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发新闻,我国著名物理学家宋歌同志执行重大任务途中于2023年12月4日1时27分在江城不幸牺牲。”
“125,怎么支付?有会员卡吗?”
男人从便利店的电视机上回过神,“扫码25,现金100,收硬币吗?我有会员卡,积分看看能换些啥。”
本来连上两个通班就气人,还来这么个奇葩,我...还挺帅的,就感觉不太好惹。
店员一边装袋,一边不停打量着柜台前高大清瘦,嘴角带着淤青的男人。
“祁夜,祁先生是吧?”
祁夜微微一愣,警惕地看着店员。
“...您会员卡上还有三千多块,不用额外支付了。”
祁夜:。
不是,我公司破产,全部身家赔了个干净,债主成天追债,便利店会员卡有钱有什么用?不见得你给我真砸银子下来。
祁夜手中塑料酒瓶叮当作响,叼烟看着黑洞洞的夜空,直到被两列身着战术服的士兵,堵在便利店门口才回过神。
“你就是祁夜?”
“?”
“你是不是高中就读于圣光高中,身份证号是50010xxxxx的祁夜?!”
“?”
“是不是?!”
“我是!”
一米八五的祁夜被凶神恶煞的来人吼成了小鸡仔,破音高喊了一声。
啪!
车门猛地关上。
祁夜坐在开着暖气的商务车内,一动不敢动。
“你好祁先生,我是国土安全局江州分部部长,我叫蒋辉,这是我的证件。”
祁夜僵硬扭过头,无论是当前形势,还是面前这个笑容可掬的西装中年男人的自报家门都让他怔愣半晌。
祁夜深吸口气道:“我就是公司运营不善,申请了破产重组,也不用国土安全局的人找我吧?”
“是这样的,想必您已经从各大媒体报道中了解到了,你的高中同学宋歌同志不幸牺牲的消息。”
“高中同学?”
“但他没死,这是顶级机密,希望你能保密。”
“啊?”
祁夜脑子一团浆糊。
“宋歌同志遭遇敌对势力恶意制造的车祸,为保证宋歌同志的人生安全,我们才对外如此宣称。”
蒋辉从公文包中抽出一叠资料递给祁夜。
“宋歌同志目前因车祸大脑神经受损,记忆错乱,并无法很好控制自己肢体与语言。”蒋辉看着祁夜空洞的双眼,“简而言之,他疯了。”
“啊?”
祁夜脑子又被人加了一瓢水。
“接连几日的观察,我们发现他只对一个人保留有记忆。”
“就是我。”祁夜抢答。
“不错,就是你。”蒋辉满意地点头,“你手上拿的是一份雇佣合同。我们作为甲方雇佣你为照顾宋歌同志,直至他神智恢复,期间我们将会支付你制定金额的报酬。”
祁夜眼睛微微一亮,接过合同,一长串零映入眼前。
他摘下卫衣兜帽,肃然起敬,正色道:“保证完成任务!”
车辆驶上祁夜并不陌生的北山,七拐八拐后,进入森林公园内一处被严密守卫的庄园别墅。
“诶,我还有个问题,就他都神志不清了,你们怎么知道,他要找的人就是我呢!”
祁夜跟着蒋辉快步上楼,光滑的瓷砖让他差点脚下一滑。
“因为...”蒋辉推开门,“他写下来了。”
极大的新中式装修的卧室套房内,墙上、沙发上、桌上,天花板上全都密密麻麻的贴满了A4纸,宛如鱼鳞布满了整个套房,而上面全都写着两个字——祁夜。
“现在清楚我们为什么知道了吗?”
“相当,清楚。”
祁夜咽了咽喉咙。
“他病情很不稳定,情绪和肢体根本没法控制,时而大笑时而哭泣。任何近身的人都会被他用暴力反击。脑科专家会诊后表示,像宋歌同志这样遭遇车祸重创后脑部神经会更加脆弱,我们不敢再用其他治疗方式了。”
蒋辉轻手轻脚脱下鞋,眼神示意祁夜。
祁夜跟着把鞋脱下,光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同样轻声道:“那就让人好好休息啊,人家都这样了,还让人家起来上班啊!”
“宋歌同志在负责的项目我不能过多透露。这么说吧,你知道热力学第二定律吗?”
“哈?”
“好比全球先前的研究都只能得出,在一个封闭系统中,熵只可能增加而不减少。然而,宋歌同志的研究成果就好比量子力学中的波函数,不仅可以描述系统的状态,而且可以精确地计算出系统在某个时间点的状态。”蒋辉自豪昂头,却发现祁夜一脸疑惑,“听不懂?”
祁夜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听不懂。”
蒋辉瘪嘴,“好比宋歌同志是个装备,有了它,辅助一级单推水晶。”
祁夜双眼放光,“这么厉害!”
“没错。所以,物理界不能失去宋歌同志。”
一个带着厚重镜片,地中海,一看就是搞科研的男人悄然出现在了祁夜和蒋辉身后。
“介绍一下,这位是物理研究院、黑曜斯研究所、奥米加物理学团队,简称IOPORIOPC的负责人赵尔高院长。”蒋辉介绍道,“这位是破产企业家,祁夜。”
祁夜:......
“祁夜,我希望你能深刻认识到,宋歌同志对于整个物理界的重要性。”
赵尔高背着手,长长叹气。
三人大眼瞪小眼,沉默半晌。
“没了?”祁夜问,“这停顿时间有些长,我问问。”
“宋歌同志就在衣橱里面,交给你了。”
人哈利波特都好歹住壁橱呢,衣橱算个怎么回事儿?
祁夜清了清嗓,慢步走到半掩着的红木衣橱旁,提提牛仔裤,半蹲下来,手缓慢打开柜门。
头顶光线似缓缓拉开的帷幕,一点点让蜷缩靠在柜壁上的人,出现在祁夜视线中。
他混血骨骼的白皙脸庞上布满汗珠,鼻翼翕动,喉咙中发出抽噎似的颤声,看上去就像是只在大雨厮杀后,拖着疲惫身躯回到独孤巢穴的雄狮,强大又脆弱。
祁夜盯着他颤抖的黑长眼睫,沉默良久——还是没想起来他是谁。
“那个...”
祁夜扭头,正准备对身后的蒋辉二人说是不是弄错了,却看见了他们紧张的神色,回头一看,果真是宋歌醒了过来。
四目相对,祁夜觉得有一瞬间被宋歌的琥珀色瞳孔望进了心底最深处。
下一秒,他被一脚踢中胸膛踹倒在地。
“咳咳咳!”
祁夜爬起来,连忙退到了蒋辉身旁,摆手道:“我就觉得这事儿肯定弄错了,我是真想不起来他是谁。”
蒋辉与赵尔高的脸色更是难看。
“你们也别太灰心,我帮你们联系几个朋友,说不定他们记得。”祁夜脑中霎地闪过一长串零,急急补充道,“我可以做中间人,那个手续费好商量!高中班主任都没问题,那我...”
话未说完,祁夜腰间被一双手臂紧紧缠住,紧接着是肩头多了一个脑袋,耳垂和脖颈被落下滚烫的呼出热气。
“阿夜,你来了。”宋歌轻声说。
祁夜宛若一尊冰雕,呆愣原地不敢动弹。
“祁先生辛苦你了。”蒋辉抓起祁夜无力的手掌用力握着,“明天我们就把合同签完!”
说完,偌大的卧房里就剩下了祁夜和...发|情的宋歌。
宋歌的骨架极其高大,就连几日的极少进食都未能将他的肌肉削薄半分。他以绝对的身形和力量将祁夜死死抱住,好似要将人嵌入自己身体里。
祁夜成了一巨大的人形黏土,被他揉捏的在怀中。时不时的哭咽和唤着自己名字,这才让祁夜从一头杂绪中抽出一条名为理智的神经。
“宋歌同志...”
祁夜极其艰难地开口。
下一秒,宋歌泪水沾湿的嘴唇,已经贴到了自己脸颊上。狂躁又温柔,像极了试探,又像是不容拒绝的决定。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亲我?”宋歌双手捧着祁夜脸颊,鼻尖相抵,喉咙中的啜泣根本无法压制,
“那...抱抱我...”
“宋歌,我只会抱听话的孩子。”祁夜伸手摸着他耳垂,神情冷淡,“坐下。”
宋歌被泪水灌满的双眼亮了一分。
十分钟后
“时间没有到,要是动了我就加一分钟,坐好,不准哭。”
祁夜坐在单人沙发上,一只手做出拒绝的动作,另一只手继续在屏幕上检索着宋歌的资料信息。
海量照片中的宋歌,表情如出一辙冷漠的,可偏偏他那张英俊的混血脸庞,好似被摄像机青睐。
祁夜点开一个十多秒的视频——
“宋歌博士,就十二届马维卡什国际会议中的波粒二象性研讨会,能否...”
伴随记者的提问和稍显摇晃的画面,宋歌淡淡地瞥了眼摄像机,随后,便迈开黑色西装长裤包裹着的长腿,快速离开,只留下高大身型和黑色大衣被吹起的衣角。
“这精英范儿真是拿捏得死死的。”
祁夜忍不住摇头叹道。旋即又看着盘腿坐在自己脚边,抹眼泪的正主,头摇得更厉害了。
宋歌呜咽一直没停下,脸颊汗渍和泪水混在一起,将他视频中会被风扬起的清爽碎发打得更湿,几缕发丝凌乱地垂下,他轻轻拽了拽祁夜的裤腿,弱声问道:“现在,可以...抱我了吗?”
祁夜把手机一扔,烦躁地揉着头发,深吸口气,“你叫什么名字?”
“宋,宋歌。”
“今年多大?”
“29...”
“有女朋友吗?”祁夜顿了顿,“有男朋友吗?”
“有,祁夜,你就是我男朋友,你是我老婆,不,我是你老婆,我们...”
“不是哥,真的,我俩虽然真是一个高中的,但我真的不认识你啊!”
祁夜长长拖着尾音。
“我们,大学毕业在一起的...我回国之后就和你在一起了...”
宋歌好似再也忍耐不住,扑倒在祁夜大腿上,嚎啕痛哭起来。
“得了,还以为再不济也是高中暗恋我什么的。”祁夜无奈地拍着他剧烈起伏的后背,“疯子,真就一疯子。”
空中飘来一片云,遮住大半月光。
祁夜把宋歌从浴室中弄出来,已经到了后半夜。原本祁夜高中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做护工,别说宋歌一个肢体健全的,根本用不着啥力气,但偏偏还得防着人发|情,时不时扑上来要抱和索吻,着实废了他好大力气。
【怎么头像是我,你不满意?(6)】
【诶,我们班上曾经有个叫宋歌的,你们有印象吗?】
祁夜在冷清多年的群里打完字,立刻又删了个干净。
一回头,宋歌正从被子里露出一双湿漉漉、亮晶晶的双眼。
“阿夜,你怎么受伤了?还疼吗?”
宋歌柔软的指腹摸上他的嘴角。
“要跟我睡一张床,就给我消停点,睡觉!”
祁夜伸手拨开。
“好,晚安。”
宋歌在祁夜额头留下一吻,随即抱着祁夜手臂,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反正我是孤家寡人,烂命一条,要不是为了手底下几百口,上有老下有下的员工遣散费,我破产了闲得跟这疯子待一块儿,睡觉!
祁夜双臂紧紧环胸,闭眼睡去。
比秋日暖阳先一步叫醒祁夜的,是他额头钢铁的冰凉。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宋歌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手持铁棍,冷若冰霜。
祁夜:......
我就说这人就是一疯子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爱哭的疯子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