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
而这剑中传来的,竟是和梨珈一模一样的声音。
“驱鬼师梨珈,特此前去超度亡灵。”梨珈如实答道。
很快便觉那剑的重量减轻了些,似乎出于一种本能的无意识行为,梨珈双手已经横向举托起剑,颇具气势的往上空一抛,说得理直气壮:
“密码不知道!给爷开!”
哭丧剑只是直直的一根,孤零零掉落到地上,发出一记清亮的铁器碰撞声……
“输入错误。”
“那一二三四?”……“密码错误。”……“五六七八?”……“错误。” ……“九九归一……”……“错误。”……“一三一四!” …… “错误。”……“四四十六!!”……“错误。”
“六八四八四八三六六六三六!!”梨珈愈发暴躁。
“错误。不是算术题哦~”哭丧剑里面另一个梨珈的声音纠正。
梨珈蹲在地上拎起剑,“关键时候掉什么链子啊?快点告诉我密码到底多少?”
“猜一猜。”哭丧剑有点无奈。
“可恶,信不信我掰断你?!”梨珈当场开始折剑。
沈褚蓝面无表情看了一会儿,提醒她,“你想想,有没有设成了生日什么……或者别人的、以及一些重要的纪念日,特殊的数字之类……”
梨珈停下手边的动作,看着她眨了眨眼,“我以前的事都忘得差不多,唯独记得你了。”
沈褚蓝立即会意,不禁猜道,“正月初八?”
只听得梨珈手边的剑“咔擦”一声,解锁了。
“密码输入正确。”
沈褚蓝心中一惊,她只是随口一答而已。
只见哭丧剑随即从梨珈的手边弹起,闪着耀眼白光,咻然飞到了上空,划了一个弧度有返折回来……
“这,难道我是设成了你的生日?”梨珈蚌住,瞪圆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呢,哭丧剑在半空溜了一圈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手边,她被剑携带着,极其迅猛地冲出了屏障。
一出屏障,就见那团“黑化的史莱姆”,它也像是遭逢了猎物一般,击打屏障的“触手”消停下来,瞬间消融下去,化为漫天掩地的巨浪。
排山倒海的汹涌洪流企图吞没一切,潮涨潮落,卷起排排无边的浪花,朝着梨珈扑面奔涌而来……
才刚落地,转眼便听见那股山崩地裂般的水声巨响。
梨珈一手拿剑,摆好剑姿不动,剑锋朝上,一手两根手指慢慢抹过剑面,便见那股洪水奔流至她面前,牢牢定格成一堵水墙。
她松开手边的剑,哭丧剑抵着水墙,开始急速旋转起来,搅动起水流,越转越快,
最终停住之际,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水流用力切了下去,撕开一道小口后,剑气贯穿期间,那一股黑色水流瞬间被劈为两半,往两边奔流而去。
哭丧剑旋即回到她的手边。
哇!好大的水……梨珈站在原地,静静感受了一会儿风声携带水汽扑打面颊的冰凉。
只是过不了多久,那股巨大水流又重新凝聚在一起,往上空冲去,化为一股千仞之高的水柱,如一条黑色长蛇盘旋在地。
便见水柱顶端化出尖锐直刺,朝她袭来。
梨珈拿好哭丧剑,转动手腕迅速翻着剑花,堪堪保持站定在原地。
水柱急速前进,她越砍越砍,黑色水柱迅速被消磨下去,被切成一个个水团,纷纷掉落到一边,满了一地。
……大概已经连着砍了一百四十多刀,梨珈不停地边砍边喊:“黑莓,我的小宠物,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关心吗?”厉鬼语气中带出几分忧郁。
“我当然关心啦,还记得当初我把你从耳朵里扯出来,你就只有指甲盖那么点大的嘛。你现在让我好担心,好想你变回原来的黑莓。”
“怎么?你想帮我分担痛苦?”
“欸?你问的好突然,其实也不是不行的。”梨珈龇牙一笑。
“你骗人!你才不会帮我!告诉你有什么用啊?!告诉全世界有什么用啊?!你这么想替我痛苦,那你能不能替我去死一死呢?!死一死!!”天地间弥漫着的厉鬼的嘶吼。
“住口!你小小年纪老是死这死那的!没大没小!没上没下!无法无天!无理取闹!”梨珈趁机学她哥的口吻教训了起来。
厉鬼大声叫嚷,“你以为你是谁?!上辈子是我妈吗?!给我死啊你!现在立刻死!!!”
梨珈叹了叹气,见地面被砍下的水团又迅速聚集了一块,立马长回如一幢楼那般的高。
她摆好剑,见那水柱再次朝她袭来……
趁机迅速拉挂上去,握住哭丧剑,对准那股狂舞扭曲的黑色水柱,剑锋从最顶端一直划拉到底,就像在给它剥掉一层水皮。
厉鬼露出了原本的真面目,伴随水汽蒸发后的“嘶嘶”响声,一大团熊熊燃烧的黑色烈焰从中爆发而生,烈焰中诞生出厉鬼痛彻心扉的绝望哭喊。
梨珈落了地,立刻捂住耳朵。
此时,屏障很适时响起生死簿的声音:
“速求风鬼数枚。”
梨珈兜里被偷塞的一张纸偷偷飘到上空,其中撒下众多金灿灿的阿飘,布灵布灵像金子一样闪着光,缓缓飘落而下,对着黑色火焰轻轻一吹。
烈火随即一路蔓延过去,被引至破败的院落,点燃这里的一切。
火势愈演愈烈。
突然间,强烈的爆炸声响彻整片夜空。
只见远处一抹火光炸裂开来,火声“嘶嘶“作响,那幢废弃的别墅房正在一点点坍塌下去……
整个房身已被当成柴火,剧烈燃烧成一朵庞大跳动的黑色火苗,火舌肆意狂乱舔舐半壁夜空。
梨珈脚尖点地,落下,干脆利落的将剑往身后收归入鞘。伫立于黑气弥漫的屋前,看着它一点点化为灰烬粉屑。
数颗黑色的火星子从中炸出,纷乱的缭绕在周围,梨珈抬手挥去一些,耸动了一下鼻子。
这里鬼之煞气浓烈得呛鼻,厉鬼歇斯底里的诡异尖笑从未停歇……
此时,地表剧烈抖动起来……
“那鬼东西要上来了!”梨珈朝着她们大喊。
似乎迅速感应到了那团黑火的存在。
距离梨珈两侧十里开外的荒草地上,两条鬼手臂分别如藤蔓破土而出,迅速往天际生长,逐渐膨大变得粗壮。
老朋友了。
一只手掌中镶嵌一只眼睛,“滴溜“转动的血红眼珠子,另一只手掌中镶嵌着一张血盆大嘴,嘴角上提,咧开一抹狰狞的笑容。
那两条手臂像蜘蛛残腿在地上爬行,手掌十指微屈,徒留食指与中指交叉点地,作行走状,朝那幢烧毁成黑色粉屑房子缓缓移去……
之后,它双手捧起那团巨大的黑色火苗,掌中眼睛里流淌出血泪,哭声震天,时不时哽咽:“我的家……这是我唯一的家啊!是谁烧毁了这里!烧毁了一切!爸爸……妈妈……”
它别哭边吃,手掌里的那张血盆大嘴正在一点点将鬼火吃下,咀嚼吞咽了起来……
“这……是什么?”徐梓瑞忍不住呢喃,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意象,总感觉有些熟悉。
“遭了!她的记忆再次发生融合了!”沈褚蓝大喊。
罩鬼气数此刻已然用尽,生死簿收起了屏障,徐梓瑞立刻说:
“她吃掉了一点微弱的记忆信息体,没多少东西,并无大碍,辰小草生前长期活动点并不在这,最关键的记忆碎片应该在房子底下的地窖,你跟梨珈赶紧下去看看,我在上面守着厉鬼!”
“你行吗?你别又死了!要是再……”沈褚蓝有点担心的看着“日记本”。
“娘了个腿!”徐梓瑞立即打断了她,“上次遭人暗算,出了小小的意外而已!我哪那么容易嗝屁,你就算挂了,喝八百回孟婆汤的时间都不够我塞牙缝的一滴,听到没?跟梨珈滚下去,找尸首开囊,快点。”
沈褚蓝瘪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说话就说话么,说得这么欠揍也是没谁了。
她转身离开,跑去拉走了远处正要跟鬼手“say哈喽”的梨珈。
梨珈有些意外的回过头去,见沈褚蓝正揪着自己的后衣领:
“……姐姐,你干嘛?人家正忙着打架呢。”
“别打了,去找地窖。”沈褚蓝说着将梨珈直接拖走。
而她的耳后,响起了生死簿那种莫名肃穆的声音:
“魂息收自由天,掌于府簿,旦窥生死,夕复投生。
魂缴魂,剥清囊,焚浊灭,形骸洁,渡奈何……
今以镇邪,欲接引府中鬼卒多方,数目如下:
缢鬼五枚。
风鬼四枚。
长鬼四枚。
蛇鬼三枚。
影子鬼二枚。
琵琶鬼二枚。
执杖鬼一枚。
捷疾鬼一枚。
……
闻声如号,见字如令,速出!”
语毕。
一道炫目的金光登时笼罩了周围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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