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所图

安昱带着刺史府的几个护卫,一直在山寨外面等着接应。

里面的厮杀声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后方才消停,他看准时机正打算领着人进去搜寻被盗走的粮草,撞见了孤身走出来的陆乩野。

他白发染血,神色冷漠,眸中挟着蠢蠢欲动的兴色和杀意,显然是在山寨里大开了杀戒。

安昱对他心生惧意,在看他时陡然发现他怀中还抱着一个昏迷的女子,他便以为是受伤的鄯州百姓,这才赶过去,“陆将军这是……”

他往那女子的面容上一瞧,心头一震,“殿……为何在此?又为何伤了?”

陆乩野径直走向安昱的马车,抱着殷乐漪走进去。

傅严傅谨两兄弟后一步赶来,陆乩野掀开帷幔,对傅谨道:“傅严留下,傅谨上来驾车。”

二人异口同声:“是。”

傅谨快速地坐上去,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安昱想要跟上去,被傅严拦住,“安刺史,粮草的清点和后续还需你来主持。”

魏兵已替鄯州找到了山匪老巢,还将这一伙贼人都就地诛灭了。安昱身为鄯州刺史,又怎能将剩下的事务还全都丢给他们。

“……好,有劳了。”

安昱掩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最后看一眼那辆马车离开的方向,在心中默默祈祷殿下平安无事。

马车内,陆乩野单手折了射进殷乐漪肩后的箭羽,只留了半截,将殷乐漪侧放在车内的榻上。

他动手果断,毫不含糊,殷乐漪还是被他折箭的动作痛醒。

少女蜷缩着身子,娥眉频蹙,雪白的额头上泌满晶莹汗珠,睫羽轻轻的颤着,像一只虚弱的断翅蝶,瑰丽濒死。

“陆少将军……”殷乐漪从眼缝里看陆乩野,只看得见他锦袍的一片墨蓝,“我是不是快死了……”

陆乩野丢了手中的半截箭羽,凉薄道:“的确快了。”

泪从殷乐漪眼角滑出,少女一声声细弱的啜泣在马车内回荡。

陆乩野听着她的哭声无动于衷,神情也近乎冷漠,却没有像之前一样对她出言讥讽。

等她哭声渐小,马车里静下来。

陆乩野看过去,殷乐漪头挨着榻不知何时又昏了过去。

车厢忽然剧烈地颠簸了一下,殷乐漪的身子从榻上滑下来,眼看就要撞上厢壁,陆乩野俯身接住她,将她重新放了回去。

“公子,这段山路不好走!您可要坐稳些!”傅谨在外驾着车道。

陆乩野佁然不动,丝毫不受颠簸的影响。但殷乐漪失去意识,身子不受自己控制。

陆乩野默了片刻,再度俯身将殷乐漪从榻上抱起,让她的身子靠在他的肩膀上。

到了驿站,傅谨便又马不停蹄地去找来了大夫,带到殷乐漪居住的院中。

大夫看了看殷乐漪的伤势,备好了要用的药后,回禀道:“少将军,箭要拔出来。”

“拔。”

“以防万一,需得解一解她的衣衫。”

殷乐漪背朝天的躺在床榻上,她本痛得昏昏欲睡,可一听到他们要解自己的衣衫,心中警铃大作,强撑着掀开眼帘,“不行……”

大夫亦是男子,男女有别。更何况之前数度被周骞欲行不轨的事,一直是长在殷乐漪心里的刺,在这种事上,此刻的她便是一只惊弓之鸟。

大夫为难道:“不解衣衫,万一拔箭受阻,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殷乐漪紧紧地攥住衣领,无论如何也不愿在他们面前解衣衫。

陆乩野扫了一眼大夫准备的东西后,对大夫道:“你先下去。”

大夫退下去后,屋中便只剩陆乩野和殷乐漪两人。

殷乐漪忽觉盖在她身上的被子一轻,攥着衣衫的手紧接着被一只宽厚的大掌握住后,按在了一旁的枕头上。

“殷姮,不想死最好就别乱动。”

殷乐漪后知后觉意识到陆乩野要做什么,抗拒道:“不要解……”

陆乩野的掌心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压制,她的挣扎在陆乩野面前便如同稚童玩闹般,不值一提。

手被锁住,殷乐漪只得用腿,陆乩野却更快的欺身压下来。

“你解衣衫的模样我又不是没见过,你还骄矜什么?”

殷乐漪脸靠在枕上看不见后方,只感觉到陆乩野说话时呼出来的热息落到她的颈间,让她好似被绵密的软针刺了一下,激起一阵酥麻。

“你……你登徒子……”

陆乩野执起她齐胸襦裙的带子用力往下一扯,故意道:“这才叫登徒子。”

裙带一解,束缚在少女胸脯的裙口便如绽放的花瓣一样舒展后又往下滑落,一边的衣衫垂落至皓腕下,露出少女大半雪背,莹白如玉的肌肤上似是因为羞恼起了一层浅浅粉意,白中透粉,活色生香至极。

这香艳一幕尽入陆乩野眼底,殷乐漪挣扎,他便更用力地扣着她的腕将身体压上去,一大一小的两具身躯交叠,远远看上去密不可分地如同一对交颈鸳鸯。

殷乐漪哽咽服软:“……陆少将军,我好歹为你挡了一箭。不求你报答……但也请你莫要借此事轻薄于我。”

陆乩野嗤笑一声,“我若要轻薄你,还用等到此刻?”

他另一只手握住插在她肩头剩下的半截箭羽,少女婀娜身段在他身下颤抖的厉害,或是因为羞愤或是因为疼痛,但无论是因何,她却胆敢用这具柔弱的女子之身去为他挡这支箭。

“为何替我挡箭?”

殷乐漪虽被疼痛所扰,但脑海里还剩一丝清明,趁此示弱道:“我自然是因为担忧陆少将军,所以才要护你周全……”

陆乩野松开殷乐漪的手,她尚来不及有任何动作,便又被他两指掐住下巴,将脸往他身后转了几分,她泪眼模糊地撞入陆乩野的视野中。

他这一双眸似点漆,若寒潭般深不见底,殷乐漪的目光一被他卷进去,便感觉自己心底偷藏的那些念头好似都被他窥探了个干净。

肩头处传来的痛楚忽然加剧,殷乐漪痛得娇吟,却又听得陆乩野声线沉了几分:“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为何替我挡箭?”

他在故意缓慢地拔殷乐漪肩头上的箭,让她更痛。

殷乐漪从未见过如陆乩野这般恶劣的少年郎君,一时间疼痛难忍,垂泪道:“因为你若出事魏军中便没人能庇护我了……”

若陆乩野在那一箭下受伤或殒命,周骞作为副将必定会暂代陆乩野的职位,届时殷乐漪必定会落到周骞手中,她哪里还会有命活。

陆乩野闻言面无波澜,似乎早已料到殷乐漪救他这件事是另有所图。

“我虽然有私心,可我也是的的确确为你陆少将军挡了一箭啊……”

殷乐漪痛到理智濒临破碎,脑子里莫名地浮现他握了刀便杀红眼的模样,虚弱的道:“陆欺,你若死了我也是活不成的。你若死在我前面,谁还能护住我……”

“你可否惜命些,不要再那般不管不顾了……”

陆乩野听着她渐渐弱下去的声音,眸光罕有的怔了怔。

他已多久没听到有人劝他“惜命”了,要从一次又一次的尸山血海中活下来,最不能顾惜的就是他的性命。

他从一无所有到坐上如今的地位只花了五年光景。短短五载,整个大魏谁不艳羡他一句天纵奇才,可事实却是他从一场场战役之中的以命相搏,才换得如今的兵权在握。

陆乩野也并非看不穿眼前这位公主殿下的心思,殷乐漪在他面前看似乖顺,为讨好他而所做的一切,实则只是为了更好的求得他的庇护。

她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罢了。

陆乩野看得穿她,但她今日所说之言、所行之举,却仍在他意料之外。

“殷姮,我若今日死于那支箭下,你会如何?”

“我不会让你死的……”她清丽的嗓音比平时多了些沙哑,听进人耳畔更温软,“你若真死了,我也只有和你一起死……”

没有陆乩野的庇护,殷乐漪独自在魏军里是活不下去的。

陆乩野闻言,落到殷乐漪面上的目光不由得深了几分。

她雪白的额头泌了一层细细的汗珠,晕湿额发软软的贴在她两颊,更显她少女青涩稚嫩。

一双柔情似水的桃花眸泛着红晕,娇美容颜上梨花带雨,泪珠顺着腮边落下。

当真是美人垂泪,我见犹怜。

让人好似明知她有所图,却还是会情不自禁地为她动容。

下一刻,陆乩野利落地拔出她肩头的箭,又拿了一旁的白布按住了她的伤口。

拔箭的疼痛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更加剧烈,殷乐漪却连哭得力气都没有了。

她的脸重回枕上侧压着,湿漉漉的睫羽半垂着,从眼缝里窥到一点陆乩野模糊的侧脸。

殷乐漪脑袋昏昏的,凭着身体的感觉意识到陆乩野似乎在给她上药。那药粉撒上去,连疼痛都变淡许多。

他一个位高权重的将军,怎连上药都如此熟练。不似她这个公主,连衣裳都穿不好。

殷乐漪恍恍惚惚地想,就在她意识快要全部消失之时,陆乩野又将她从床榻上拉了起来。

她浑身无力,一半身子落到陆乩野怀中,感受到他带着热意的手指在她肩颈游走,便以为陆乩野要解开她最后的遮挡。

“不要解我小衣……”

陆乩野为她包扎伤口的手一顿,目光慢悠悠地落到她的小衣上。

月白色的一片,胸口处绣着朵清艳的粉芙蕖,花瓣随着她的吐息一起一伏在她胸脯处绽放。

陆乩野哂笑一声,利落的在她肩头打完最后一个结,“殷姮,你怕是疼糊涂了,连当初求我庇护时自荐枕席的模样都忘了。”

他将人重新按回枕上,握住她一条皓腕压在床榻上,故意顽劣的问上一句:“你的小衣,我解不解得?”

殷乐漪意识早就恍惚,但心中对陆乩野的惧怕早就是根深蒂固的,也未听清他问什么,只听到他的声音,便顺从的点头嗯一声。

陆乩野松开她的腕,似乎这才满意,“你明白就好。”

公主:我昏过去了,大家帮我看看,他没对我做什么吧[可怜]

陆欺:我就算对你做了什么那也是我该做的[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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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陆欺:祝三次元观看我们的姐姐妹妹们元旦快乐,新的一年万事顺遂,作者亲妈说留2分评给大家发点小红包,分享新年喜气[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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