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更好看些。
陈之钰听到这话,眼中笑意更甚,长睫弯弯,一双桃花眼看着更加深情几分。
然而他口中说出的话,却同他眼中流露出来的情绪大不相同。
“巧言令色,满口谎话。”
烛光摇曳闪烁,陈之钰的瞳若黑珠,在烛火的映射之下,泛着怪异的光。
他薄唇轻抿,似乎是想到了许久之前的事,眸光变得越发幽深。
他好看?那为什么,她的眼睛会一直落在陆舟的身上呢。
文序不明白陈之钰为何如此说。
刚想要开口问“为何”,却又想到自己方叫他因为这两个字教训过一回,便识趣的噤了声。
好在陈之钰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罢了,并未想要继续深究下去。
陈之钰抬步走回了桌案前坐下,他对还在愣神的文序道:“ 你说这次士子舞弊,是冲着谁来的?”
文序马上回了神来,走到了陈之钰的身边。
他站在他一旁,回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事起得实在蹊跷突然......别的不怕,怕就怕,是奔着殿下来的。”
“你也这么觉得。”陈之钰淡淡道。
这些年来,时常会有这样古怪的事情出现,一出来这些古怪的事情,十有**皆是奔着陈之钰去的。
他们早就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陈之钰道:“让手下的人先去盯紧了些,一有事情就汇报给我。”
景宁帝对科举尤为看重,若这秋闱之中出现了一桩舞弊的丑事,这事必不会叫轻拿轻放,最少也要流些血来祭命。
万一真是有人想拿这事做些什么手脚......
陈之钰的声音寒了些许,道:“直接盯着继后还有大皇子,顺着他们查就好了。”
*
已经到了九月,距当初明家一行人入京已经有一段时日。
明无月寻了个空,给桥乡的祖父寄送了一封信过去,信中不曾提起他们遭遇的横祸,她只骗他说,现在他们暂且安定在陆家,还在商量后续事宜,约莫没有那么快能定下婚事。
微风透过窗棂,入了九月之后,夜晚的风也没再那么热了,隐约还带了几分凉意。
自从上一日陆舟来过了东宫之后,明无月便有些许的心神不安,每一个夜晚几乎都要从噩梦之中惊醒过来。
她时常会在惊醒之后去想,若是他们当初没有上京,一切该有多好。
陆舟的面孔时常会入梦来。
从前年少时,明无月跟着家人来京城后,见到了那个早早与她有了婚约的男子,小女期艾,少女怀春,她曾觉得陆舟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可是如今,再看那张脸,色若阎罗,可怖可惧。
他每一次入梦,都扮演着取她的性命而来的厉鬼。
夜晚的风分明带着几分寒凉,可明无月被梦惊醒之后,额间还是冒出了一脑门的汗。
她靠坐在床头,未曾从梦中惊魂走出,还在不断喘着粗气。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床前,她静了许久,终躺回去歇息。
可就在她重新入睡之后,门口那处传来了一道极轻的开门声。
易霞今夜一直不在屋内,方才从外头鬼鬼祟祟回来,手上还拿着什么东西回来。
她借着熹微的光,摸索回了自己的床边。
翌日天亮,明无月起了身后,换好了衣服往外去后,就往外去了。
易霞躺在床上,见人约莫没了身影之后,便马上起了身。她去了明无月的衣柜边,往里头不知是塞了些什么东西进去,她动作小心,将那东西往最底下塞去,还掩耳盗铃似的用了些衣服去压,然,不知在收拾的时候,是碰到了什么东西,一块东西砸到了地上,发出了“哐啷”一声脆响。
易霞叫这声音吓了一跳,她忙往地上看去,发现是已经碎成了两半的玉佩。
她有些懵,没想到这明无月会在这衣服堆里头放块玉佩,她赶紧将已经碎掉的玉佩捡起,往衣柜的最外缘放去,到时候只要是一开橱柜,玉佩就会砸下。
这样看来,玉碎只会是意外,应当也不会叫人发现是她作为。
易霞不断回头去确认周遭没人,待弄好了这处的东西之后,就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施施然离开了此处。
*
这日傍晚,陆舟下了值后又径直来了东宫,是为了前几日说好来取的衣裙。
来了此处之后,陆舟很快就被人引进了殿内。
他对陈之钰道:“锦绣楼的人说前日衣服就送到了,给我吧。”
陈之钰颔首,让文序出去宋姑姑那处取衣服。
前两日这东西就送来了东宫,在陆舟来取之前,陈之钰让宋姑姑将衣服保管好。
文序得令,转身就出去寻了宋姑姑。
宋姑姑刚好得空,这会在房中也没有事情去忙,见文序来了,问道:“是殿下喊你来取衣服的吗?”
文序点头应是。
宋姑姑转身去角落那处一个储物的箱子中翻寻了起来。
文序就这样等在一边,时间不断流逝,宋姑姑翻找了许久,却还不曾见到衣服,她奇怪道:“怎会这样,分明记得就是放在这里的啊。”
文序闻此,眉头也蹙了起来,神色有些许凝重。
“什么意思,莫不是不见了不成?”
宋姑姑翻来覆去也没见到那装着衣服的包裹。
若这衣服是太子的倒也还好,丢了也不会大动干戈去追究,坏就坏在,这衣服是那陆小侯爷的......
他的脾气可就没那么好了。
陆舟在那衣服上头废了不少的心,若是真丢不见了,少不得要闹腾起来。
翻遍了箱子,搬空了里头的东西却仍旧不见衣裙下落,宋姑姑的额间终于滴了汗下来。
文序见她这样,虽也着急,却还是出言语安慰,道:“姑姑莫急,若是不见了,也没法子了,您先在这里找着,我去同殿下说一声。”
文序马上离开这里,去同陈之钰他们汇报了此事。
陆舟和陈之钰还等在那处,见他来了,手上却没东西。
陈之钰蹙眉,“衣服呢?”
文序道:“衣服放宋姑姑那里,但......现下不知道去哪里了。”
“不知道去哪了?”
陆舟眉毛挑动了一下。
“东西怎会平白无故不见了。”
前两日才送来的东西,今日就说不见了?
是去哪里了。
陆舟看向了文序,眼神有些许玩味,他打趣道:“怎么了,东宫出小偷了不成?这衣服可值千金万两,真丢了,你家殿下可要赔我。”
赔钱不赔钱倒是次要,只是说这衣服他早一个月就已经吩咐做下,过两日就是云若禾的生辰,再做一件定是再来不及。
文序来回跑,本就体热,听到陆舟的质问,掌心都有些出汗。
这东西陆舟十分看重,现下不见了踪影,总要给他个交代。
宋姑姑若真寻不到东西的话,那文序也没法子,他擦了擦额间的汗,看向了陈之钰,似是在问他该如何。
东西丢了,陈之钰倒没什么急色,他平声道:“不着急,东西若是丢在东宫,总能找到的。”
陈之钰甚至还有心情说些玩笑话,他宽慰文序道:“你怕什么,左少卿在这里,就算是真有人窃,还怕查不出来吗。”
文序去看陆舟神情,确也不见他有露出什么难看的情态。
没有一会,宋姑姑也赶来了这处,她头上的汗看着比文序看着还要夸张一些。
毕竟说这东西是从她的手上丢不见了,若要追究,她难逃其咎。
宋姑姑面色难看,嘴唇都有些许发白了,她道:“不见了,衣服当真找不到了......”
她方才不只翻了那装衣服的箱子,就是那个房间都快叫她翻了个遍,也寻不见一点衣服的下落。
分明记得她一直把这衣服收拾得好好的啊,怎么会不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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