇安换好了衣服,走进了解剖室。

室内墙壁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病理标本,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医用外科工具。氛围有些压抑和森冷,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和消毒水混合在一起的刺鼻味道。

因为尸体已经清理过了,所以看上去没有之前在下水道中那般肮脏,但是仍是一样的恶心吓人。

她左胸部的伤口更加直面的展现在他们眼前,也极具冲击感。

方沉戴着手套的手放在尸体的伤口处,虚空点着,用性冷淡的嗓音道:“我来详细介绍一下尸体的情况。尸身的伤口平整,下刀果断利落,刀痕锋利。普通人不会有这么好的刀法,这应该是一个外科医生或者是法医才能做到的。”

“死者是被刨心之后,才划了这两道交叉的刀痕。新旧的伤痕是不一样的,而死者致死的原因是心脏缺失。她死亡之后,身体冷却,血流速度减慢,血液循环逐渐停止。后面划出的这两道伤口出血量并不多,因此是在死者死去之后,才造成的。”

方沉移动着位置,走到尸体的头部,轻轻歪了歪她的头,将脖颈上的针孔露了出来:“尸体腹部里面有□□,这是一种常用的麻醉物。这个注射器便是用来注射麻醉的。”

这些情况褚玺他们之前已经都了解过了,因此并没有什么用处,不过…

褚玺仔细观察了一遍尸体,开口问道:“她有没有挣扎的痕迹?”

方沉摇了摇头:“她的身上除了致命伤和这两道刀痕没有其余的伤口。”

凶手如果要在深夜悄无声息地走到受害者身边,给她注射麻醉,这是绝对不可能。在那样的情形下,凶手只要一接近受害者,受害者就会发现。受害者发现,不可能不会不挣扎的,就算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在求生上,也会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可是这具尸体身上却没有挣扎的痕迹。

褚玺从桌子上拿过现场拍的照片。女尸睁大的双眼和怪异的姿势,让他微皱了皱眉头。

“你们看她的神色是不是震惊和惶恐”

死睁的双眼仿佛难以置信,蜷曲的四肢似乎在无力地挣扎。

他想通了,眉宇松开,轻勾唇角“这个凶手应该有一副让人卸下心防的好相貌。”

“他是先让死者放下戒心,然后才给她注射了麻醉。他下手狠辣,死者刚想挣扎,手却没了力气,很快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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