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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直在街上溜达到了晚上,等回到驿站,发现昨晚给他们登记的那个驿差已经不见了,与之代替的是一个生面孔。
李奉白三人快速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
见到三人回来,驿差刚想打招呼,但一看到了了便忍不住眼睛放光,被惊艳得说不出话来。
了了在大街上接受了一整天这样目光的洗礼,已经接受得非常良好,他十分主动地上前和那人寒暄起来。
“妹子今天可是出去逛街了?”
了了一脸娇羞地低下头,娇滴滴地说道:“我今年一十有六,听说易龙县有间道观求姻缘特别灵,于是便特意来这里想拜拜菩萨,求段好姻缘呐~只可惜今天没看见这观在哪里,实在是有些遗憾呢……”
曹蕴和艰难地转过头去,连李奉白也握紧了桌柄低下脑袋不让驿差看到自己的脸。
驿差倒是不疑有他,只觉得这小娘子太大胆了和外男说起自己的婚姻完全不害臊,反而让哥嫂臊着脸了。
但是大胆好呀,现在真人说了,现在就缺这种奔放的姑娘,这可是一件宝贝。
他看着了了纤长的睫毛在烛光下轻颤,葱白的指尖绕着鬓边垂落的发丝,不由地舔了舔嘴,语气更热情了三分。
"姑娘要找的应当是织女观,这是我们这里香火最好的道观,因为织女娘娘可喜欢保佑漂亮的女娘了,不仅会赐下美好姻缘,甚至有的时候还有留下天大的福缘呐!”他挤眉努嘴,妄图弄出一副诉说神秘的故事的样子来。
了了:“……”丑人禁止多作怪。他面上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来,“真的吗?大哥和我说说是什么福缘?”
驿差压低了声音:“织女娘娘会把姑娘收成自己的弟子,带回天上享福呢!”
“啊!”了了不禁用双手捂住小嘴,发出一声惊呼。
看着了了崇拜的眼神,驿差满足地继续说道:“若是织女娘娘见有喜欢的弟子,便让手下使者在子时三刻手持莲灯开路指引指引女娘白日飞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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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夫的破锣被打了三下,“子时到了。”了了睁开眼,“你猜他们什么时候会来?”
李奉白阖着眼,外人若是进来便觉得他看上去像睡了,但他的声音中却听不出来任何困意:“不是说子时三刻吗?快了。”
了了兴致勃勃道:“到时候我们要怎么行动?是他们过来便一网打尽,还是要我忍辱负重到老巢在偷袭他们?”
李奉白很冷静:“老老实实得当好你的芫儿姑娘就行了。他们把你带走后,我们会一路暗中跟踪过去的。”
了了翻了个身兴致勃勃地猜想,“他们的手法熟练吗?若是他进来时发现我还没睡着,那他怎么办?”
李奉白忍不住睁开眼警告他:“别做多余的事。”
“大人不要这么严肃嘛~聊聊天,和我聊聊天。”
“……来了。”李奉白道。
不用他提醒,了了也听见了那群想要故作轻手轻脚的人,安静地闭上眼。
不一会儿,两人便感觉到门上的窗户被人捅了一个洞,随后一股呛鼻的味道便充满了整个房间。
一会儿门被打开了,“这屋里你们说的好货?”一个陌生的男人问道。
“是,真人看看就知道了,这女子长得真是国色天香。”是今晚的那个驿差。
“哼哼,最好是这样。你上次送过来的那个说的再好听不过,结果呢?也只是个村姑而已。若都是这样的货色,以后也没必要给主子当差了。”
了了悄悄在李奉白手心写了一个‘花’字,下一刻手便被人死死攥住了,再也动弹不得。
有人打了火折子,接着一根蜡烛被放到了床前,“嘶——”了了听到了好几声吸气声。
“如何?我说的不错吧。”驿差洋洋得意。
真人说:“确实是两个美人。”
“左边躺着的这个已经成亲了,是右边这个的嫂子。”驿差有点迟疑。
“不要紧,这样的好货色有点瑕疵也无碍,两个一起带走。”
“但是年纪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听观主说,上面那位现在喜欢玩点不一样的,说不准这样的正好符合了对方的口味,况且嘿嘿……”真人猥琐地笑了,“不算上面那位不喜欢,不是还有别人呢吗。”
了了仿佛梦见了什么好事,他翻了个身吃语了几句滚进了李奉白的怀里。
几人见没有异状便继续说着低俗而下流的玩笑话。
李奉白感觉到了了的手指狠狠掐住自己的掌心肉,在几人看不见的角度,了了的睫毛止不住地瓮动,感觉下一秒就要笑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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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怎么这么沉!”“我这个也是!这两娘们吃什么长大的!”
真人痛骂:“小声一点!手轻一点!你们想把人弄醒吗?”
被抱上马车后,马车大概走了半个时辰就停了下来,然后又是一阵被搬运的痛感。
确定屋子里没人后,了了睁开眼,忍不住吹了个口哨:“大人果然国色天香啊,连绑匪都挡不住你的魅力。”
李奉白已经不想白费力和他在说什么了,了了还在喋喋不休,“不知道曹大人什么时候能找过来啊?希望可以快一点,毕竟大人现在的节操真是岌岌可危啊。”
李奉白直接捏住他上下两瓣嘴:“安静一点。”顿了一顿,他语气平平补充道,“求你了。”
了了眨了眨眼,李奉白松开手,了了便又张嘴,盯着李奉白凌厉的眼光,他说:“我只是想说,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我听过了,附近没有高手,顶天了就是学过一些拳脚功夫的护院。”
“再等等。我想看看他们口中的主子到底是什么人?”
“又是一个大人呗。能让本地县令给他们打掩护,又和官驿配合的团伙,背后绝对又是一个大人撑腰,就是不知道能有多大了?”
“身居高位却劫掠百姓,淫辱妇女,罪该万死。”
了了看着李奉白阴森森的脸,突然道:“我以为大人不喜欢管这种事情呢?”
“是我做了什么给了你错觉吗?”
“比如陆大人的事情。”了了嘴边笑意加深,“大人最终还是按照我说的做了,不是吗?”
李奉白猛地回头,他眯着眼睛打量了了的脸,最后却没再说什么:“那不一样。”
了了示意他继续。
“陆大人之事我不继续介入,依旧有刑部的人调查。但是这次不把这个淫覌连根拔起,等到下一次遇到能管着的官员时,不知道要有多少无辜少女受害了。”
了了补充:“也有可能是貌□□。”
“和尚。”李奉白正色,“天理昭昭,人不可欺心!你并非大奸大恶之徒,那么无论为了什么都不要纵使自己在罪恶的道路上行驶。不然若有朝一日你再想回头,就晚了。”
“大人,在怀疑这件事和我有关?”了了惊讶。
李奉白没有说话,了了无语:“我只是一个乡间小僧,大人未免把我想的太神通广大了点。”
“从这间屋子往后数三间,在向左拐两个屋子,有一个人他练过武,在江湖上行走应勉强算得上是中高手,他的气息和周围的完全不懂,你不应该听不出来的。”李奉白道。
了了顺着他的指引又感受了一下,发现确实如他所说:“是我的纰漏。但是大人难道觉得多了一个他就能改变战局吗?还是大人觉得我和他联手能治住大人呢?”
李奉白冷静地指出:“如果你刚刚没有听出来他的存在,那么白天你就不应当那么迅速地找出那个探子。”
看着了了微微变色的脸,“要么是你一开始就知道那个人是织女观的探子;要么你本就知道织女观里面的人员情况,所以根本没有查,这高手是后来来的。”李奉白叹了一口气,“又或许你其实早就知道织女观所有的事情。”
门,突然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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