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英站在原地望着翩然走远的越北杰。

他刚才好像在不高兴？

是篮球队的朋友追不成喜欢的女生，他在替朋友不高兴吗？

他还挺有情有义的。

最美少年时。

乔英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张越北杰在17岁这年无限美好的背影。

以后每看到这张照片，她一下子就能进到照片中的今天。

阳光和空气都很好，人声鼎沸的红跑道，熠熠生辉的少年，信号枪震耳的爆破声……

乔英打个激灵：枪响了！

手忙脚乱换成毕薇事先设好美颜的手机，对准跑道上最后一名的毕薇夺命连环拍。

赛后的毕薇说了句金句：“名次不重要，但跑步的姿态一定要美美哒。”

一个不想太累的越北杰，一个姿态比命重要的毕薇，全天下的体育委员最痛恨的就是像他们这种没有一点竞技体育精神的人，恨不得诛之而后快。

乔英的出现对越北杰来说，正如羽泉在歌中唱的那样：我的世界从此以后多了一个你，有时天晴有时雨……①

和那只杀千刀的青蛙分开以后，他跟昨天一样，走到偏僻的实验楼，蹲在爱因斯坦雕像背后抽烟消愁。

活到现在，破天荒遇到个想追的姑娘。

她聪明，白净，漂亮。

通过上个月让他蹭伞和昨晚的通话，粗略判断脾气也挺温暾的。

但是。

其他男人不瞎，她也不是“仅越北杰可见”，早早名花有主，这很正常，太他妈正常了！

对于乔英已经有男朋友这件事，越北杰理智上分析得头头是道，心情上像吃了苍蝇似的。

都是乔英干的好事！

真怀疑她是真聪明还是装聪明，她怎么会不知道有种话术叫“是朋友让我问的，不是我要问的”。

她今天随口乱说一气，看未来知道真相的越北杰会怎么收拾她，这把回旋镖早晚会飞回到她自己身上。

越北杰蹲在雕像后面猛抽烟。

叶天打电话找他：“你在哪里？”

越北杰：“在实验楼抽烟。”

叶天听出他声音中的郁郁寡欢，以为他是因为一个人抽烟没人陪导致的：“我过去找你。”

越北杰：“你不陪我抽烟就别来了，省得还要吸我的二手烟。”

叶天：“你等着。”

没几分钟，蹲在地上的越北杰被叶天的身形笼罩。

他扭头仰望一下叶天，不吱声地扭回去接着抽烟。

叶天提了提裤腿，同蹲在他身边：“怎么了这是？跑接力的时候还笑得那么肉麻，这会儿躲在这里装深沉。”

手自动自发伸进他的校服口袋掏出烟和打火机，点上一根。

越北杰不想跟好友提及小矬个的事，只当他五月没重逢小矬个，让小矬个留在四月的那场雨中。

他没回答叶天的问题，反而灵魂拷问叶天：“你要跟老蓝躲躲藏藏到什么时候？”

叶天也被他的问题问深沉了，深沉地抽口烟：“高中没毕业之前先维持现状吧。”

越北杰灵魂拷问二：“你要什么时候跟你爸妈坦白自己的性取向？”

叶天被他问得更深沉了，深沉地抽口烟：“高中没毕业之前先维持现状吧。”

越北杰知道他这是不敢面对坦白性取向后会引发的家庭风暴，消极的拖一天是一天。

白他一眼，话里带刺地说：“什么事都堆到高中毕业以后，你学习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没点ac数？不喜欢读书的货色，你难道还怕坦白以后会影响自己的学习状态？”

叶天埋着头看水泥地：“我知道我很懦弱，老蓝也越来越不满我不敢跟他一起出双入对。其实昨晚我们干完那事儿，一言不合就吵架了。现在在冷战，互相不说话。我想找他讲和，又觉得那样很没骨气。”

越北杰叹气一声，抽口烟：真是我的好兄弟，不顺的时候一起不顺。我历情劫，他也历情劫。

“听我爸说蓝和雅那个人做生意的手段很凶残，你也是机关枪的脾气，你们两个都是炮仗，等着瞧吧，你们往后有的是架可吵。到时候别来找我哭诉，我的肩膀不给男人靠。”

“别说往后，我们现在就是一天三小吵，只不过昨晚吵大了。”叶天抽口烟，“怎么都在说我，我是来找你的。喂，我来找你的时候戴鹿也想跟过来，我两句话给拒了。”

戴鹿跟叶天一个班级，越北杰常去普高部的叶天班级找他玩耍。

叶天班级的女生们沾了他的光，近水楼台，都跟越北杰混了个脸熟。

好几个女生看越北杰一直没找女朋友，很积极地向他靠拢，都想试试看自己有没有当他女朋友的命，其中就有戴鹿。

万一命中，那就赚大了。

就算没命中，那也没有损失不是。

爱情就是一场豪赌，这帮小姑奶奶各个都是赌徒心态。

越北杰：“对，别带个女的过来，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抽根烟。”

叶天好奇：“你对戴鹿就没有一点想法？我看你平时对她，比对我们班上的其她姑娘好多了。”

越北杰：“首先，戴鹿长得就不是我喜欢的样子。其次，她跟你一样，也是个不喜欢读书的货色。祖国花朵千千万，我为什么非要喜欢一个笨蛋花瓶？”

遇见一个好的，其余的都不算好，小矬个提高了他对女人智商的最低要求。

叶天逗他：“但我看你长得是戴鹿喜欢的样子。”

越北杰讽刺地一哼：“何止是她，我长得是很多姑娘喜欢的样子。我身上披着一层大越光环，哪怕我长成钟楼怪人那样，也会是很多姑娘的梦中情人。”

叶天好笑地撞他一下：“说实话，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越北杰脑子里想着乔英的脸，嘴上说：“不知道，兴许我喜欢的女人还没出生。以后也像我爸那样，40岁娶个20岁的女人，结婚20年后闹离婚要瓜分我的财产。”

他从不避讳谈及自己父母这段鸡飞蛋打的婚姻，甚至会在熟人面前拿出来当个自黑的乐子说。

越北杰可以随便嘲讽自己父母的婚姻没关系，因为那是他父母，但叶天不能不懂分寸地附和他，指责他父母的一丁点不是。

叶天避而不谈他的父母，恍然说：“我想起来了，上个月你说遇到一个合眼缘的姑娘。我看你因为找不到人挺失落的，还让你去看学校的监控。（撞他一下）那姑娘长什么样子？说出来让我听听越大少对女人的喜好。”

越北杰脑子里想着乔英的脸，嘴上说：“说个屁，长什么样子我都忘了。”

嘴巴越硬，心里越苦。

老天爷像是觉得今天虐他虐得不够狠，下午校运会的比赛上，又在他心上扎了一刀。

①出自羽泉《彩虹》

春：可人疼的杰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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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Hug010 有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