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送给你？你是没有橡皮擦吗？开学才给你买的，现在弄丢了吗？你个败家子，什么东西给你都会弄丢！人家好端端的为什么送给你？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她才送你橡皮的！说话！”私母一掌打在他的背上，见他在哭，更加确信自己说对了，“好啊你，才去小学多久，就学坏了！我就说不要拖关系让你去县里读，直接在村里读书多好。”
村里有一座小学，人少，教学资源也稀少，落后的很。
私父私母犹豫了很久，考虑到村里没有初中，在村里呆这么久，到了初中跟不上怎么办？这才辗转找关系送私望去了第三小学读书。
私望早在学校的时候就写完了家庭作业，闲来无事又开始画画，恰好私母走过来一眼就看见了他那块黑色橡皮擦，便质问哪来的，说实话就不打他。
私望说了实话，私母没有遵守诺言。
他不明白自己错哪了，更不明白为什么要挨骂。
私母不明白他为什么学坏了。
“我都说了，是我同桌送的，你到底要我说几次啊？”私望把她买的橡皮摆出来，“这块橡皮在这！我没弄丢！我没偷没抢！”热泪滚烫，没等泪水掉落在地面上，私母一个巴掌就甩了过来。
“啪——”
刚刚还吵闹的房间，顿时鸦雀无声。
“啊啊！”私望放声大哭，他的脸颊火辣辣的疼，大声喊叫着，“呜呜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呜呜做错！”
“你撒谎！”私母强硬把他拉起来，“给我站好，你说这是你同桌送的，我买的橡皮又还在，为什么她要送你一块儿，啊，你告诉我为什么？”
私望脑子好乱，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自己说了实话，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错，明明自己只是想打发时间画画而已啊，“不呜呜，不知道，我不知道！”
私母又一巴掌扇过来，“还哭？再哭我就再打！别哭了！”
私望也不想哭，但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他疯狂揉着眼睛，抹掉眼泪，但只要一想到自己没做错被打骂，就委屈的紧，鼻头一酸，刚擦干净的眼泪便又流了出来，连带着鼻涕一起滴在地面上。
私母叹了口气，拿了几张纸巾为儿子擦干鼻涕和泪水，“跟妈妈说实话好不好？嗯？不要骗我，这块橡皮是不是你捡的呀？”
私望下意识“嗯”了一声，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私母已经把这认定为了事实，她一边为他擦拭，一边告诉他，“讲实话的孩子妈妈才会喜欢知道吗？以后绝对不能说假话了，不然妈妈就不喜欢你了，你也就没有好吃的零食吃，没有新衣服穿了。”
零食，大概一年买七八次吧。是的，你没有看错，是一年。
新衣服，大概一年买三四次或者更少，有时只在过年的时候买一套。
私望也不想解释了，他累了。
他向母亲点点头，睡着了。
隔天，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很快，私望迎来了上小学来的第一次大考——月考。
“来，都知道自己在几考场了吧？不知道的就说……”周二下午的班会课，李框扯着嗓子喊。
“知道了——”底下的学生拖着长音回应。
“来，”李框上了一上午的课，没怎么喝水，现在的嗓子有点干哑，“我再重新说一遍哈，第一考场是一年级一班，第二考场是一年级……”
同学们已经听了好几遍，抢答道，“二班！第三考场是一年级三班，第四考场是一年级四班……”
李框组织了下班上的纪律，“对，就这样轮过去的哈，最后两个考场在五楼！都听到了没有……”
私望在第二考场37号，林涵在本班16号，黄凤琴和廖穆阳在第五考场，42号和10号。
“明天考试，都别迟到了！考场禁止吃零食，乱扔垃圾！不能交头接耳，如果有人想着抄，监考老师发现了会拍照片发在群里，要是有我们班的，等考完试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李框干咳两声，“把东西都带回家里去，班长组织纪律出校门，组长留下来和我一起打扫卫生，布置考场。”
“耶！明天第一场语文，第二场数学，考完下午还放假！别提多爽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就是说啊！那些高年级的下午考英语，我们放假！”
“走走，老地方玩去。”
“欸，等等我……”
“明天下午放假，又可以玩了！要是下午考试还更好，我能睡懒觉！”
“……”
私望把书本整理好，一本一本装进书包，“回家看电视！”林涵背上书包，“私望，祝你明天考个好成绩，第一可别让我失望了。”
私望笑着朝她点头，“你也是。”
林涵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我当然是，我会比你们所有人考的都好！”
出了校门，私望听见熟悉的声音，“姐姐！”他跑到姐姐身边，“你在等我吗？”
姐姐笑着为他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是呀，明天考试你复习了吗？”
私望不管什么考试，都是裸考，不想复习，他觉得知识都在脑子里，没必要。
他如实回答，“没有。”
姐姐:“你很有信心嘛，我上一年级的时候也差不多，门门一百。”
私望夸赞道，“姐姐你这么厉害啊！”
姐姐比了个“嘘”的手势，低声笑道，“低调低调，也就是满分而已啦。”
齐奕和我在一个考场！
私望一眼就看见了齐奕，但他很快收敛了情绪。
齐奕在他隔壁班，开学没几天，私望有次无意间瞥见了齐奕，他坐在窗边，听见有人叫他名字，转头看见私望。
眸中闪过欣喜，只一瞬，他转头和班上的人聊起天，并不搭理私望。
私望觉得奇怪，他明明看到自己，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能有事要忙吧，私望这样安慰自己。
这次私望特地站在齐奕身后，拍拍他的肩，“嘿，好巧。”齐奕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找到位置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