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味道很好

周六的下午,谢骁攻读了几个小时的英语,带着满脑子的ABCD睡了过去。

醒来后,在小院看见天际抹上了红胭脂,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谢骁就骑着车去了学校门口的自助火锅店。

还不到六点,门口已经到了许多人。

谢骁停了车,看见向他招手的陆阳等人,“这么多人,坐得下吗?”

“我问过了,今天就包给咱们。”陆阳道:“是尚老师打的招呼,这家店是他朋友开的,特意帮我们留了很多位置。”

许望飞没看见他身后跟着人,问道:“边玉会来吗?”

谢骁想了想,“应该会吧。”

他也不太确定。

虽然从付纯那走了路子,拜托他今天能带边玉过来吃饭,不过边玉到底听不听付纯的话,谢骁心里也没谱。

边玉那尊大佛,好像早已了却凡尘,剃度出家,六根皆净,四大皆空,什么话都打动不了他的心。

谢骁摆手,“算了,随缘,咱们先进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馆子,大厅瞬间挤成一团,放眼望去,很有开学典礼那天的架势。

谢骁还是坐了上次和罗小虎一块来的老位置,又看到对面的包厢,忽然想起当初在包厢中说话的人就是尚松南,那天他应该在和付纯吃饭。

听付纯昨天说,他们吃完回去的路上就出了车祸,尚松南摔了腿,所以第二天付纯才一个人去上学,就遇上了齐浩然他们……

原来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吗,谢骁有些恍惚。

包厢里。

尚松南烦躁道:“外面怎么这么吵?”

付纯:“火锅店的大厅就是会很吵呀,松南哥,上次也这样的,你忘了?”

不提上次还好,一提尚松南就会想起当天摔断腿的剧痛,脸瞬间变黑:“所以我就是想不通,你为什么非得来吃这家……”

付纯:“我不管。今天我最大。”

“行吧。你确实最大。谁让你今天生日呢?”尚松南说道:“要不是你过生日,你边玉哥怎么会来这儿?”

说着朝对面遥遥看去。

这是店里最大的包厢之一,尚榕林老朋友开在启江一中门口的这家火锅店,其实业务面非常广阔。既能做学生们的便宜自助生意,也能做更为高档的主题火锅。

高档场所分为八个小包厢,四个大包厢。

付家的聚会自然不会选在这种场所,他们会请人专门定制生日聚会。

这种三人的生日聚会,只是付纯他们从小到大的习惯,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不会特意去豪华的高级餐厅。

今天付纯特意定了这家火锅店的“岁岁朝朝”大包。

三个人坐了一张大圆桌,大理石桌泛着玉色,坐在对面的人如孤傲高山,冷淡地翻着菜单。

像是闻到了什么味道,边玉翻动菜单的手忽然一顿。

这么多年的兄弟了,尚松南一看见这个动作就心里一惊:“怎么了……这里有发情期的Omega吗?”

边玉:“没有。还不到发情期。”

尚松南心想那还好。

付纯还是有点担心,“边玉哥,发情期有时候说不准的……我上次就是,你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啊?”

“没事。”边玉道:“我吃过药了。”

尚松南瞬间放下心来,“行,那就没什么事了。”

三人点了一大桌子菜,各自桌前点起一个小锅。

服务员上来点了火,很快锅里就飘出了白气,边玉的面容在白烟之后模糊不清,他半晌都没有说话,但付纯和尚松南也没太在意,本来边玉的话就不多。

“把香菇拿开。”尚松南痛苦道:“闻着味道就想吐。”

“香菇多好吃呀……松南哥你太惨了,很多好吃的你都享受不到……”

付纯抬起头,“嗯?边玉哥?”

边玉没有看他们,“我先出去一下。”

付纯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边玉哥没事吧?他的脸色从刚刚起就很差。”

“我哪知道。”尚松南眉头紧锁,使劲嗅了嗅,“这里有什么味道吗?”

“把服务员叫来问问好了。”

“发情期的Omega?”服务员想了想,“好像是有一个,今天外面有学生聚会,但是她很快就走了啊。”

尚松南眉头锁得更紧了:“居然真的有……”

他都不知道边玉是怎么察觉的,那个Omega早就走了,一店的人,一店的火锅味,怎么着也把气味混杂蒸腾了……

他抱着一丝侥幸心想——边玉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很奇怪。

边玉看着卫生间镜子中的自己,眼前不时就会恍惚倒悬,黑色的墙壁在镜中扭曲出了灾难片的效果,他甚至在墙上看到了一群长着血盆大口的怪鸟。

这些不是真的。他知道这只是因为疼痛出现的幻觉。

墙壁仿佛发胀,像充水的黑色海绵体朝他挤压过来,边玉按着水池的手青筋暴起,可他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克制,隐忍。

如果不是汗水沿着锋利的下颌流淌下来,他看起来只是在休息的普通人。

别人的信息素,是腐蚀掉他皮肤的酸水,冲击他血液的高强度电流。即使在密封的卫生间,他还是能闻到外面混杂的信息素味道,像是辛辣的粉尘,冲进了他的大脑深处。

但现在出现这种反应,非常奇怪——半小时前,他刚刚吃过药。

即使这种药对现在的他来说效用减半,但绝对不可能持续半小时就失去了药效,也不会有这种过激反应——这都能跟那一次相比了……

想到那一次,边玉不知回忆起了什么,忽然一阵恶心,弯下腰吐了半晌,可是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只有越来越剧烈的喘气。

边玉在混乱中回想,是谁换了我的药吗?

但他很快就忘记了这句话,只记得疼痛本身,浑身上下都因为抗击着痛感过量溢出信息素,整个密闭的卫生间很快化成滚烫的海。

离这片海几步远,隔着一扇门的走廊,谢骁忽然停了下来。

他察觉到身体出现了一种古怪的反应——好像有一瞬间,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和理智。它们差点不顾一切朝着前方而去。

如果谢骁上过生理课,或者有过母亲,那他会知道这种感受在分化前期会频繁出现。而这种失控般的感觉,只会分化成Omega。

但他现在并不清楚。

谢骁自言自语,“我酒量现在这么差了吗,只有一瓶?”

谢骁拍了拍自己微微发红的脸,手指摸到冰凉的门把手,忽然有些好受。

金属把手微微的冷感让他想起那位不知何方的新同桌,那个人有着让身边温度冷却成寒冬的能力,谢骁不自觉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门把旋转,推开,他跌撞进密不透风的热海。

操……这是什么。

谢骁的理智呆了片刻,也仅仅就呆了这不到一秒的时间,这扇门后面——这片滚烫大海的主人,忽然转过身来,以极快的速度闪身出现在门边,将谢骁一把拽了进来,狠狠推在了门板背后:“药!谁换的。”

谢骁有点懵,但他身体多年来打拳锻炼出的本能,即使在这么懵的状况下,也能奋起反击。

但很快,他就更懵了。

百战百胜的王者选手。

他居然推不动这个人。

谢骁睁开眼,看清来人的脸以后,松了口气:“是你啊边玉,你怎么一个人在卫生间练拳击呢?付纯也来了吗?”

他皱起眉来:“……你怎么了?”

一滴汗从边玉额心滴落,落到他的面颊上,谢骁的眼睛不由自主一眨。

因为打拳的关系,他靠近过很多人,像今天一样的距离也有过,但那些人的眼神或恐惧或亢奋,和边玉此时截然不同。

……边玉,好像很痛苦。

他的眼神没有焦距,也没有高光,漆黑一片,充满湿润的水泽。

他攥住自己衣领的手滚烫无比,可是那双充满水泽的黑色汪洋却非常寒冷——如果说从前边玉的每次冷都在南极,那现在这一刻,他应该不在人间。

而是严寒刺骨的地狱。

谢骁伸出手,“喂边玉……你到底怎么了?”

边玉喘了口气,将他压死回去,后脑勺在门板上发出重重磕碰声,谢骁火了:“操,好话不听,我还不如对狗说呢!”

“给老子撒开!”

“药,谁换的。”边玉死死卡着他的脖子。

“什么药!”谢骁怒道:“我怎么知道?”

“不说,你就去死吧。”边玉看了他一会,丢下了毫无温情的这句话。谢骁还在琢磨是怎么个死法,却发现另一件毛骨悚然的事。

边玉轻而易举就将他揪了起来,后颈离开门板之后,曝露在空气之中,谢骁不由自主有点害怕,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以前被人差点打死的时候都没这么怕过。

这种陌生的惧意从后颈慢慢渗进了心脏,他那还没有分泌过信息素的腺体出现了奇怪的情绪。他没来由想起了罗小虎以前提过的形容:Omega对Alpha天然的服从。

谢骁咬着牙,抬手捂住自己的后颈。

就像个小动物一样,本能告诉他应该这么做,这么做安全。

边玉似乎闻到了什么,迟疑了一下,没有选择将他撞回门上。

边玉呆呆看着他:“药。”

谢骁看他就烦,骂道:“你要个屁,给老子放开然后滚蛋!”

可是边玉还是呆呆看着他。

看他干什么?

但这么看,好像是透过他在看别的,谢骁回想,身后除了那破烂卫生间门板就没有别的了,难道边玉爱上了一扇不回家的门?

边玉:“药。”

看他这样,还有些可怜,谢骁忍不住道:“什么药,要什么啊!”

边玉还是只有那个字。

谢骁算是看明白了,这人现在只会说一个字:“你怎么考的第一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也可以吧!”

“等等……”谢骁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事,“你……”

不知何时,攥着自己衣领的力道已经消失了,边玉的手不再滚烫,渐渐恢复到了正常的体温,最关键的是,他的双眼现在能凝出一个稳定的眼神。

这一切都昭示着,边玉好像没有刚刚那么疯了。

如果让他那么疯的原因是因为看到了地狱,那现在,边玉从地狱慢慢回到了人间。

“你好点了吗?”谢骁打量着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起来是在好转,“但你怎么看起来跟平时有点不太一样?”

边玉的手松开了。

他目不转睛看着自己。

谢骁:“这才对……”

下一刻,边玉走了一步,将头靠在了喋喋不休的谢骁肩窝,用力呼吸着让他舒服的空气——好多年了,他从没有这么舒服过。

谢骁像个被突然关掉的喇叭,“才……对……才对个鬼啊!”

大家好,我是边玉,今天我第一次磕到对劲的信息素,没留神磕晕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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