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周恺第一个发现了樊振东的打法忽然闪出来一些不太一样的东西。
周恺:“行啊,你小子,假期也要偷偷练功。”
樊振东:“嘿嘿,羡慕吧?”
周恺:“怎么回事,请私教啦?”
“知道什么叫高手在民间吗?”樊振东一脸认真的说道。
“不知道,快再来一局。”周恺也一脸认真的回答道。
樊振东一时被周恺弄得语塞,两个人只得在球桌上进行更加亲密的“交流”。周恺也没有退步,和樊振东相持许久。
这里是八一队,不会因为暂时的进步而甩下别人很远,因为每个人都在努力,冠军的背后是日复一日的刻苦和汗水。
两个人练完以后,按照惯例收拾装备。
周恺:“还记得放假前,我说过要请你和陈思齐吃饭吗?”
“哎呀,怎么?要请我们去吃饭啦?”
“我可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说吧,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我不挑。”
“那问问陈思齐的意见。”
“行。”
陈思齐还没有开学,随时都有时间。但是队里结束假期后,采用新的训练模式,时间很紧张,所以等到三个人终于安排好时间,已经是阳春三月。
确定好时间,三个人决定在周天去吃老北京的特色炸酱面!
这天一早三个人就出发了,转了三辆公交车,从红山口,慢悠悠到达护国寺。阳春三月,北京的春天倒是别有一番滋味。一别过去几个月一派萧瑟的景象,突然春光明媚,草长莺飞,五彩斑斓,让人充满希望。
眼看着已经到了饭点。
周恺又累又饿:“好远啊,这是谁推荐的地方来着?”
“顾知雨,人家的邻居”樊振东比陈思齐还先回答了这个问题。
“哎呀,我不是看着他对北京肯定比咱们熟悉吗?而且,附近就是北海公园,我们吃完饭,正好可以去划船。”陈思齐解释道。
问了几个路人,终于来到了顾知雨说的“三十年”老店的门前,确实有一股浓郁的酱香味。三个人迫不及待得进店点菜,不一会,三碗炸酱面便端上了桌。
六瓣青花面碗里,胡萝卜丝和豆芽菜保持着完美的比例,三个人一起用筷子搅动着琥珀色炸酱。
“得顺时针搅哈,顾知雨说这代表一切都会顺顺利利。”陈思齐的话刚出,周恺和樊振东两个人赶紧检查自己是否是顺时针。
三个人好像在完成某一种仪式,虔诚,谨慎得统一用顺时针,慢节奏的在拌面。
待面、配菜和酱完美得混合在了一起。
周恺:“可以吃了吧?”
“我看差不多了。”樊振东看了看自己的面碗,又看了看他们两个人的。
“吃吧”陈思齐一说出吃吧,三个人立马开动。醇香的面配上陈醋腌过的腊八蒜瓣,是老北京独有的特殊味道。
放在嘴里第一口,樊振东的眼睛就亮了:“好吃!”。
“确实,可能是饿了,感觉这面尤其香。”周恺边吃边说。
不一会,三个人的碗就见底了。陈思齐总结道:“不枉费我们跑了这么远。”
穿堂风掀起蓝布门帘的刹那,老掌柜端着红漆托盘走来,三碗灰绿色的豆汁被摆上榆木桌板。
“敢不敢挑战豆汁?”陈思齐的眼睛里闪着淘气的光。
樊振东靠近碗边闻了闻:“这是什么味道?怎么感觉怪怪的。”
周恺也闻了闻,不可置信的表情。又猜想:“可能好喝,只是闻起来不怎么样。”说着便尝了尝,一口豆汁入口之后,差点吐出来。
艰难的咽下去以后,周恺第一句话便是:“哎呦,这豆汁不错啊,真不错,快尝尝。”
听他这么说,樊振东的好奇到达了顶峰,也尝了尝,豆汁入口一瞬间,便明白了周恺的意思,配合起来:“确实还不错,怪不得是老店,估计是有自己的独家秘方。”
陈思齐满脸疑惑:“你们俩认真的吗?”
周恺:“那还有假。”
陈思齐想了想,可能这家店确实有自己的配方。满怀期待,大喝一口。
一瞬间,闷酸味充满了口腔,陈思齐赶紧抽出桌子下的垃圾桶,都吐了出来。
陈思齐气鼓鼓得看着两个人,樊振东:“老板,来三个北冰洋。”
周恺也第一时间帮陈思齐打开汽水瓶子,递给她:“换个甜点的。”陈思齐傲娇得接过去,橙子汽水的清新让小姑娘心满意足,刚刚还在气鼓鼓,这会已经在憋笑,撒娇般质问两位“罪魁祸首”:“好呀,你们俩骗我。”
周恺赶忙转移话题:“这北冰洋真不错。不提该死的豆汁了。”
樊振东也立马跟上:“走走,我们去北海吧。”
小姑娘还是很好哄的,立马忘掉刚刚的插曲。
三个人穿过胡同和街道,进入北海公园。
三月的北海公园飘着樱花雪,陈思齐踮脚去闻低垂枝桠的花,风轻轻吹过,浅粉色花瓣便落满她鹅黄色的羊角扣大衣。
“你们看!白塔在发光!”陈思齐忽然指着琼华岛,午后的阳光正顺着鎏金宝顶流淌下来,在汉白塔身上溅起细碎的金芒。
周恺:“这座白塔,有股说不出的好看,就是感觉风格不常见。”
樊振东:“这是清朝顺治为了接见五世□□喇嘛而建造的,参考了藏传佛教的喇嘛塔造型。”
陈思齐:“怪不得。不过东东,你怎么知道的?”
樊振东解释道:“刚刚进来的时候,门口牌子上有介绍,多看了几眼。”
周恺:“嘿嘿,我们俩光顾着东张西望了。”
“嘿,别带我,我是认真观游,只有你自己在东张西望哈。”陈思齐半开玩笑。
“嘿,陈思齐,我发现你现在说话特像北京人。”周恺开始学陈思齐说话。
“你说的是北京周口店发现的北京人吗?”陈思齐也故意逗他。
“哈哈,我可没有,我是说口气很像北京人。”
说话间,三个人已经到达了码头,但是船只租赁人员说他们都是未成年人,必须有一个成年人带着才可以租船,三个人没有办法,只能放弃划船,继续参观北海公园。
转过堆云牌楼时,整片雪白的玉兰林撞进眼帘,有个穿黛青色旗袍的女生正在树下作画,她的袖口沾着群青颜料,画布上的却不是玉兰花,而是......,仔细看才看得出,是枯萎后的荷花,都是灰蒙蒙的。
陈思齐心想这人好生奇怪,站在玉兰花下画荷花。
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她开始收拾画夹,似乎在准备离开。忽然周恺灵机一动,悄悄对樊振东和陈思齐说:“我看她也是一个人,不如我们请她划船,这样我们也可以划船啦。”
“好是好,就是有点怪不好意思呢。”陈思齐有点难为情。
樊振东:“没事,我们俩去说。”
陈思齐:“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们三一起吧。”
在听明白三个人的来意后,小姐姐答应了下来,于是,四个人一起回码头准备坐船,这次三个小朋友终于如愿所偿。
“往左!往左划呀”周恺半个身子探出船外,眼看着船就在河中央歪歪扭扭转了个圈。
“要不我们还是换个电动船吧。”陈思齐已经开始打退堂鼓。
“说好要自己划的!”樊振东不服气。
小姐姐这时开了口:“不要着急,慢慢来,第一次划船是不适应的,大家劲要往一处使。”
听了她的话,三个人渐渐摸到门道后,船终于平稳前行。远处游过一群绿头鸭,阳光把白塔的影子剪碎了铺在水面,波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陈思齐:“姐姐,你也是第一次来北海公园玩吗?”
“我经常来,你们呢,怎么没有大人陪你们玩?”
“大人们都忙。”周恺随口一说。
“听你们的口音,不是北京小孩。”她一挑眉,说出自己的判断。
“没错,我们刚来北京生活。”陈思齐笑着说道。
“你们是三兄妹吗?看着......看着长得不像。”
“也可以这么说哈哈。”樊振东笑了笑。
陈思齐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姐姐,你刚刚为什么在玉兰树下画荷花呀?”
“开始我是想画玉兰的,怎么也画不好,索性就势改成了荷花。”
“好厉害。”陈思齐已经星星眼状态。
忽然,小姐姐从包里拿出来一个馒头,把它撕成小块,分给了三个小孩,示意他们抛向空中。三个人抛向空中几秒后,鸭子们扑棱着翅膀围了过来。
三个人惊喜得看着鸭群,那个小姐姐却翻出速写本刷刷地画,不一会,几只扑棱的小鸭子已经跃然于纸上。
三个人被她的画功所惊艳,而她本人听到小孩的赞美,也很受用,毕竟小孩子不会撒谎。于是她决定为他们三画上一张划船图。
三个小孩听了,都开始正襟危坐起来,甚至还摆出了标准的假笑。
过了一会,还没有画好,三个人一直摆着同一个姿势,已经开始累了。
“好了吗?姐姐。”周恺有点着急。
“马上啦”小姐姐又快速补了几笔,一副速写就完成了。
樊振东:“像,真的像。”
“但是......”小姐姐欲言又止。
“什么?”陈思齐疑惑。
“我一般不给别人自己的画,这是我的作品和心血,而且你们三怎么分?所以就放我这里吧。”小姐姐解释道。
“可是,这也有我们的肖像权啊。”陈思齐开始启动撒娇技能。
“嗯......这样吧,先放我这里,让缘分来决定。如果有幸再见面,我会把它给我见到的那个人。”
周恺:“那肯定是陈思齐先见到。”
“为什么是她?”小姐姐不解。
“我们俩天天训练,不经常出来。”周恺耸耸肩。
“哪有,我也不经常出来。”陈思齐是有点心虚的。
“诺大的北京城,没有那么容易遇到的。”说这句话时,小姐姐的眼睛里似乎有悲伤。
樊振东:“那我们三个陌生人今天遇到了,还一起划了船呢,一切皆有可能嘛,姐姐”
“行,那就按照我说的办,你们放心,这个速写本我不离身的,再遇到谁,我就给谁。”说完又从包里拿出大白兔奶糖“喂完鸭子喂小朋友,一人一块,不许抢哦。”
“谢谢姐姐”三个人异口同声。
由于划得时间长,待到船返航时,四个人都已经有些体力不支。陈思齐注意到小姐姐在那幅图的角落里写下:2009年3月北海首航纪念。
和姐姐告别后,三个人坐上回程的公交车。
周恺突然说:“下次还是坐电动的吧!”
“不要!”陈思齐和樊振东异口同声,“手划船才有灵魂!”
车窗外的白塔渐渐消失在视线中,三个人在公交上晃啊晃,像还在碧波上轻轻荡漾的小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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