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英从越北杰更新微博的频率看出他现在不怎么用微博了，有点小失落。

退出微博，又点进搜索引擎搜索他的各种新闻，就像越北杰在网上到处搜索她一样。

公众人物的烦恼之一就是一言一行有很多人盯着，会被各种扒皮，然后传到网上让吃瓜网友津津乐道嚼舌根。

乔英在搜索框中输入“越北杰”，点击搜索，出来的大部分新闻是关于大越集团和他父母，譬如前排的这条新闻标题：[分道扬镳？越文雄妻子索要百亿天价离婚赡养费]

“啊，他爸爸妈妈要离婚？！”

乔英往下滑着页面，几乎都是关于越氏夫妇离婚官司的花边新闻。

什么他妈妈婚内出轨。

什么他爸爸有私生子。

什么私生子疑是谁谁谁。

什么私生子的生母疑是哪个女星。

什么越大少跟哪个内娱00后小花亲密交往。

……

总之乔英想得到、想不到的那些豪门狗屁倒灶的腌臜事，越家五毒俱全。

网上假东西太多，关于越氏夫妇，其他事不知真假，但他们正在闹离婚的事确实千真万确。

下午越北杰在球场上运球奔跑，肆意挥洒汗水，像个充满正能量的耀眼太阳。没想到他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而他并没有表现出灰心丧气的一面。

乔英心里怪不是滋味的，有些心疼他，还有些欣赏他的心理强大。

随后根据他在微博上提及的马术比赛名字，搜到比赛视频看起来。

与其浪费时间看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真假难辨的越家秘辛，还不如看可爱的高头大马和马背上身姿挺拔、大方优雅的少年。

她算是知道了越北杰那么好的体态是从哪里来的。

是他从小骑马，长期练马术练出来的。

乔英托腮低垂着面眸，看视频中的马术比赛看得入神。

叩叩。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吓得她浑身悚然一抖，抬头看向本来就没有关闭的房门：“妈，你吓我一跳。”

暂停视频，关闭手机屏幕，在妈妈面前藏起视频中的人。

乔母李红梅从门口走进来，在床边坐下，含笑问：“小英，今天运动会你都参加什么项目了？”

乔英也含笑说：“下午比了跳远和三级跳，我都得了第三。”

她可不缺心眼儿，没有跟妈妈说校运会自己还兼职赚奶茶钱的事。

人跟人之间多多少少会隔层肚皮，即便是母女。

李红梅点点头，神情有点局促，好像有话要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半晌之后，还是说了：“小英，你已经保送A大，但是高三还得读，你有考虑过参加高考吗？”

乔英是竞赛保送生。

竞赛保送生规定要读完高中三年，参加高中毕业会考，获得高中毕业证书，不过高考可以凭自己意愿选择参加或不参加。

如果参加高考，则只有高考成绩，不参与全国统一录取，保送的大学会照常给保送生发放录取通知书。

当然，不同省份对保送生的政策会有一些差异。

乔英从妈妈局促的神色看出她话外有话，不着急点出来，照直说出自己对高三的安排：“我不打算参加高考，高三我要开始学习大学的专业课，还要指导那些参加物理竞赛的学弟学妹们。”

正如前文朱奶奶夸她的那样，一个高中毕业会考对她来说根本是小菜一碟、猴毛一撮，占用不了她多少时间。

但她也不会荒渡高三一年，已经做好劳逸结合的计划。

李红梅故作轻松地游说她：“大学的课不着急学，你就参加一下高考嘛。你不参加就等于少了一个人生体验，网上不是说：没有参加高考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

乔英直视着她的眼睛：“妈，你为什么突然这么想要我参加高考？我们母女之间，你就实话实说吧。”

女儿的视线太有穿透力，李红梅稍微扭开脸避着点她的视线：“你们这两天校运会，妈不用上课，就待在学校办公室写教案，今天校长找妈去校长室喝茶……”

乔英婴儿肥的小脸严肃起来：“妈，说重点！”

李红梅马上用快进的语气说：“校长希望你能参加高考，搏一搏，考上明年北京市的高考状元，为学校争光。”

乔英严肃的脸色换成无语：“现在国家都不让学校和媒体宣传高考状元，我就算考上了，又能给学校争什么光？现在不比过去，过去能铺天盖地拉横幅广而告之，现在不行。”

“国家不让宣传跟学校能不能出高考状元，这是两码子事。”李红梅一时嘴快，说完马上觉出她这话太功利了，有损自己教书育人的教师形象，往回给自己找补，“小英，妈妈没答应校长一定让你参加高考，只是说要先回来问问你的意愿，一切以你的意愿为主。你要是觉得压力大，不想参加，那就不参加，妈妈去回绝校长。”

乔英心里已经有了定夺：“我知道了，我去参加高考。名次的话，就随缘吧。”

李红梅紧张女儿不肯参加高考的心情一扫而空，高兴地说：“小英，你国际物理竞赛得了金牌，高考可以加20分，真的，很有希望！”

乔英音量没有提高，但语气变得犀利：“校长也是像你这样拿我可以加20分的事游说你，让你这样来游说我的吧。”

被戳穿了，李红梅尬笑：“小英，你这话说的……你们一个是妈的职场领导，一个是妈的亲闺女，妈夹在你们中间都不知道怎么当人了，只能当猪八戒。”

乔英没好气地说：“当猪八戒便宜你了，你这是卖女求荣。”

李红梅举手当空挥她一下：“你这死孩子。”

夹着尾巴逃出去了。

她何尝不觉得校长硬要自己女儿参加高考，争当北京市高考状元是在强人所难，可又不好一口回绝自己的职场领导。

唉，甘蔗没有两头甜，顾得了这头就顾不了那头。

李红梅没结婚前就在春煦中学当语文老师，现在教高中语文，不过没刚好教到乔英这一届。

春煦中学在北京只能算是中等偏上的中学，生源质量连韶华中学都比不上，跟每年出文理高考状元的那些北京头部中学更是天差地别。

建校至今，别说文理高考状元，就是榜样、探花、传胪，一个都没出过。

像乔英这种得过很多奖的竞赛生，北京随便哪一所中学都乐意免学费让她入读。

只因为李红梅在春煦教书，乔英才初高中都在春煦读书，让春煦捡了个大便宜。

这些年，她可是春煦校长的掌中宝，一树枣子望着她红。

去年乔英入选物理国家队，并且在国际上得了金牌，让春煦在北京的中学圈里从去年一直风光到了今年。

现在看来，校长是想把风光延续到明年，拿乔英的高考成绩当招生招牌，提高春煦明年的生源质量。

校长为什么对乔英能考上高考状元这么自信？

不是因为她20分的竞赛加分，而是因为她不偏科。

竞赛生普遍偏科，乔英难得就难得在她不偏科，每科成绩都很好，不然“春煦永远的第一名”这个title是怎么来的？

乔英在春煦读到高中毕业就离开了，校长反正也管不着她，她大可以拒绝参加高考，留出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

但她不能。

因为她离开了，她妈妈还要在春煦教很多年书。

她不按校长的要求去考一下，校长心里就会老想着春煦出不了高考状元是因为她不去考，而不是因为她考不上。

校长越这样想，心里就会越不舒服，对她肯定会有情绪，然后把情绪转移到她妈妈身上，给她妈妈的教学工作添堵。

她不想她妈妈在学校的工作难做。

不管她能不能考上高考状元，她都必须去考一下。

顺了校长的心，让他无话可说。

刚才李红梅一说出校长对乔英的殷切期望，她很快就想通了上面写的那些人情世故，所以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

能不能考上高考状元是次要的，主要是牵扯到她妈妈，谁让她和她妈妈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李红梅离开房间后，乔英默默把剩下的马术比赛看完，然后双手托着脸颊发了会儿呆。

叹口气，点进微博，取消对越北杰的关注，卸载微博，整理起高一、高二的课本。

当你选定一条路，另一条路的风景便与你无关。①

既然她决定要参加高考，那就要心无旁骛、全力以赴，不要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follow男人身上。

在高考面前，别说一个越北杰，就是十个越北杰光屁股站在她面前，她的心也会像用妇炎洁洗过一样淡定，就是这么坐怀不乱。

高三一年，水泥封心！

越北杰：别十个我，我怕你太补，会七窍喷血，耽误你当高考状元，到时候还要来赖我祸国殃民。

乔妹：生气了，杰哥真的生气了。

①出自摩西奶奶《人生永远没有太晚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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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Hug008 功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