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朵“重生”以来一直睡得不错，这是她第一个失眠的夜晚。林见清在她身后让她如芒在背，甚至动心要不要跟猫朵朵挤一挤睡。

以往几乎每个宣朵有印象的晚上林见清都会对她有些“越界”行为，但现在一切挑明了，宣朵什么都没说清，但不知道林见清理解了多少，现在感觉林见清碰她也不对不碰她也不对。

其实林见清的行为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宣朵该做什么反应。自己之前装睡成功率低得离谱，现在继续装下去她也没有那个脸。如果不装的话她又面对要不要拒绝的问题，不拒绝，那她们现在这样算什么？拒绝，那之前装睡不拒绝又怎么解释？

宣朵开始怀念自己做猫的那段时间了。

林见清突然握住了她的肩膀，宣朵整个人一颤，林见清的声音像贴在她耳后一样：“我还可以碰你吗？”

宣朵沉默了一会儿：“我说不可以你可以不问为什么吗？”

林见清：“不可以。”

宣朵不再说话了。

过了会儿林见清就靠过来，温热的身体贴着她，宣朵忍不住全身绷紧。之前她几乎都习惯了林见清的这种触碰，但现在感觉还是不一样的，尤其是林见清现在一点都不“装”了，重手重脚的。

林见清的手从身后环上来，脸颊贴到宣朵颈后，呼吸吹得宣朵觉得有点痒。林见清抬手拨开散在宣朵脖子上的头发，指尖擦过宣朵脖子上的皮肤，带起密密麻麻的战栗，然后宣朵忽而感觉到更柔软的触感——林见清在她脖子上亲了一下，亲完了还没立马退开。

宣朵觉得林见清需要一点警告，虽然她没明确拒绝她……那什么，但宣朵也没说“随便，你爱怎么来怎么来吧”，林见清现在的不收敛不失为一种洋洋得意，“我早就知道你在装，现在我也不装了”。

林见清又在她颈后蹭了蹭，然后不动了，安慰似的对宣朵说：“我不做什么，别紧张。”

宣朵腹诽：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宣朵不知道原来林见清不工作的时候会不会出门，反正现在是基本不出门的，除了一些必要的外出活动，整个休息日都会泡在家里。

宣朵当然也是在家的，所以门铃响起来的时候宣朵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过去开门，她的手刚搭上门把手，就听到门外的人说：“林见清！我来看孙子了！”

宣朵顿住，有些惊慌地回头，林见清正好从卫生间出来，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朝她走过来，近到宣朵身侧的时候低声说了句：“去卧室。”

宣朵立刻如蒙大赦头也不回地奔进了卧室，还锁上了门。

宣朵不是要躲向悦，而是她现在还不知道怎么面对过去——包括向悦在内的过去。

门打开，向悦拎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左右张望：“我孙子呢？”

猫朵朵从角落里窜出来，向悦放下东西把它抱起来：“哈，朵朵想我了吧？上次见我还那么高冷。”

猫朵朵出来一会儿后孙子也钻出来，隔着向悦不远不近的距离观察，被向悦一把捞了起来，将两只猫拢在一起，问猫朵朵：“怎么样？处上没有？”

猫朵朵将爪子搭在孙子头上摁了摁，傲娇地别开了头。

向悦：“呦，这是收了当手下了。”她将两只猫放下，转头对林见清说，“我还以为你真不喜欢呢，不去医院都不知道你已经偷偷摸摸给我孙子接回来了。”又低头对猫朵朵指指点点，“善变的小东西。”

猫朵朵作威作福地享受着孙子舔它尾巴上的毛，闻言喵都懒得喵一句。

向悦带来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有给猫朵朵和孙子的，有给林见清的。

向悦低头一边拆包装一边问：“你最近怎么样？”

林见清似乎在走神，闻言下意识回了一句：“嗯？”

向悦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心不在焉的。”话音未落地就“哎呀”了一声，她带的土特产包装没封好洒在身上几滴汁，向悦拿纸巾擦了擦，将脏污面积扩大了。

向悦指尖捻着衣服看向林见清：“有没有衣服给我换一下？”

林见清点点头：“有。”

向悦转身就直接往卧室走，林见清开口拦了一下：“我给你拿，你去卫生间换吧。”

向悦停住脚步，转身笑着揶揄道：“不方便让我进去，里面有人啊？”

林见清没否认。

向悦变了脸色，她本来只是随口打趣，此时不可置信道：“真有人？”

林见清还是看着她没说话。

向悦语气认真又忐忑：“男的女的？”

林见清笑了：“你觉得呢？”

“我觉得什么呀我觉得。”向悦团团转了一圈，又看向林见清，语气试探，“是我想的那种人么？”

林见清看着她又没说话。

向悦用力点点头：“是好事。”焦虑得又转了一圈，“你这还挺突然……”突然表情严肃，“你不会真的找了个替身吧？”

林见清又笑了：“哪有那么好找？”

向悦：“不是，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还真想找？那里面这个怎么办？你就不能找知道吗？难不难都不行。”

林见清点点头：“我知道。”

向悦又暗搓搓表现出一点期待：“里面这个长什么样啊？我能不能看一眼？我保证温温柔柔的不吓到她。”

林见清朝卧室点了点下巴：“你问问。”

向悦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语气温柔似水：“你好，我是林见清的朋友，可以见见你吗？”

里面毫无动静，向悦等了一会儿退开了：“行吧，还挺害羞。”转身走向卫生间，“你给我拿件深色的，我不要白的。”

林见清打开衣柜门就对上了宣朵惊恐上抬的眼睛，跟受惊的猫咪似的，林见清随手在她头顶摸了摸：“没事，她不进来。”抬手取下挂着的一件衣服，低头看见宣朵还保持着蜷缩的姿态，不禁失笑，“这么窝着不难受吗？”

宣朵点点头，用气音说：“她走了我就出去。”

向悦行为跳脱，突然冲进来给个“surprise”也是有可能的，但应该还没有不礼貌到随便翻人家的衣柜。

林见清低头看了她一会儿，不轻不重地在她脸上掐了一把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