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安宁直到下午一点才被窗外喧嚣的城市噪音和腹中的饥饿感唤醒。
眼皮沉重得像挂了铅块,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每次做完这种极其耗费心神的噩梦都是这样,得用很久的深度睡眠才能勉强缓过来。
还好她是在家写稿的自由职业者,不用像朝九晚五的上班族那样按部就班地打卡通勤,不然就这仿佛被掏空了一样的精神状态,可真没法应付高强度的工作。
安宁揉着太阳穴坐起身,元宝早已饿得在她脚边蹭来蹭去,喵喵地叫着抗议。
其实她也去大大小小的医院看过,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都没检查出什么明显的异常。
只说她的脑电波活跃异于常人,才容易多梦惊厥。
对此她自己也很无奈,虽然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但是不妨碍每次做完梦后都喜欢在和发小们建的三人群里疯狂吐槽:
“我昨晚又做了个噩梦!!!”
“是超级大噩梦的那种!!!”
安宁的闺蜜顾灵是从事自媒体行业的博主,也是自由职业,对于安宁在群里的吐槽倒是响应及时。
不过顾灵对安宁的说法不是很认同,没忍住揶揄她,“你哪次不是做噩梦?”
“你自己好好回忆下,上次有个美梦,是什么时候?”
“恩……好吧……你说得对,我从上大学以后的做的都统统是噩梦了!”
“但是!这只能说明这个社会实在是太险恶了!”
“不都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我的噩梦肯定也是因为平时穷凶极恶的事儿看多了,才导致的连环反应!”
安宁随口胡咧咧地为自己开脱着,虽然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小时候偶尔也能做个美梦,但近些年直接噩梦缠身,难以解脱,真是说不清的古怪。
“安宁你说的或许没错。”
群里另外一个发小刘沉吱声了。
刘沉是急诊室的医生,平时很忙,这次难得能和医院请到年假重回岛国旅游。
他的研究生学位就是在岛国读的,在那儿一堆旧识,和好朋友久别重逢自然玩得正疯,这两天在群里神龙不见首尾的。
“我这两天不是在富士山玩儿嘛,今天早上听说山脚下的森林里又有人死了。”
“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儿,东京大学医学系的大一新生,算是我的直系学妹,明明前途无量,和同学约好一起出来爬山,结果谁能想到她突然就想不开上吊自杀了。”
“而且不光是自杀,你们没发现如今各地的伤人、杀人事件也都频频多发吗?”
“这两年我在医院上班也挺有体会的,现在的这个社会……人人都戾气大得很,真是越来越极端了。”
虽然刘沉身为医生见惯了生死,也知道富士山作为自杀圣地经常会有人特意来此自杀,但是亲身碰到了还是难免有些唏嘘。
看完群消息的安宁一愣,脑海被刘沉说的某些字眼击中了,心口也跟着莫名一悸。
明明眼下正是温度宜人的五月,却硬生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昨晚梦里看到的那座山好像和富士山有几分相似?
安宁虽然没去过岛国,但是也在网上刷到过不少富士山的照片。
只是平时游客们都会挑个好天气,把富士山拍得美轮美奂,而雨夜的富士山却是熟悉又陌生。
“富士山昨晚下雨了吗?”安宁皱着眉犹疑地问出这句话后,就赶忙去搜东京大学的校徽。
搜索引擎上跳入眼帘的的图案和昨晚梦中所见背包上挂着的徽章竟然如出一辙。
没错了!难怪自己觉得有几分熟悉,因为曾经见刘沉也戴过。
霎那间,安宁只觉毛骨悚然。
会有如此巧的巧合吗?
“你怎么知道?”
“富士山昨晚突然下了一场声势惊人的雷暴雨,本来我还打算去山上赏樱花的,没想到被这场煞风景的雨一搅合,枝头的樱花都落光了,没得看了。”
安宁看得头皮发麻,但还是试探着一顿追问,“那你知道那个说是上吊自杀的女孩儿穿了什么鞋吗?什么颜色的裤子?什么类型的衣服?或者你还知道什么别的细节吗?”
“你没事儿打听这个干嘛呀?”
“这种当事人的细节,为了保护**不会随便透露的。”
刘沉感到一阵莫名其妙,觉得安宁的问题奇奇怪怪的。
“拜托拜托,这件事很重要!!!”
“你既然在那里,就尽可能地帮我打探下这个女孩的案情。”
安宁感觉这件事的离奇程度超乎了自己的想象,既惊悚又荒诞。
安宁下意识的直觉告诉她,一定要弄清楚这个梦的来龙去脉,否则自己会有大麻烦。
一股未知的紧迫感和危险感逼上心头,紧紧缠绕着她。
“因为我怀疑,她不是自杀。”
“我昨晚梦到的,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女孩儿的死亡场景。”
……
下午五点,窗外午后的阳光正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把这片堆满书籍和杂物的小空间也氤氲出一片恬淡的暖色,光柱中能看到细小的尘埃飞舞。
安宁蜷缩在书房的办公椅中,身上晒着暖暖的阳光,神色却明显的不安。
她一边心不在焉地刷新着手机等着刘沉那边可能的消息,一边忐忑地打开了电脑。
她需要做点什么来分散注意力,或者说,验证一些荒诞的猜想。
安宁打开了浏览器,下意识地开始检索近年来网上关于各种意外或非正常死亡事件的社会新闻报道。
她和常人对梦境只有模糊的感知不一样,也不会在梦醒后就轻易把梦中的内容忘掉。
在大多时候她对自己所做的梦都印象深刻,细节清晰得令人不适。
但因为这些年所做的都是些血腥恐怖、非常压抑的噩梦,大多充斥着暴力和死亡的场面,回忆起来都是一种沉重的负担,所以她从没有刻意去记录梦境所见所闻的习惯,甚至有些刻意回避和遗忘。
平时在和顾灵、刘沉建的那个三人群里的插科打诨的吐槽,在此时,竟无意间成了她重新回忆和梳理那些恐怖梦境的重要提示和线索来源。
安宁结合往昔零碎的聊天记录,和自己残存的的梦境记忆,优先针对那些梦中明确涉及死亡的案件在网上进行检索。
那些在梦中只是受伤或者受到惊吓的场景先搁置一旁,因为那种程度的事件不一定会有新闻报道或者露出,很难查证。
但要是涉及死亡案件,在如今信息爆炸、多的是吃瓜群众围观讨论的网络时代,说不定能留下什么线索和报道。
安宁十分怀疑,或许像昨晚这样和现实生活产生诡异关联的死亡梦境,根本不是第一次出现?
很可能在更早之前,自己的梦就早有端倪,只是被自己忽略或误解了?
这个念头让她坐立难安。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专注地进行比对。
时间在键盘敲击和鼠标滑动中悄然流逝。
果不其然,经过和社会新闻的详细比对,安宁惊恐地发现,仅是在过去1年内,就有好几件曾经轰动一时、震惊世界的恶性死亡案件,和自己梦境中的某些片段高度重合!
那种重合度,绝非是一句既视感或巧合就能解释的!
2024年3月10日,米国夏威夷州灭门惨案:
一家五口被发现死于家中,父亲在持刀杀死妻子和3个孩子后自杀,其疯狂残忍程度震惊社会。
2024年12月17日,岛国无差别杀人事件:
凶手典型反社会型人格,专挑女性、幼童、老人等难以反抗的弱势群体下手,其手段令人发指,多次挑衅警方,令社会陷入持续恐慌。
2025年3月19日,缅国勃固省东吁市遵贡村奸杀案:
一名女学生在家中惨遭三名吸毒人士□□后虐杀,并劫走财物。凶手泯灭人性,作案后竟若无其事参与死者葬礼,其冷血行径引发全民公愤。
安宁之前不是没有刷到过这类恶**件新闻,但因为长期噩梦缠身的缘故,光是消化梦中积压的负面感受和极端情绪就已经很困难,更没心思去关注别的。
带着多少有些抗拒这类新闻的心态,每次刷到也都是匆匆划过,从来没有过多深入了解。
更何况,安宁的梦每次也都是以破碎的片段为主,并不能完整看到事件的全貌,情绪和感官体验远多于具体信息,并不能像上帝视角一样完整看到事件的全貌,或是知晓前因后果和当事人姓名。
如果不是此次富士山梦境过于真实且细节惊人,再加上刘沉也在事发地的巧合,让她带着直觉般的猜疑和恐惧鼓起勇气去细心比对……她也很难发现其中隐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蹊跷。
梳理完这一切后,安宁心中如遭重击,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蔓延向四肢百骸。
内心随之蔓延开沉甸甸的悔恨和自责。
如果……如果早知道自己的梦竟然能诡异地联系现实,甚至可能是某种预知或同步,她绝不会如此逃避。
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去记住更多细节,或许……或许能做点什么?
哪怕只是给警方提供一个模糊的线索?
虽然理智告诉她,这想法可能很天真,但那种无力感和负罪感依旧沉重地压了下来。
唯独有一点,安宁有些诧异。
在以往的梦境中,自己虽然好像也是附身在别人身上,但是并不能自主支配原主的思想和行为。
只能如旁观者一般,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却无力改变任何事。
而这一次的富士山梦境,安宁清楚地记得,从她在梦中醒来的那一刻,所作作为皆是出自自己的念头。
因为一醒来就发现身体失温,小腿受伤疼痛,在发现前方地上的背包后,便自然而然地想要拿到背包自救。
却没想到那根本就是一个陷阱,是凶手精心布置的、引诱受害者完成自杀的陷阱……
如此想来,受害者在此之前应该已经处于昏迷状态或者是被控制了行动能力。
无论醒来的是自己,或是受害者本人,都难以改变后面发生的惨剧。
一切都是凶手刻意为之,好营造出死者看似没有外力干扰、自主自杀的完美假象。
这个认知让安宁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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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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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地狱噩梦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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