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晓东指挥着全队人员将他们所在的地方净化，等有足够的地方可以待人了，大家便都出了异甲。
异甲长时间开启极耗能源，他们领取到的能源有限，非战斗模式时，都会收了异甲。
索忒耳学院的学生们收纳异甲的空间容器，是一个树叶状的胸针。
冉烟看着身边同学们人手一个胸针，满眼羡慕。
她忍不住向离她最近的高晓东问道：“你一年学费多少？”
高晓东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十五万星元。”
不公平。
同样是十五万星元。
为什么学校不给她发一套异甲？
高晓东让每队选出了一个小队长，然后就指挥着大家开始按照王良老师安排的战术四散开。
没开异甲的他们以队为单位形成一个个精神力屏障，将红色雾气隔绝开，以免吸入。
以最开始投放的地方为中心，他们绕着圈往外走，力图不漏掉每一片暂且安全的区域。
每每需要净化地质和空气的时候，他们才会进入异甲，将异甲手臂上的净化仪插入土地，然后催动精神力让其启动。
异甲都是学校统一发放的，净化的时间和规模也一致，在这片森林里，每十分钟，一台异甲约莫能净化一公顷的区域。
相对许多环境复杂的星球来说，这样的开拓速度已经非常快了。
但一整天过去，冉烟这队整整六十一个人，在没遇到任何异端的情况下，开拓进度却连百分之一都没有达到。
晚间十二点，每队的开拓度和排名都会准时发放。
冉烟所在的这一队，开拓度百分之零点五九，排名十五，中等靠后了。
作为队长的高晓东得知这个消息后有点泄气。
冉烟见状，安慰道：“没关系队长，今天咱们只是还没太适应而已，开拓进度会越来越快的。”
高晓东叹了口气。
“别太有压力，不还有六天时间吗？”
高晓东又叹了口气。
“而且，还有八个队在我们后面呢，我们又不垫底。”
高晓东眼都懒得抬：“你心态真好，但你是不是忘了，进不了前三，我们要回去加练？”
“！”
她还真把这事给忘了。
几个同学这时从帐篷中走了过来，准备替换主队成员守夜。
高晓东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准备和主队成员一起进帐篷休息。
他刚一抬脚，啪叽一下就和大地来了个热吻。
回头一看，他家通感医师正抱着自己的腿呢。
“……你干什么？”
冉烟声色俱厉的质问道：“队长，我们都十五名了，你怎么还有心思睡觉！？”
高晓东：“？”
刚才你不是这样说的。
冉烟将高晓东拉到一边，掏出笔和本子。
她画出他们今天的大致行动路线，和成员分布，问道：“队长，你看出咱们今天的问题了吗？”
高晓东听说过眼前E级通感医师的事迹，其实一直对她有些不满，良好的涵养让他忍了又忍。
但现在累了一天的他有点忍不住了：“你画的什么鬼东西？又想说什么？”
冉烟对自己的画技很自信：“我画的是今天的行动路线和队员分布啊，你这都看不懂吗？”
“……”
“我是想说，王良老师的战术有问题，我们的行进路线也有问题。”
白天的行进路线是高晓东制定的，被这么直白的质疑，他非常不爽：“你为什么这么说？”
“首先，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人员排布，现在的人员排布图就像个五边形，如果小队之间离的远，精神力就勾连不上，这也就限制我们这个五边形覆盖的区域，所以净化的范围也跟着缩小了，并且我简单计算了一下，这样也会导致每次净化完一片区域，前往下一片区域的时候，路程变长两到三倍。”
高晓东看着她边画边讲，竟然渐渐看懂了她本子上鬼画符一般的图，他怒气平息下来：“你继续。”
冉烟：“而且这种排布还有一个弊端，那就是拥有最高战力和清理力的主队，竟然被完全包裹住了，虽然这样主队能在小队遇到危险时及时赶到，但主队也只能去一个方向，要是几个小队同时出事呢？这样的排布，不仅降低了我们的清理净化能力，也大大降低了我们的战力和防御力，所以我建议，咱们的人员排布得做出些改变，你说呢队长？”
高晓东越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焦急的问：“你说怎么改？”
“我想了一下，其实我们卡着精神力勾连的极端距离，以小队为单位站一横排，主队站中间，再选两支强一点的队伍站两端，朝着一个方向进发比较好。”
高晓东点点头，指着她本子上画的类似等速螺线的图形，又问：“这是今天的行进路线图？”
“嗯，是。”
“有什么问题吗？”
话落，高晓东又补充一句：“我只是想请教一下。”
冉烟笑了笑：“往哪儿走不是走？其实这路线没什么问题，我只是发现你好像有点强迫症，小队净化完一块儿地方后，这样的路线会导致两队之间有些地方没净化到，你每次都会停下来让人去处理，这样很耽误时间。”
高晓东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
冉烟将她画的这页图撕下来递给他，打了个哈欠：“其他的我也想不到了，队长你再研究一下吧，对外就说这些是你想的，等你研究完通知我们啊，我就先去睡了。”
她转身准备离开。
高晓东叫住她，皱眉问道：“为什么？”
冉烟理所当然道：“因为我困啊，不能睡吗？”
“……我是问，为什么要说这些是我想的？”
冉烟立马精神了：“你身为队长，这剩下的活儿你不干谁干？我可不干啊！”
“……”
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高晓东捏着手里的画纸，问道：“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些问题的？”
“一开始就发现了。”
高晓东震惊：“那你怎么不说？”
“我这不刚想起来，进不了前三要加练吗？”
“不加练你就不说了！？”
这回换冉烟疑惑了：“说了有什么用？”
“说了我们的进度就可以更快，然后排名更靠前啊。”
“我们这次的考试，名次靠前有什么奖励吗？”
“没有。”
冉烟挑眉：“那就是没用。”
她补充道：“除了让我们更累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高晓东反驳：“但我们这是在为联邦做贡献，开拓生存空间。”
“这不是废弃星球吗？十天一过，它就会再次异化的。”
“那就算是为了集体荣誉，我们也该拿个好名次。”
“我代表集体的一份子表示，名次真的无所谓。”
“那你也该配合集体！”
冉烟一愣，问道：“我、我不配合吗？”
高晓东没话说了。
冉烟白天默默跟着大部队，让去那儿就去那儿，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可谓不配合。
见高晓东没再说话，冉烟趁机就溜进帐篷睡觉了。
第二天，高晓东采纳了冉烟的建议，将队伍重新排列，并且改变了行进路线。
开拓进度果然快了很多，晚上发布排名的时候，他们一下变成了第十一名。
队内士气高涨，大家都很开心，纷纷夸赞高晓东。
他们运气很好，直到第五天也没遇到过一个异端，别的队伍却陆陆续续的传来人员出局和斩杀异端的播报。
没有异端阻挠，也没遇到其他队伍，作为满编人员，他们的排名上升的很快，在第五天晚上，一举拿下了第一名。
满队都在欢呼。
……
天刚破晓。
冉烟凑到高晓东身边，问他：“你有没有觉得哪儿奇怪？”
经历过上一次的事，高晓东现在对冉烟的话很重视，他问：“你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别的队伍遇到异端的频率那么高，但我们却一次都没有遇到。”
“因为我们运气好？”
“那也不至于什么也没遇到吧？”
高晓东面色严肃起来。
冉烟：“我刚到学校没几个月，知道的东西很少，我想问，除了运气好这种情况外，还有没有什么可能，会让我们一个异端也碰不到？”
高晓东浑身发凉：“有。”
……
王良已经四天没睡了。
他和众多救援队员一直集中精力盯着飞船下的队伍，生怕一眨眼，下面这些学生就没了。
王良身旁的救援队员抱着手里的虚拟显示屏，隔一段时间就跟王良汇报一次最新情况。
异兽的最新情况。
冉烟所在的这个队伍，从第二天中午开始，就跟上了一头异兽。
而且还是一只成年的A级异兽。
“噬魂狼依旧跟在一边吞食他们的精神力，没有动作。”救援队员再次报告。
王良看着下方一无所知的学生们，紧皱着眉。
……
“是什么？”冉烟问。
高晓东：“当有一个等级比周围所有异端都高的异端盯上我们的时候，别的异端就会为它让路。”
冉烟抿了抿唇：“你估计这个异端什么等级？”
高晓东脸都白了：“A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