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看着身边的说起过去就滔滔不绝女孩，眼睛亮晶晶的，笑依旧是甜甜的。

其实学生时代离她也不远，她现在也是个学生。凌霄尽管没有亲眼见过她中学时期在学校时的样子，但就算穿着宽松的校服，她也是最漂亮最可爱的。就像曾经他一眼就看见的那个躲在角落里哭的小姑娘。

而在他未曾涉足的过去里，她依旧生动得闪闪发光。但好遗憾，他都不知道。

照片来到了后面几页，女孩的目光突然暗淡下来。

“这是初二我过生日的时候…..”女孩儿的声音突然暗下来了，眼睛突然就红了。

“那年之后，爷爷去世了……奶奶频繁住院，爸妈和我吵得很凶……而且我也大了，学习一年比一年重要，大家都很忙，没有再出去玩过了，也没再庆祝过生日了……”

而属于宋颜清的快乐，好像也从那时戛然而止了。宋颜清有些难过，默默合上了照片，什么也没说。

“没关系，”凌霄轻轻揽过突然落寞的小姑娘，“以后的每个生日，我会帮你过。”

“嗯。”宋颜清笑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的生日我也给你过。”

“好。”男人轻吻她的头顶。

“颜颜……”凌霄欲言又止。

“嗯？”宋颜清抬头望着他。

“…..我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凌霄望着她，沉默了几秒钟，继续说道，“如果我早点认识你，早一点喜欢你就好了。”

我不会让你错过所有的生日，你就一直做一个快乐的小姑娘就好。

面前的小姑娘着他，好像被戳中了什么心事。她没说什么，只是低头环着男人的腰。

凌霄能感觉到宋颜清应该又哭了。她好像一回家情绪起伏就很大。

凌霄轻轻摸着她的脑袋，温柔地安抚道：“不是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这么容易哭？”

“我想我爷爷了。”宋颜清的脸埋在凌霄的胸膛，声音嗡嗡的。

“那我们明天去看看他吧。”

女孩抬起头，眼眶红红的，但仍旧是亮晶晶的：“你不忙吗？公墓离市区挺远的，大概来回要三个多小时……”。

“嗯。多远都陪你去。”

“嗯！”宋颜清终于又笑了，靠在他怀里。

凌霄收紧了双臂，抱紧了怀里的人。

他们收拾好后，凌霄联系凌昇的工作人员开来一辆车，作为这几天的临时代步工具。

晚饭没开火，是在周围的一家饭店吃的。宋颜清说，当年她爸妈就在那儿结的婚，这家店开了这么多年屹立不倒，是有很多刷子在的。而这家店的招牌菜，就是传说中的油炸冰淇淋。

宋颜清晚上喝了一点酒，没怎么醉，但脸有点红。

可能因为第二天要去扫墓，也可能是因为喝了酒，宋颜清晚上兴奋得有些睡不着，非要黏在凌霄身上作乱。

“我看你真的是不够累。”凌霄声音发沉，抓住了宋颜清的手，不让她动了。

她家没套，刚刚在超市凌霄也忘记了，而现在半夜十一点，外卖一时半会也送不来，所以今晚做不了什么。可宋颜清偏不管，非要亲他，还在他身上乱摸。

“别闹。”

宋颜清不听，偏偏要去碰不该碰的地方。

凌霄压抑着呼吸，沉声制止：“宋颜清，你别闹了……”

凌霄当然忍不住宋颜清这样作乱。他单手钳制住小姑娘作恶的手，然后回吻她，吻得很是克制。除了亲吻，凌霄不肯再给她更多了。

宋颜清不满意，凌霄就抱着她，不让她乱动。

凌霄禁锢着在他怀里扑腾宋颜清，低声哄着：“你再这样，以后真的不许喝酒了……”

“几瓶啤酒而已……”宋颜清不认，也不打算停，“凌霄……”她软软地撒着娇。

凌霄真的要疯了。

她在他耳边轻轻说：“没事的，我可以吃药……”

凌霄叹了口气，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那你先听我的，先给我讲讲小时候的事儿，讲完了，我就帮你。”

讲完了，估计就困了，该睡觉了。

不过，凌霄也是真的很想知道宋颜清的过去，就算，她的过去，可能会有他不喜欢的人。

宋颜清顺着凌霄的意思，回忆起过去：“我小时候？嗯……”

“小学以前，我们都住在这个房子里，是我爷爷奶奶家，其实也是我爸的家，房子是爷爷单位分的，但我爸说，当初单位办房产证的时候，钱是他出的。所以爷爷走了，这个房子就归我爸了。虽然我奶奶嫌弃我不是个男孩，但爷爷对我一直很好，我喜欢吃什么他都给我买。”

“我爸妈那个时候对我也很好，我小时生下来特别小，还总生病，可能觉得我活着不容易吧。后来我才知道，我奶奶让我妈干活，我妈不小心羊水破了，我就提前出来了，所以才这么弱的……”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吃附近超市门口的麦当劳，他们就给我买儿童套餐。儿童套餐送玩具，家里玩具攒了一箱子。真的是满满一箱子！我周围的小孩当时可羡慕我了！不过后来，让我爸都送出去了……”

“我很喜欢玩，我爷爷退休了，就一直带着我玩，我要玩什么他都带我去。滨海市的所有好玩的地方，海洋馆，游乐场，动物园，植物园，我很小就都去过了，都是我爷爷带我去的。所以我也没怎么上过幼儿园的，因为都忙着玩呢。”

“我不会骑自行车，但是我小时候骑过小三轮，就在这个房子里到处骑着玩。阳台很大，能干好多事情，能打太极，种花，养鸟。但鸟很难养，最后都死了，所以爷爷就开始养鱼了。有的时候，我爷爷支个桌子在那写毛笔字，我就在旁边喂鱼，撑死了很多只。我有次还差点掉进鱼缸里了，我觉得可能是我命里犯水吧，哈哈哈哈。”

“后来，我要上小学了，我爸买了一个离学校更近，更大的房子，我们就都搬进去了。搬家内天，我爷爷带着我从老房子那走过来的。

我现在还记得，那是春天的尾巴，天气暖洋洋的，但也不算热，爷爷一路牵着我，乘着树荫走过来，好像走了很久，但我好像一点都不累。其实也没多远，就三公里多。

我们到得比我爸他们早，进不去门，就在小区门口的马路边上吃冰淇淋，等他们搬家公司的人来。那个冰淇淋可好吃了，可惜后来停产了，我再也没见过。”

“刚搬过去的时候也很快乐。每天晚上都要和小区的小朋友们玩，玩到七八点天全黑了才回家。”

“我们家这边，到处都是坡，这附近有个小山，那个小区附近公园里，也有个小山，我和小伙伴没事儿就去爬。其实那个山还没有开发完，开发商还没修好，房子就都卖出去了，然后他就不修了。但是不妨碍我们这群熊孩子，自己想办法上去。”

“我记得我第一次爬的时候还是和大一点的孩子一起去，后来，我带着比我更小的孩子一起去，我们一群孩子，去丛林里探险。天气好的时候，经常能够在山上看见落日。”

“你看过龙猫吗？还是别的什么动画片？反正就是那个动漫里的感觉。”

“太阳就那么红彤彤的一点点往下沉，特别大，感觉触手可及，整个天空都染着红色，特别美。而我们这四五个小孩，成群结队往下走，身后就是一轮巨大的夕阳，一路都是欢声笑语……好像是在外面玩疯了之后，最后把快乐都带回了家。现在想想，那个画面真的特别梦幻。所以，我很喜欢日落。”

“我后来，虽然没有爬过很多的山，但也看过很多的落日，但是我总觉得，小时候那个小山坡上的落日，就是最好看的。”

“大概玩了几个月，就要开学了，我年纪不够的…但爸妈知道我不爱去幼儿园，每年他们交的托保费都浪费了，就想让我直接去上学了。

不知道是找了谁，他们带我去参加了小学的学前班，还有个入学考试。我之前学的还行，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学的，反正，拼音字母什么的我都认识，还有一些字我也认识，学校就让我上学了。”

“后来，我开始上小学，小学的日子也很幸福，好像主业还是玩，一点压力都没有。平常还是上个山，爬个树，没事儿去别人院子里偷个桑叶和桑葚…….

“哈哈哈哈，你小时候养过蚕吗？科学课有一年要养那个，我还记得为了喂他们，我和同学去附近的别墅区的院子里摘桑叶，顺道把桑葚都摘了，但那是人家自己种的，看见我们就赶，然后我们拽着叶子就跑……”

“在小学里我也认识了很多新朋友，比如婷婷。她住在别的小区，但也都很近，我的活动范围又扩大了一点。

“我们去滑旱冰，打羽毛球……我打的可好了！但是于婉婷就一般，还总耍赖，还让我去捡球……所以我不愿意和她玩这个的。我爷爷不会玩这个，有的时候，我爸高兴了也会陪我打，但更多的时候是和对门哥哥打。”

“那个时候真的无忧无虑，我爸妈也从来不管学习的，除了我每周要去少年宫跳舞。跳舞也是我爷爷送我去的，当时少年宫在这个老房子附近。但搬家之后，我爷爷也坚持送我去来着。其他的时间…也都在玩，我还挺不务正业的。”

“我记得，每年五月下旬，我过生日，但是基本都在上学，我爷爷就在六月一号儿童节的时候带我过，小学那天会放假，我要吃什么他都给我买。

六年级的时候，我还办过一次生日聚会，把小伙伴们叫回家一起吃蛋糕。虽然我爸妈很不乐意，但我爷爷给我们买了很多零食，还给我买了一条很漂亮的裙子。那天，我好像真的是最幸福的小孩子。”

“童年大概是最好的时候吧，那个时候人傻，没什么心思，每天都很快乐。可惜，人总是要长大的。要面对生活，要面对各种压力……”宋颜清轻笑一声，然后突然沉默了。

凌霄第一次见她，是在她初中的时候，他还想知道她初中时候的样子，他想知道，她还记不记得他。记不记得，那个J大门口，安慰她的那个人。

“后来呢？”他问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