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诛心至极，但男人只能匍匐于地，连声哀求:“放过我……”
“你们男人心果然海底针，这就松口了？我看你刚才还很厉害嘛，厉害到都忘了你有今天是因为谁。”瞿安芷看着面前形象全无的男人，就像看一只蝼蚁，“可惜已经晚了。”
高跟鞋声逐渐远去，只剩下男人半瘫在地上的身影。
*
迈巴赫在霓虹灯下快速滑行。
车里，瞿安芷有些疲惫地用手按着额角:“像这种人，你要多盯着点，我不想每次还要我亲自动手。”
“是我的失职，不会再有下次了。”姜桃微抿双唇，沉声保证。这次确实是她没有把人盯牢。
瞿安芷没再答话，阖上眼养神。
“瞿总，看您脸色有些不太好……”姜桃透过车后视镜，打量着瞿安芷脸色，瞿安芷正用一只手按着腹部，“需要去买点药吗？”
一点小问题，应该是吃辣吃很了。瞿安芷微掀起眼皮，看向姜桃:“你忘了？我现在可是有人管的。”
“？”姜桃缄默。
瞿安芷悠然点开微信，给虞书济新发的朋友圈点了个赞。
虞书济正在改学生的论文，听见提示音发来消息:“还没睡？”
瞿安芷慢吞吞地打字:“嗯。胃有些不舒服。”
虞书济看着这聊天框弹出来后，快速回:“有没有吃药？我马上过来。”打完字，虞书济便换上换衣服出门。
一切尽在掌握，瞿安芷按下手机黑屏键，闭目养神，好不容易有机会正大光明地要虞教授陪，她才不会浪费。
等到到了别墅前，姜桃不放心地跟着瞿安芷进门，倒了杯温水放在茶几上。
瞿安芷端起来抿了一口，抬眸看向姜桃。
姜桃刚打开电脑准备加班，就感觉瞿安芷目光有如实质，冷冷罩在头上。
“瞿总，我是有哪里工作没做好？”姜桃被瞿安芷盯得头皮发麻，试探着问。
“你忘记我刚才给你说什么了？”瞿安芷开口。
姜桃顶着压力，费力地吐字:“倒杯水？”
瞿安芷没答，皮笑肉不笑地继续盯着姜桃。
看来是没答对，姜桃脑中翻江倒海许久，才后知后觉想起车厢里的事:“有人管？”
“所以你还待着这儿干什么？”瞿安芷心安理得地“过河拆桥”。
“原来是妨碍到总裁和虞教授了……”姜桃腹诽，同时识相地干笑着收拾东西快速离开，生怕晚一步就被人收拾了。
虞书济到时，看到整栋别墅里空空荡荡，因为太过担忧，语气便有些不好:“别墅里只有你一个人？你助理呢？”这么晚了，留一个病人在这儿，出事了怎么办？
“走了。”瞿安芷微颦起眉，拉住虞书济的衣角，声音柔媚微哑:“虞教授，你看我好可怜，生病都只有一个人。”
至于刚被赶走的特助小姐，助理嘛，就是拿来背锅的。
虞书济闻言，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来把药吃了。”
“不要，苦。”瞿安芷摇头拒绝。
“现在知道苦了？以后不许加那么多辣椒。”虞书济狠着心肠，抠出药塞进瞿安芷手里。
“可我喜欢吃怎么办？”瞿安芷皱着一张脸勉强把药吃了，抬眸可怜兮兮地看向虞书济。
虞书济清俊的眉头高高隆起，看上去十分苦恼。瞿安芷不是他的学生，不能用他做老师那一套。而且，他也不舍得。
瞿安芷看出虞书济内心的纠结，故意往他心中的痒处挠:“虞教授，我就这么一个爱好。天天不是在开会，就在看报表，心里没味儿，嘴里更没味……你难道忍心吗？”
只要能达到目的，她不介意卖惨装痴。
虞书济果然挨不住，很快妥协:“我给你做。”自己做的，总比外面的健康。
“什么都可以吗？”
虞书济点头。
“那我要吃火锅。”瞿安芷得寸进尺地提要求，“还有其他的辣菜，我都要。”
“等你好了之后。”虞书济一退再退，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线。
“嗯。”瞿安芷勉强同意，无力地靠着沙发上，眼神湿漉漉地看向虞书济。
“一定很痛吧？”……才能让她露出这模样。虞书济心中又酸又软，问。
瞿安芷瘪着嘴点头。
虞书济立马有些慌了神，拿上沙发上的一张薄毯包裹住瞿安芷，拿上手机说:“我们去医院。”
“不去。”瞿安芷环住虞书济劲瘦的腰，语气坚决。
“听话！”虞书济拧紧了眉。
“不听！”瞿安芷从来不是个会听话的人，她将头埋进虞书济胸口，遮住自己黝黑的瞳孔，语气闷闷:“高考前我爸出车祸，死在了医院里……我讨厌那里……”讨厌医院是真的，但是不是因为父亲死在那里讨厌的就另说了。
他隐约记得，当年瞿安芷因为家里出事，连高考都没有参加。迟来的闷疼感从心脏处一阵阵传来，虞书济突然有些后悔，当年没有陪在瞿安芷身旁。
他小心翼翼环住瞿安芷的肩，声音低柔地诱哄:“好，我们先不去。但如果加重，你一定要说。”
“我想回卧室。”瞿安芷抬眸看向虞书济俊雅的脸庞，拨动着虞书济的衣领说。
“我送你进去。”虞书济打横抱起瞿安芷，顺着瞿安芷指示的方向而去。
整个卧室是暗色调，奢华精致却冷硬，不像一个休憩的场所，倒像一个牢笼，一丝温度也无。亮起的灯光也没有给整个房间带来多少暖意。
虞书济眉间的温雅清正，在整个房间中，突兀，且不容人忽视。
“瞧瞧，他进来了……”瞿安芷看着虞书济肩上跃动的光影，在心中喟叹。
他不会知道，就在这间卧室后的暗门里，呆着按照他的模样等比例制作的骨架。而自己，曾无数次的看着这些骨架勾勒他的模样。
虞书济安顿好瞿安芷，起身抬眸便看见未关严的衣帽间，若有若无的显露出一件极轻薄的睡衣。
他脸上不自觉染上烫意，快速收敛眼神，抬脚想离开，便觉得腰间一重，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一双玉色莹润的美人臂。
“怎么了？”虞书济垂眸，撞入瞿安芷雾色深浓的眼睛。
“你去哪儿？”瞿安芷一用力，虞书济被迫又向下压了三分。两人鼻尖相对，呼吸近在咫尺。
虞书济心跳如鼓，声线像打了结:“去给你拿个暖水袋，胃会舒服些。”
“我家没有这玩意。”瞿安芷没松手。
“那我去买。”虞书济收敛不适时飘忽的心绪，安抚性地拍拍瞿安芷的手臂。
“不行！我不需要那玩意儿。你就待在这儿。”等他归了自己，她就找机会把暗门里的那些玩意扔了。瞿安芷手臂环得更紧，修长的脖颈往上仰，潮润微甜的气息狠狠纠缠住虞书济。
虞书济克制地吻向瞿安芷的眉心，声音似一根绷紧的弦:“好。我不去。你乖乖的。”
“嗯，你放心，我一定会很……”说到此处时，瞿安芷停顿了下，才带着上扬的尾音继续:“……乖的。”
乖？有朝一日，竟然有人拿这个字哄自己……还真是……新鲜！
昏暗灯光笼罩下，瞿安芷姣好的脸庞一半幽暗一半明亮，许是因为药效，苍白的脸色逐渐褪去，开始染上嫣红。
一双眼中波光粼粼，似跃动的春水，瞳孔却深幽，似僻静山涧中不知深几何的潭。
虞书济不自觉坠入其中，吃力的滑动喉结，似梦似醒。
“虞教授，有没人夸过你骨相生得好看？”瞿安芷指尖顺着虞书济的眉峰滑落。一弯一折，一笔一勾，不知道花了老天爷多少功夫。老天爷？这世上有这玩意儿吗？她唇边的笑不自觉带上讽意。
“没有，你是第一个。他们都只是说我脸长得好看。”虞书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拉起薄毯，盖住瞿安芷的腹部。
瞿安芷玩弄着虞书济的喉结，漫不经心接:“那是他们眼神不好。皮相挨得住多少年？骨头就不一样了。等人老了，骨头都不会变。”
所以……她是在想和我终老吗？虞书济像个毛头小子，心潮起伏，欢喜延绵不绝，却只是克制地开口:“嗯。安安的眼光好。”
“你叫我什么？”瞿安芷略带诧异地抬眸。她过去的情人可没有一个敢这样称呼的，即使确认了关系，也只敢老老实实地称呼瞿总。
“安安？”虞书济迟疑地重复，他担心是不是唐突了瞿安芷，便进一步开口:“你不喜欢？”
“没什么，只是有些不习惯。”不是什么大事，瞿安芷问了一下，便想揭过。
虞书济却难免在乎，他俊眉微拢，语气暗沉，带着迟疑:“安安，我在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如果节奏太快惹你不高兴，你一定要告诉我。”
“你指的的是……哪方面？”瞿安芷凑到虞书济耳畔，吐气如兰。看正经人不正经，她可太期待了。
虞书济耳畔眉梢红了一片，慌忙避开，声音飘忽全是涩意:“你身体还没好。”
“你不喜欢？”瞿安芷腰肢一摆，从背后环抱住虞书济腰腹。
“喜欢。”虞书济不想违逆自己的心，又加了一句:“……你怎样我都喜欢。”
瞿安芷闻言侧过虞书济的脸，语带探寻:“既然喜欢，为什么要拒绝？”
虞书济睫毛微垂，遮住犹疑的眸色。他有些难以启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