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

弗兰德绞尽脑汁想着话题，话一出口，他就懊悔得咬住了舌尖。

她不会认为我在打探机密吧？

虽然弗兰德的确是想拿到机密。

程时茶没有回答，书房里有一个小型的衣柜，她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放在弗兰德面前。

“穿上吧。”说着，她坐到了弗兰德的对面。

听到程时茶的话，弗兰德这才发现浴袍经过一路的奔波，已经变得松松垮垮，胸口的两处粉意若隐若现，就像……他故意似的。

面颊和耳朵开始升温，他低低应了一声，拿起衣服正要走去更衣室换，却听见程时茶道：“礼堂倒塌那天，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

弗兰德脚步一顿，理智骤然崩塌，他猛地回头，眼睛里充满疯狂和执拗，“程时茶！你要是喜欢贝尔，那就解除订婚！”

程时茶惊讶：“关贝尔什么事？”

茶盏上水雾升腾，模糊了她的眉眼。

弗兰德冷笑，攥紧了手里的衣服，将瞬间涌起的依恋和委屈死死压在心底，“你那天将我抛下，选择了贝尔，今天又提到那天的事，你是不是觉得仗着我被……标记了就可以肆意践踏我。”

不知是不是错觉，弗兰德又闻到了淡淡的檀香，眼眶发酸，他瞪着她，像是要把她活活瞪死。

系统：“他超爱~都这样了他还抓紧了手上的衣服。”

程时茶低眼一看，弗兰德指尖发白，手里原本平整的衬衣此时皱巴巴的。

程时茶：“这是恨我恨得要死吧。”

不过系统忽然醒来，画风突变，她道：“你跟从前相比变了很多。”

系统有些害羞，它忸怩道：“我前几天就醒了，为了任务看了很多攻略，还有小说。”

程时茶：“有哪些？”

系统：“《霸道女A爱上我》《驭妻有术》《好男人必须具备的一百种技能》……”

程时茶扶额。

弗兰德冷着脸，“怎么？跟我说话就让你这么不耐烦吗？！”

看到女人走神，他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手握紧，酸涩逼人，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

弗兰德一顿，眼底明明灭灭，大脑皮层在疯狂发出预警，忽视已久的危机感顿时升起。

还不等他深思，程时茶斟酌片刻，开口道：“我没想到你会这样想，如果那句话真的伤害到了你，我向你道歉。”

弗兰德神色软了几分，也不深究程时茶抛弃自己的事了，只是嘴上尖酸刻薄道：“你知道就好，是你对不起我的，以后就别提了……”

迎着女人温和沉静的目光，弗兰德哑然失声，近乎狼狈地避开了程时茶的视线，走进了更衣室。

关门的那一瞬间，檀香也随之一同消失，几近于无，弗兰德撑了许久的双腿顿时一软，他趴在门上，贪婪吸取着稀薄的檀香。

直到瘫软在地，看到顶上雾蒙蒙的灯盏，他才后知后觉，他应该马上远离危险的源头……

弗兰德进更衣室后不久，有人敲响了书房的门。

他敲了三声，不急不缓。

程时茶:“请进。”

那人进来了，是格雷特。

自从离开医院后，格雷特一反常态，再也没有联络过程时茶。

他在书桌前站定，眼窝深陷，宽大的军服不复以往被撑起，而是有些空荡荡地挂在身上。

格雷特:“科研院那边有了点进展，那堆骨骸上有种特殊的物质，能够吸引虫族，无论高低阶。”

说着，他将一份文件放到桌上。

格雷特低垂着眼，不敢抬起头看向程时茶。

程时茶翻开文件，看完文件后，对格雷特道：“白鲨海盗团必定知道些什么，军部已经针对白鲨海盗团展开行动，现在重要的是将骨骸隔离好，一旦泄露……”

后面的话程时茶没说，两人心知肚明。

书房一时有些安静，程时茶看着定定杵在面前的格雷特，轻点桌面，“你还有什么事吗？”

程时茶的话惊醒了走神的格雷特，他干巴巴说道：“没有了。”

他按紧食指，正要离开书房，余光瞥见旁边的更衣室开了一条缝。

格雷特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扭头离开，打开合上书房门板的动作简单无比，可他的双脚就像被胶水粘住似的，迟迟迈不出。

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程时茶的订婚对象。

他像软骨头一样走了出来，纽扣解开了两颗，锁骨上的几点红痕清晰可见。

一股无名火在心底燃起，格雷特摩擦食指的动作加快。

弗兰德一走出更衣室，就见一个陌生的alpha盯着他，视线在他锁骨处停留许久。

出于某种敏锐的直觉，弗兰德勾起嘴角，将原本远离程时茶的打算抛之脑后，他毫不避讳坐到了程时茶的腿上。

“这个人是谁啊，他好像在瞪我。”

面对弗兰德泼来的脏水，格雷特冷冰冰的视线看向了他，没有辩解。

弗兰德瑟瑟发抖，缩进了程时茶怀中。

程时茶自然知道弗兰德在演戏，她只是对格雷特道：“你先出去吧。”

格雷特嘴唇张合，半晌憋出一句：“我没有。”说完，不等程时茶回应，推开房门走了。

弗兰德心里不屑，就这段位，敢和我争？

程时茶拍了拍他：“先起来。”

弗兰德不情不愿站了起来，边起边道：“都怪你太招惹人了。”

害我不得不连alpha都要防备。

程时茶：？

她提起另一个话题：“你今天有做检测吗？”

理论上说，omega在发情期最容易怀上，程时茶只想快点结束这个世界。

弗兰德动作一顿，尖锐的嫉恨使他破口而出：“你到底在乎的是我还是那颗小小的细胞？！”是的，他竟然在嫉恨那颗或许还未产生的细胞。

程时茶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孩子了，这不是每个联邦公民应该放在首位上的事吗？”

孩子跟虫族比起来，那当然是孩子更重要了。

女人一脸不可理喻看着他，好像他在无理取闹。

弗兰德气炸了，怒火上头，他下意识避开桌上的文件，将书桌上的茶盏，笔架以及屋子里的花瓶挥落在地。

原本整洁的书房很快变得一片狼藉，碎片划伤了弗兰德的手，他站在乱糟糟的地上，阴暗想道，她以为她是谁，怎么敢让他生孩子。

是她让他变成面目全非的样子，她应该对他负责才对。

孩子，又算什么。

他焦躁踱步，咬着指甲，有那么一瞬间，他恨不得那天的骨骸将她砸死。

可当他真对上了程时茶毫无情绪的双眼，他心中一颤，腺体疼痛炙热，下意识蹲在地上，小心握住那截冰凉的腰带。

扬起虚弱讨好的笑，弗兰德道：“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控制不住，你喜欢孩子，要多少个我就给你生多少个。”

说完，他蹭了蹭程时茶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