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期间,两人打扑克牌消磨时间。
包厢幽静,只有牌桌那边岑苏偶尔说上一句:“等等,我想想怎么出牌。”
接下来便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她对着手里的牌苦思冥想,还不时抬眼观察商昀的表情,试图从中判断他手中剩余的牌是好是烂。
商昀似笑非笑:“你不看自己的牌,看我做什么?看我能赢?”
岑苏的目光仍停留在他脸上,含笑答道:“这叫知彼知己,磨刀不误砍柴工。”
本就是打发时间,商昀也不催她。见她仍在纠结,他索性将牌收拢反扣在桌面,端起水杯喝水。
“不急,你慢慢想。”他道。
岑苏悠哉理牌,她牌技不精,还是去年过年时妈妈教过她一点。
时间久了不碰,牌技早就还回去。
这会儿别说牌技,连出牌规则她都得回想一下才能确定。
牌桌不远处,领班守在茶水柜前,同样无事可做,不间断过去给他们续上热水。
商昀常来这里应酬,领班对他很熟悉,以往应酬人多时都很难请得动他坐在牌桌前玩上两把,有时商韫想拽他都拽不动。
今天只有两人,两副牌随机抽下去一半,几乎毫无技巧全凭手气的牌局,他竟耐心在牌桌前坐到现在。
打牌是岑苏提议的,从院子进来,她环顾包厢,便径直走向木格窗边的休闲桌。商昀脱下大衣,也随她坐了过去。
桌上有两副扑克牌,起先岑苏只是拿在手中把玩,见商韫他们迟迟未到,她把两副牌递给商昀。
商昀微顿才接过:“喊娄维锡过来凑局?”
岑苏说不用,打着玩,两人就可以。
领班就这么看着他们一直打到了第四局,前三局都是岑苏赢。
她很少见商昀打牌,不知他牌技究竟如何。
连输三局,到底是他手气不佳,牌技略逊一筹,还是他有意让着岑苏,就不得而知了。
此刻,两人都靠在椅背里。岑苏还在斟酌怎么出牌,商昀则不紧不慢喝着水,目光在她专注的脸与手中的牌间逡巡。
她这是把打牌当成了研发,每一步都谨慎小心,考虑周全。
他不禁好奇,这么严谨的性子,对待感情怎么又如此潦草,随心所欲。
岑苏考虑了有一分钟之久,最终抽出两张牌:“我还是出对子吧。”
缓缓撂下牌,笑看对面的男人,“你有对子吗?”
她就是堵他没有,才敢这么出。
商昀淡淡笑了,拾起桌上反扣的牌,一把扔下去:“你赢了。”
输的人洗牌,轮到岑苏悠闲喝茶。
她嘬口茶,信心满满:“再赢一局,我就五连胜了。”
牌洗好,商昀随手切去大约一半,下颌微抬,示意她抓牌。
领班过来给岑苏续热茶,目光不由自主就被岑苏那双白皙莹润的手吸引,手指细长匀称,关节处的纹理极淡,让人挪不开眼。
她不知岑苏从事何职业,大概很忙,没空精心保养。
这双手如果平日稍加呵护,完全可以当手模。
手长的优势,岑苏握牌的轻松度不输商昀。
理好了手中的牌,她自觉这把稳赢。
将近十二点了,商韫和商沁还没到。
两人靠扑克牌消遣等待时的无聊,不再关心他们俩何时到。
就在岑苏以为自己稳赢时,却发现商昀的牌竟更好。
这一局打得比上局还要吃力,耗时也更长。
眼见对方的牌越来越少,岑苏忍不住去数商昀手里还剩几张。
商昀说:“还有六张。”
岑苏犯难了,纠结之后打出顺子。
商昀没动牌,示意她继续。
“我赢了,五连胜。”她笑着丢出最后两张。
“你还剩什么牌?”岑苏目光探过去。
“别那么好奇。”
“我看看。”
商昀只好把牌摊在桌上。
难怪让她别好奇,王炸在他手里,他却没出。
只为了成全她的五连胜。
他有意相让,她便坦然接受。
岑苏拿茶杯碰他的杯子:“这是真承让了。”
“还玩吗?”商昀问。
岑苏摇头,笑说:“见好就收。”
商昀把洗好的牌收起,顺势瞥了眼腕表,十二点一刻,距离商韫说“快了”已经过去半个小时还多。
就是汽车没油了推着走,也该推到了。
牌桌上的手机振动,母亲的电话进来。
他朝岑苏颔首表示歉意,拿起手机出去接听。
电话接通,商太太问儿子吃过午饭没。
商昀说还没:“给公司一位高管饯行,人还没到齐。”他问母亲,“什么事?”
商太太说下午约了朋友喝咖啡:“你陪我一块过去吧。”
说得如此委婉,其实就是让他去相亲。
商昀直接道破:“您这位朋友是带着女儿去吧?”
商太太:“难不成还带着儿子去?”
“……”
商太太叹气:“不是我想催婚,这不是商韫混账,说好了由他联姻,结果他推三阻四,还拿你说事儿。说你当大哥的都没结婚,他急什么。”
让大儿子相亲并不是临时起意,本来定了春节期间见面,哪知他在港岛没回来。
商昀提醒母亲:“妈,今天周一。”
“我知道。”
商太太当然清楚儿子忙,可再拖下去,他说不定又要出差,下次回来还不知什么时候。
“喝杯咖啡耽误不了你多久。我就是想让商韫知道,我也在给你施压,不是只催他。”
即便只是去喝杯咖啡,商昀还是拒绝了:“我在跟别人聊着。”
商太太理所当然以为:“你旁边有人?”
“没人。我是说,我最近在微信上跟一个人聊着,商韫牵的线。”
“你早说呀。”商太太顿时眉开眼笑,难掩激动,“什么时候谈的?没听商韫说。”
“没谈,也不打算谈。”
“那你还跟人家聊?”
“商韫非要牵线。对方是津运医疗的功臣,马上要离开北京。我又是她老板,难不成不回复?”
“那说明你还是想跟人家聊。真要不想,商韫还能把刀架你脖子上?”
“……”
商昀百口莫辩。
商太太打趣过儿子,回归正题:“是津运医疗的功臣,还能让商韫拿亲情绑架你,应该是岑苏吧?”
商昀没想到连母亲都知道岑苏:“您见过?”
“我没见过。听你妹妹提过好几次,说很漂亮。”商太太猜测大儿子中午就是为岑苏饯行,“不耽误你吃饭了。”
至于相亲一事,她看得开,“既然你觉得去相亲是对不起岑苏,那就不去。”
他和岑苏不是男女朋友,自然谈不上“对不起”或是“对得起”。
但他的确又觉得去相亲不妥,万一到时候正和别人喝咖啡,岑苏给他发来消息,那将置她于何地?
他正好以此为由:“妈,以后任何形式的相亲,您都别再费心,近几年我没有结婚的打算。到了该结婚的时候,不用您催。”
商太太还能说什么?大儿子从小到大都让家里省心,凡事有分寸。他现在不愿意的事情,总不能逼迫他。
“行,妈妈心里有数。”
她不免又想到岑苏,能让二儿子费尽心思牵线,还能让女儿赞不绝口,岑苏肯定有过人之处。
如今女儿已联姻,二儿子的联姻应该不会有变数,大儿子的婚姻大可随他心意,不是非要找个门当户对的。
思及此,商太太话锋一转:“你自己也说岑苏是津运医疗的功臣,那就好好跟人家聊,也算是替你弟弟报恩。”
“……”
报恩都用上了,商昀无言以对。
通话结束,他又看了眼微信,仍然没新消息。之前发消息问人事情,对方大概在忙,一直没回他。
回到包厢,岑苏从手机屏幕抬头,往他身后看了眼,没其他人。
始终不见公司其他高管过来,她已然猜到商韫的用意。
“今天就你跟商韫商总为我饯行?”
商昀道:“还有我妹妹。”
岑苏没想到商沁也过来,有些意外。
商昀直言不讳:“商韫拉拢了商沁,一起撮合我们。”
“……”
岑苏以玩笑的口吻接住话:“我人缘这么好?”
包厢暖气足,商昀觉得热,脱下西装搭在身后的椅背上,一边慢条斯理挽着衬衫衣袖,一边说:“人缘是不错,连虞誓苍那样金口难开的人都替你说话。”
甚至连他自己,都会下意识让着她几分。
正聊着,包厢的门开了。
千呼万唤,兄妹两人终于到来。
商沁抱着一束鲜花,她与岑苏早前就认识,免去了客套,直接递上鲜花:“二哥说你要去深圳发展,一切顺利。”
“谢谢。”岑苏双手接过,“这花真特别。”
“你喜欢就值了。”商沁随口搬出迟到的理由,“这家花店在城西,二哥一开始不愿意过去,说耽误吃饭。为了买花耽误了快一个小时,不然早到了。”
其实花束是她自家的花艺师亲手包的,她跟二哥磨磨蹭蹭故意晚到这么久,是想多留点时间给他们二人独处。
商韫最先落座,跟领班确认菜单。
原本八人位圆形餐桌,撤下去两把椅子,只留了六把。领班之前问过人数,商韫说四五人。
今天没有主次位置讲究,商昀在弟弟斜对面坐下。
商沁则挨着二哥坐,正要顺手把包放旁边椅子上,岑苏却坐了下来。她本想占着这个位置,让岑苏坐到大哥旁边,可惜慢了一拍。
于是座位形成了三对一的局面,大有即将要谈判的架势。
“哥,你别一个人坐。”商沁手一指岑苏旁边的位子,“坐过来方便聊天。”
商昀:“跟你们没什么可聊的,你们三个除了气我还是气我。”
要不是怕岑苏尴尬,她真想回一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
商韫这时确认好了菜单,抬头望向对面的人。为了大哥的恋情,他操碎了心:“妈说下午要勒令你去相亲,我陪你过去。”
商昀:“……”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兄弟有多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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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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