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喻太子爷,给抱大腿不

除夕夜,

林家老宅开始了一整年最忙碌的时候。

所有亲戚从各个地方回来看老爷子和老太太,一起团圆过大年。

门口挂上了红灯笼,每间房子门口贴着新的春联,房里的灯都要开到第二天早上。

冷清的宅子有了温度,小孩子在客厅打闹。

平常在饭桌上的要求都是食不言寝不语,气氛很压抑。而现在桌上火锅冒着热气,男人负责互相倒酒,女人负责煮菜,也是为数不多的热闹。

伴随着春晚的倒计时,零点的钟声敲响,回荡在整个村里。

林舒染收到喻礼的消息。

【染染,新年快乐】

【嗯,你也是,新年快乐】

第二天,大年初一。

林家的习俗,一般走亲戚都是由大人或者小辈提着礼上门拜年,老人则要在家里招待来的客人。

林舒染的叔叔刚从别人家拜完年回来,就跟林老太太说:“听他们说村尾沈家的女儿今天回来探亲了。”

林老太太端着茶,小口啜饮,想了一会:“不然就让小辈过去走走,毕竟当初差点成了亲家,现在就算没成也不能失了礼数。”

林叔叔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沈老爷子的外甥应该跟染染差不多大。”

“那就染染去吧。”

林舒染听到林老太太让她去沈家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这沈家大小姐可和林父有一丢丢过节。

沈家祖上,诗人起家。

每一代人都对文学方面有些谜一样的优秀,也可能是遗传,不管是书还是字画。只要看到是沈家人著作,都能拍卖出天价。

本来以为沈家,能一直繁荣,但后来沈老太太在沈长青五岁的时候出事了,沈老爷子也不再娶,独自将沈大小姐抚养成人,现如今沈家就只剩沈长青一根独苗苗,除了遗留下的画作值钱,其他也大不如从前了。

听说当时林老爷子看重了沈家大小姐贤惠温婉,琴棋书画得了沈老爷子真传,样样都拿得出手。

想让林父娶她为妻,但林父那时正和林母谈恋爱,态度坚决,绝对不娶沈家女,闹的还挺大,差点断绝关系。

而沈家大小姐向来喜爱自由,听说了这件事一哭二闹三上吊。

把沈老爷子气的半死,关在家里一个月也不悔改。最后没办法,就随了她,也就在那时沈长青就爱上了写作,所以现在成为了一名妇孺皆知的小说作家。

两家老人见双方都不愿意,这门婚事也就作罢。

这也不是什么家族辛秘了,村里随便一打听,每家每户都知道。

不过即使再尴尬,林舒染也还是拒绝不了林老太太所托,带着礼物,过来走走关系。

过年期间,每家每户都敞开大门,迎接客人,沈家也不例外。

当林舒染走到沈家门口的时候愣住了。

喻礼穿着驼色短款大衣,内搭一件米白色针织,牛仔裤,站在院内逗着小孩子玩,鼻梁上架着金丝框眼镜,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黑玻璃一般的眼睛里有着柔柔的光。

喻礼看到有人进来,也是没想到会在这遇见林舒染,惊讶了一下,然后上前把她手上的东西提过来。

“你怎么在这?”

两人异口同声,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诧异。

“我…”林舒染想说自己过来送礼的,又想起来林叔叔跟他说沈老爷子有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外甥,疑惑的问:“你是沈爷爷的外甥?”

喻礼还没回答,沈老爷子春风满面,就住着个拐杖过来:“小礼呀,谁来了啊。”

沈老爷子和林老爷子同样都是拄着拐杖,气质截然不同。

沈老爷子给人一种温和谦恭的感觉,而林老爷子则是雷厉风行。

通俗的讲就是,沈老爷子的拐杖是拐杖,林老爷子的拐杖是用来打人的工具。

林舒染卑谦的鞠了个躬:“沈爷爷好,我叫林舒染,过来给您拜年。”

“林舒染?”沈老爷子一时想不起在哪听过这名字,有点耳熟:“村头的林家?”

林舒染点点头:“对。”

“哎呦喂,林老头的孙女长这么大了,可真漂亮。”沈老爷子表示很惊讶,又想起刚才喻礼和林舒染在门口讲话,那场面,很养眼:“你们两认识?”

林舒染看了喻礼一眼:“额…同学”

“同学好啊,同学。”沈老爷子在心里打着算盘,当时林老头一个劲的想把他女儿骗过去。

现在要是能把林老头的亲孙女骗过来也不错:“快来快来,我就满月的时候见过你,还那么小滴滴个,没想到这么大了。”

沈老爷子又看到喻礼手上的东西,皱眉:“哎呀,你过来还带什么礼物,林老头也真是的,怎么让你一个人过来呢”

林舒染笑笑摆摆手,沈老爷子突然这么殷勤她有些招架不住啊:“没有,没有。他们都在家里招待客人,忙不过来我就来叨扰了”

“不会不会,我呢,要招待客人,正好,小礼也在,你们小辈互相好说话,让他带你逛逛。”

沈老爷子叫喻礼过来,假装凶巴巴的对喻礼说:“你过来,臭小子,好好照顾咱们家染染,不许欺负她听见没有”

喻礼一听“咱们家染染”就知道沈老爷子又在打什么招了,无奈点点头:“知道了,你快进去,里面还有客人。”

虽然是在村里,但是这个村的楼房,环境,面貌,一点也不输给城市。

有头有脸的人背后总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他们就喜欢在住在农村里,不容易被人查,所以这条街路上随便抓一个人,家里都是有来头的。

喻礼低头看林舒染,穿着棕色西装外套,小短裙,长筒袜,小皮鞋,背着一个什么都不能装的小包包。

第一次见林舒染穿小裙子,甚是可爱:“你是林家的孙小姐?”

林舒染点点头:“你也不简单啊,沈家大外甥。”

喻礼笑笑:“猜对了一半。”

林舒染转身看向喻礼:“怎么,你还有什么惊为天人的身份?”

喻礼挑了挑眉:“榕城郊外的喻家听说过没?”

林舒染经常听林老爷子说那些家族事情,这也包括了郊外喻家。

“这当然,听说喻家祖辈是开国功臣,下每一代都是兵人,喻老爷也是退伍老兵,膝下无女,现在的三个儿子虽不当兵,却也是国家有名的政客。十分低调。”

“嗯,差不多,不过有一个说错了。”喻礼点点头,这小丫头知道还挺多的:“只是有两个儿子是政客,最小的那个儿子也就是我爸,不喜欢当兵也不喜欢当政客,从商,开了一家公司。”

“……”

“喻太子爷,给抱大腿不。”

林舒染看着喻礼,用认真的语气说着搞笑的话把喻礼逗笑了,拍了拍她的脑袋:“好,只要你想,随便给你抱。”

林舒染笑笑,看到前面的商店,发现了什么,小跑过去:“你看,是漆漆花。”

在南方仙女棒又称“漆漆花”是方言音译过来的。林舒染小时候玩过一次,林老太太说这个有毁形象,就不让玩了。

喻礼见林舒染看着很喜欢,却不敢去拿,不由得摸了摸她的头发,放软了声音:“要玩吗,一起?”

“可以吗?”林舒染听到这句话,很诧异地看着喻礼,第一次有人跟她说这个东西她能玩。

喻礼点点头,看到林舒染双眼充满期待,又抬头小心翼翼的询问他,那一瞬间,他心疼了。

谁都知道生活在那样一个家族不容易,面子永远比里子重要,个人形象代表着家族形象。

平常小孩子玩的东西都不能玩,童年只能和琴棋书画相伴,而林舒染又不像沈长青会反抗,她有顾虑,害怕家人伤心,只会默默的承受。

“当然,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你不能玩的,有什么事,我给你兜着。”喻礼忍着抱住林舒染的冲动,怕吓到她。

林舒染开心的挑了几根长的,喻礼在商店里左看右看,看到了一个东西,拿出来,勾起唇:“既然玩,就玩大点的。”

“……”

林舒染看到喻礼拿出一大串的钢丝棉,再对比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漆漆花,沉默了。

钢丝棉类似于宋朝的“打铁花”,不是用来普通的玩,而是用来甩的,点燃了以后再甩起来就有很多小烟火。

冬天夜长昼短,喻礼和林舒染走到村里戏院的大广场的时候,天就暗了下来。

林舒染见到喻礼点了打火机,还是担心的问了一句:“唉,你确定要玩吗?小心衣服不要烧到了”

喻礼手上动作一停,笑了笑:“你这是在关心我?”

林舒染撇开眼,摸了摸鼻子:“没有,我怕你碰瓷。”

喻礼用舌尖舔了舔嘴唇,一抹坏笑,搭着眼角的泪痣,仿佛狐狸一样,摄人魂魄:“我要是真的被烧到了,也不怕,林小姐应该会养我吧。”

林舒染皱眉:“呸呸呸,不准乱说,你好好甩。”

“好。”

喻礼点燃了钢丝棉,怕伤到林舒染,跑远了,然后开始甩起来。

林舒染拿着手机出来拍照,放大,看手机里的场景,愣了,火树银花。

而站在黑夜中星光璀璨的那个人,正在对着她笑。

“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说的正是面前这个少年的笑容吧。

后来的很久很久,林舒染也没有忘记过这个笑容,无数次让她想在无尽的深渊中沉亡的时候拉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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