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府灯火如昼，觥筹交错，语笑喧阗，好不热闹。

方世良陪着诸葛顺平挨桌敬酒，时不时有敬酒之人瞥向方灵这桌，得了方世良首肯，便有锦衣男子举杯前来。

方灵因着方才一事，恹恹不乐，对于应酬一事敷衍了事，只略沾唇便搁杯，不再理会来人，后面索性推吴仕达出来挡酒。

这些持杯而来的公子，虽非名门望族，但能得到方世良同意，必也是豪门右族。吴仕达自然乐于结交，可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方家独女方灵也。

还有公子携姊妹而来，只见她们目光越过吴仕达，几次三番看向余青竹。

吴仕达本着一杯也是挡，两杯也是拦，便替方灵和余青竹喝了不少酒。

酒过三巡，吴仕达平白收了一筐白眼。

敬酒事毕，诸葛顺平离开，方世良来到方灵这桌，坐到方灵旁边。

这桌是专门留给诸葛府内人的，诸葛顺平急着去看新娘状况，王掌柜忙着张罗婚事活动，便空出不少位置。

方灵乖巧递上清茶，“爹爹，喝茶。”又很懂事地起身为他夹菜，“爹爹，吃菜。”

自从夫人过世后，女儿便成了他唯一的慰藉，他自然当掌上明珠般疼爱。对于方灵的无事献殷勤，方世良心知肚明，不动声色扫过席间沉静青年。

方世良甫一到诸葛府，自家女儿就缠着自己，他早知女儿喜好男子颜色，能得她青眼之人必定样貌出众。可当目光落在余青竹面上时，他执筷之手微微一颤。

早些年他在宫廷制香时，曾隔着重重人影望见过升平公主，当时惊鸿一瞥，惊为天人。如今在这江南小县，竟也能有当年同样心境。

吴仕达见方灵并无引荐自己之意，他这段时日忍辱负重，不能白费功夫，最终还是只能指望自己。

他起身敬酒，“久闻方家家主“关州一绝”的美誉，今日得见，果然不凡。”

方世良瞧见他与方灵颇为熟稔，目光在吴仕达脸上游走一圈，便看向方灵。

方灵介绍道；“吴大哥是表哥的至交好友，这段时日女儿得他甚多照顾，爹爹素来最疼灵儿，可要替灵儿好好谢过吴大哥才是。”

“灵妹活泼可爱，相处不免身心愉悦，谈不上照顾。”吴仕达趁热打铁，“在下墨香居，吴仕达。”

方世良搁筷，起身与他碰杯，“早前听方纯提到过吴掌柜，言语之间尽是赞誉之词。今日得见，名副其实。”

方世良作为方家家主，自是知晓墨香居与家中香师方纯龃龉一事。方纯心高气傲，相劝不下，再加方家碍于颜面，此事便僵持不下。如今既有台阶递来，若再拿腔作势，倒显得方家不识时务。

两人又是一番互赞后，方世良看向余青竹，佯装不知询问，“不知这位公子是......”

余青竹还未起身，吴仕达就答道：“香铺的一位哑巴香师。”吴仕达面上仍是和善，语气却冷下去几分。

吴仕达终究难脱商贾本色，所做之事多为有利可图。起初接近余青竹，便是起了邀他进墨香居的算计，后面再度亲近，不过是为了讨好方灵。几番往来，皆是别有用心的谋算。

此刻与方世良推杯换盏间，便知墨香居与方家一事迎来转机。且他看出这对父女对余青竹起了心思，他是欣赏余青竹的制香手艺，怜惜他羊入虎口，但他更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

商海沉浮多年，他有良心，但是不多。

余青竹安静地坐在光影交界处，于他们这些人而言，剥去可利用的价值后，他不过是个连名字都不配被提起的哑巴罢了。

胸口泛起一阵钝痛，他忍不住想，若是她在，会不会冷笑着替他掀了这满桌的虚伪？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更深的痛意吞没。

......

她不要他了。

后院一声尖叫，骤然撕裂夜空，响彻府邸，就连前院喧闹都被压得陡然一静。

只见有人匆匆而来，附在诸葛府管事耳边低语，片刻后王掌柜面如土色，草草交代几句便疾步往后院赶去。

没出一会，又有诸葛府奴仆悄然入席，请走醉醺醺的白水县知县。

王掌柜再出现时，额间已沁出冷汗，俯身作揖，“府上丢了要紧物品，还请诸位贵客暂坐，不要随意离席，招待不周，还请海涵。”

宾客间本就在私下讨论喜堂不吉之事，闻言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议论声四起。

王掌柜过来唤方世良，两人一道离席，方灵见状按捺不住，跟着去了后院，席间转眼只剩余青竹和吴仕达。

余青竹寻小厮带自己去如厕，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划破心口，取血置于掌心，鲜血在掌心凝成颤动的血珠，缓缓指向一方，涌动微弱。

可知寻找之人距自己遥远，并不在府内。

感觉全员恶人啊。

（小剧场）

小哑巴：你不要我了QAQ

女侠：王炸，要不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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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她不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