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山看着秦暮渐渐远去的背影,沉默不语,眉宇间有着几分难解的愁绪。
张帆倒没有担心、也没有客气,坐下来便安心的继续大口吃。
张帆吃了好一会儿,见李家山还在呆呆的望着秦总离开的方向,她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良言劝道:“别担心了,坐下好好吃吧。我跟了秦总一年,她饮食向来没有规律。想吃的时候才会多吃一点,不想吃的时候,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她都不会吃一口。你这样望眼欲穿的担心也没用,还是赶紧吃完回去工作,说不定忙完她就吃了。”
李家山听她说完,低头看去,忽的轻笑了一声,“你倒是挺了解。”
张帆朝他甩了个冷哼,啃着鸡翅语重心长的说:“看在我们两个最近相处也挺愉快的份上,我和你说实话吧。去年秦总刚来的时候,我们全公司的人,下至刚来的实习生,上至我们大BOSS,就没有第一眼不对秦总动心的。”
这话不是张帆夸大其词,而是她身为秦暮秘书的一年里,每天都能收到不同价值昂贵的花和礼物后,得到的深刻经验。
张帆说着,忽然心虚了一些,但也毫不遮掩的说:“就连我刚做秦总秘书的时候,也偷偷暗恋过她一阵。你这是今年刚从国外调回来不了解,我也一直没和你说过。不过啊,你别看秦总比我们两个年纪都小,可无论是工作还是私人关系,她都能处理的很好。不过她似乎对这人世间的感情有免疫功能一样,这一年里,就没见她对谁心动过。”
“为什么?”李家山很好奇。
秦总有能力,长得——那么好看,喜欢她的人多自然不足以为奇,但为什么没有心动的人?是因为心里已经装了别人?
张帆啃完鸡翅放下,又拿起一根烤肠,她想了想说:“大概可能是追她的人太多,麻木了吧。尤其是像某人,以为能走进秦总心里的自恋狂,这种的秦总见的更多。”
李家山听着垂了眸,自言自语的说着:“这样的吗。”他说的是肯定句。
他真的有这样幻想过……
没想到,竟然是和别人一样的奢望。
张帆看他顿时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无奈的悱恻了一句,这果然应了公司大家都传的一句话。公司兴,秦总也,公司亡,亦是秦总也。
秦暮到公司后,走出电梯,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她习惯似的打开手机的灯,走过漆黑的长廊,穿过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回到了办公室,然后开机工作。
她刚坐下,肚子便响起了咕噜噜的声音,秦暮扭头看向咖啡机那边,上面的架子还摆着几袋饼干。她捂着快要饿扁的肚子过去,抓了两包回来。
她拿完零食回来坐下,电脑刚好开机,秦暮把零食放在旁边,抽出一块饼干,撕掉包装袋塞进嘴里,然后那双细白好看的手摸上鼠标,点开了邮箱查看邮件。
看邮件时,秦暮左手撑着下巴,嘴里不轻不重的咀嚼着饼干,电脑屏幕蓝色的光映在她认真的脸上,看起来多了份想让人亲近的温柔。
嗡嗡嗡。
秦暮刚专心工作不到十分钟,放在旁边的手机开始震动,微信弹出了消息。她看着电脑上的数据,余光瞟了眼,左手便摸到拿了过来。
她解锁打开,是林焱。
林焱……
秦暮看着他的名字,下意识拧眉。
刚才在烧烤店她看见了,之所以饿着肚子还要走,是因为他。但秦暮并不是不想和林焱打招呼,只是因为有同事在,她不好过去说话。可若不说,又显得生疏,只能先走了。
秦暮点开微信。
林焱:刚才在烧烤店,看到你了。
秦暮:嗯,刚出差回来。
林焱:这么晚还回公司加班吗?
秦暮:有工作需要处理。
一问一答的字里行间,平静而熟悉。
林焱站在公司楼下,抬头望眼欲穿的想要看到秦暮所在的楼层,可大楼里参差不齐的灯零零散散的亮在各处,就像他在秦暮心里的位置,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一辆车子从面前呼啸而过,林焱站在路边猛地后退了一步,也清醒了点。
他重新拿起手机,打字:早点下班,不要太劳累了,身体重要。
秦暮:知道。
凌晨三点,秦暮关上电脑下班。
张帆和李家山揉着眼睛跟在她身后,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秦暮这时倒是看起来精气神很足,走路踩着几厘米的高跟鞋也不见疲惫。
三人走出公司,秦暮边走边问:“你们两个怎么回去?我送,还是自己打车?”
张帆听到秦总要送,顿时睁大了眼睛,但她刚准备开口,李家山便抢先说:“这么晚了,秦总你早点回去休息。我自己开的有车,我送张帆回去就行。”
张帆本以为他要让自己在凌晨三点,可怜兮兮的打车回去,骂他的话都到嘴边了,但听到他后面说开车送自己回去,又把那句脏话给咽了回去。
“好啊,有人送就行。”
张帆伸着懒腰,哈欠打个不停。
秦暮从包里拿出车钥匙,停下步子,转身关心说:“好,开车慢点,不要疲劳驾驶。你们两个平安到家后给我发个消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秦总。”
李家山应着,下一句你开车也慢点却堵在喉咙说不出口。
张帆说的对,他不该奢望能走近秦总的心里,是他癞.□□想吃天鹅肉。
秦暮叮嘱完没再多说,走到露天的停车场,找到车子开着就走了。
送走秦总,张帆见李家山站在旁边迟迟不动,她又打了个哈欠说:“小李子,秦总都走了,你怎么还不去开车。我好困啊,好想回去睡大觉啊。”
李家山扭头看向张帆,耸了耸肩膀说:“车不在公司,哪来的车开啊?”
“你说什么?”张帆当场就炸了。
车不在……不在公司,那他刚才在秦总面前说什么狗屁送自己?
李家山被她吼的一激灵,感觉耳膜都快要被震破了,他拿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解释说:“这么晚,秦总也累了,怎么好麻烦她送我们回去呢,我打车送你回。”
张帆:……
他算是懂了这些臭男人啊。
秦暮住的地方距离公司不远,开车三十分钟的距离,途中会经过博物馆。好巧不巧,在博物馆的路口遇见了红灯,她也忘记了踩刹车,打开右灯,径直朝博物馆开去。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寂静的博物馆前更是如此,连暖色的路灯都映出了几分寂寥。
秦暮透过车窗,一路看着博物馆的外围,车子慢慢停在了门口。中式高伟的建筑,白底黑字写着的帝都博物馆,这座装载了千年文物的博物馆,如同静默的历史肃穆而庄严。
她看了会儿,重新启动车子停在附近,然后拿出手机给置顶那人发消息。
秦暮:还在忙吗?
发完她解开安全带,打开天窗,把座椅往后放了放,然后是双手垫在脑后,放空的大脑和眼睛安静的欣赏着天上点点闪烁的星辰。
她在看星辰,车顶的灯光落进秦暮的眼睛,那是比天上星辰还要好看的存在。
这时,一辆飞机闪着灯在高空飞过,秦暮抽出右手,伸出食指,对着浩瀚的夜空,一笔一划缓缓写下三个字,拼凑起来就是她藏在心中多年,而且无法言说的秘密。
写完手指垂下,秦暮微微弯起了唇角,那笑意和天上弯弯的明月相交叠,明亮而温柔。之后秦暮在困意中不知不觉睡去,进入了梦乡。
嘀嘀,微信弹出消息。
魏青桉:没有,请假在家休息。
少许,手机屏幕的灯暗下,车内再无一丝光亮,只剩秦暮深深浅浅的呼吸。
一夜好梦。
第二天,秦暮是被吵醒的。
咚咚咚,咚咚咚,保安大爷在外面用力敲着车窗,大声喊着:“姑娘,醒醒,姑娘,姑娘,这里不能停车的。小姑娘,小姑娘,你醒醒。”
秦暮在梦中听到类似砸门的声音,她拧着眉缓缓睁开眼睛,结果被车窗外保安大爷的脸吓的心脏差点跳出来,瞬间连朦胧的睡意都没有了。
“小姑娘,博物馆门口不能停车。”保安大爷再次提高了分贝。
“不好意思啊大爷,不好意思。”
秦暮连照镜子简单收拾的手机都没有,慌张的调好座椅,她一边点头对保安大爷抱歉,一边系着安全带,然后启动车子,一脚踩下油门便离开了博物馆。
刚醒来,秦暮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等开出去了,她才慢慢回忆起昨晚的事情。
秦暮打着哈欠揉了揉凌乱的头发,在等红灯时拿起了手机,有几条消息。
她打开,先看了置顶。
魏青桉:没有,请假在家休息。
秦暮看到诧异了下,她不是从来不请假的吗?怎么突然休息了。
秦暮皱眉,放下手机专心开车。
因为昨晚不小心绕到了这边,秦暮又多花了十分钟绕回去。到家后,她拿出钥匙开门进去,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在客厅没有看到人,便转身推门进了主卧。
开门时,她小心翼翼的压下门把,开了个门缝后,秦暮往里面看去,但映入眼帘的是干净整洁的床榻,还有从阳台透进来的阳光,并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秦暮抿唇,把门整个推开进去,她走到床边坐下,拿起手机给魏青桉发消息:我出差回来了,刚到家,看到卧室没人,你没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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