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干什么”
星落满嘴是血,喉间全是铁锈味,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只能听到自己后背与砂砾摩擦的窸窣声。
她一咬牙,耗尽全身的力气召唤出自己的本命灵器。
星羽剑感应到危险后迅速挡在自家主人身前,剑身不断震颤发出刺耳的嗡鸣声,它在空中滑了一圈后剑尖对准司幽的喉咙猛冲。
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破空气,直抵司幽的脖颈,剑气划破司幽白皙细腻的脖颈,留下浅浅血痕。
星羽剑定定停在离司幽一步的位置,无论如何都再无法前进半分。灵剑失去剑辉后哐当一声,瞬间掉落在她脚边。
司幽俯身捡起这把灵剑,仔细放在手中把玩,剑身冰凉,通体银白,如霜的剑锋随时可以割裂空气,是把不可多得的好剑。
星落艰难的站起身指着司幽不屑的说道
“这是我的东西”
“你休要做梦!”
灵器一旦认主,一生只有一位主人,而星羽剑在她出生之时便早已结契,哪怕是神也无可奈何。
“哦~是吗?”
司幽的手轻柔抚过剑身,低着头玩味的说道。
“你!”
星落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惊呼出声,经司幽手触摸过的星羽剑剑身全部化为点点碎片掉落在地,三界至宝在这顷刻间变为一堆破铜烂铁。
“司幽,你该死!”
星落狼狈又愤怒的爬起身祭出上古法器,这是她父亲送她的护身法宝——不周塔。传闻惊雷就是凭借此塔击败上任妖王上离,让仙族凌驾妖族之上千年。
金色不周塔发出“轰隆隆”的响声,每层楼都在飞速旋转,塔身在司幽的头顶越变越大,直至完全将她笼罩。
“登九天之上,下碧落黄泉,召天地万物,镇万鬼千魂”
“万千助我!破!”
她双手合十置于胸前,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捏出灵诀,她仰着头疯狂大笑,像看一个必死之人般看着司幽。
但是!星落呼吸不一滞。
方才还在高速旋转的不周塔忽地完全停住,它不仅没有伤害司幽,反而乖巧变成小巧玲珑的模样飞往司幽手中。
司幽冷冷地扫了眼星落,抬手一掌将她击倒在地。
这一掌力量太过强大,星落所有的奇筋仙脉在一瞬之内尽数断裂。
“噗”
她再次吐出一口鲜血,胸前白色的衣襟被血染的通红,星落痛苦的闭上眼睛,她不明白司幽为何神力没有觉醒还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噗”
口中鲜血不断溢出,胸口处传来刺骨剧痛,已破碎的筋脉再次被人用力碾压,只见司幽穿着红色短靴的脚正在她心口位置来回碾磨。
司幽随性的将手搭在那只还踩着人的膝盖,语气慵懒。
“你太吵了,不若做个哑巴吧”
星落瞳孔瞬间放大,眼中惊恐万分,她死死闭上自己惨白的嘴唇,生怕司幽说到做到。
漆黑的夜幕下,星落的呼吸愈发微弱,微凉的夜风吹起司幽鬓角的碎发,红色裙摆随风飘扬,美的张狂且肆意。
“你...若.....杀我”
“我父亲定会找神君替我报仇”
星落浑身抖如筛糠,口中却死不认错,
此话一出,司幽脚上的力道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愈发用力。就在星落以为快死的时候,那股力量却突然消失了。
司幽冷冷地轻呲一声:“我也很想看看他能将我如何”。
星落胸前的疼痛迟迟不散,她现在真的害怕自己会死在这里。
话音一落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唯有空气中残留地春风酒香证明她曾来过。
翌日,明华殿外。
“还请帝休神君为我女做主,还仙界一个公道!”,一道浑浊厚重的男声犹如洪钟骤响。
惊雷作为仙族第一大将军,身高九尺有余,虎背熊腰,男人背后是重伤昏迷,躺在仙鸾上一动也不能动的星落。
惊雷跪在地上不断高呼,四周越来越多路过的仙人围了上来,众人聚在明华殿外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魔神就是魔神,果然心狠手辣”
“不明白帝君为什么要留着这个祸害”
“这人都被打成这样了,不死也残了吧”
围观的仙族越来越多,终于,一个白衣仙侍打开明华殿的大门,将惊雷等人请了进去。
刚进内殿,惊雷就“噗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
“神君,求您为我女儿做主啊”
他老泪纵横,完全没了平日里仙界大将军的威严。
帝休风轻云淡的坐在大殿之上,睥睨着下方的一切,手里的白玉茶盏正升出袅袅茶香。
“哦?”
他的嗓音低沉,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惊雷的哭诉于他而言仿佛只是在描述今日天气如何。
惊雷掀开仙鸾外的白纱,露出躺在里面的星落,她的身体好似被人抽干了力量,四肢绵软无力的瘫软在床,连手指都无法移动。
“昨夜我女星落与其余几位仙友在银河神树下偶遇司幽神女,结果神女不知为何,将我女重伤至全身上下筋脉寸断!!!”
“胸骨亦被碾碎,心肠之歹毒,手段之狠辣,无人能及!”
他心疼的看着尚在昏迷中的独女,每个字都说的掷地有声,义正言辞,任谁听都会心疼他的遭遇。
惊雷每说一个字,站在殿侧的灵犀心就颤一颤。这星落仙子平日里没少针对小殿下,但小殿下这次下手这么重,神君怕是不好偏私。
一片沉寂后,帝休缓缓放下手中瓷杯,神色淡淡。
殿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好几个女仙接连入内跪在殿中,竟是昨日同星落一起欺负司幽的女仙。
“说”
帝休转动手中的玉戒,不咸不淡的开口。
几个人一五一十的把昨日发生的事情重新描述了一遍,惊雷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犹如吃了苍蝇似的。
他对着帝休行了一礼,尽力克制体内翻涌的气血,嗓音沙哑的说。
“纵是落儿不对,神女也不该下此狠手”
“还请神君看在我为仙界鞠躬尽瘁多年的份上,救救我的孩子”
他的妻子早在仙魔大战中牺牲,独独给他留下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说是他的命根子也不为过。为了女儿,哪怕让他现在以命换命他也毫不犹豫。
帝休食指摩挲着袖口的云锦图腾,略微沉吟:“想要救人也不是全无办法”
惊雷浑浊的瞳孔中出现新的希望,他膝盖跪地急切的往前挪了两步。
“还请神君明示?”
灵犀低着头,偷偷用余光瞅了眼帝休的神色,心中纳闷。奇经八脉全碎,哪怕神君是上古战神,那也绝无可能恢复,除非.....
帝休的手中凭空多出一只黄色玉瓶,他大手一挥,玉瓶稳稳落在惊雷手中。
“星落不敬尊神,但神女有好生之德”
“此乃九名丹,可助其恢复筋脉”
惊雷小心翼翼的捧着那瓶救命丹药,正要开口言谢,却听帝休继续道。
“但她恢复之后却无法继续修炼”
他转身抱着自己昏迷不醒的女儿失声痛哭,于仙族来说,不能修炼就等于变成废人。
半晌,明华殿内终于恢复了宁静。
灵犀最终还是没忍住凑近帝休压低了声问:“神君,那九名丹中可是有焚情草?”。
帝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杯中茶水,站起身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
“话太多”
话音一落,修长指节放开白色茶杯,茶杯在空中急速掉落。灵犀眼疾手快接住快要坠地的杯子,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
焚情草乃至毒之物,一旦服用,每时每刻都需承受寒冰刺骨,烈火焚心之苦。那位星落仙子未来活着的每一天都将生不如死。
明华殿的事情没过两天便传遍了整个仙界,帝休与司幽的关系再次沦为她们的谈资。
外面的言论司幽亦有所耳闻,不过相比起这些无关痛痒的东西,她更在乎逍遥仙的美酒。五百年前她在凡间偶然结识了这位酒中挚友,可谓是相见恨晚。
司幽熟门熟路地走进倾月宫的酒窖,偌大的酒窖中摆满了各色好酒,她一眼便发现摆在角落里的醉春风,正准备伸手去拿,就被倾月宫的仙使拦住。
“我的好姑奶奶”
“统共就剩这么两坛酒,等仙君回来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他张开双手环抱住剩下的几壶酒,可怜兮兮的对司幽说道。
司幽挑了挑眉,有些好奇的问:“景池还未回来么?”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景池三天前便去了下界,不过是去取个酒方子,半天足矣。
小仙侍胖乎乎的脸颊一鼓一鼓,两条虎眉都快拧成一根麻绳了,然后委屈巴巴的说道:“我昨日传信给仙君,可仙君现在都未有回信“。
司幽随手捏了个法诀,发现她也联系不上景池了。
尽管心里已经有不好的猜测,她也只是默默地拍了拍小仙侍的肩膀,而后趁其不备拿走他身后的两坛醉春风。
“神女!”
“神女!”
小仙侍看着空无一人的酒窖急的直跺脚,而留给他的只有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我既拿了你的酒,定把你家仙君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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