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有个人人皆知的世子,该成亲的年岁,样貌是上好的,家境也殷实,爹是当今皇上重用的异姓王韩云石。
这等条件本应是被媒婆踏破了门槛才是,可媒婆偏偏不来说媒。
为什么?这世子是个傻的!
有姑娘曾见过世子的容貌,还以为是哪家富商府上的公子,正要叫自家丫鬟上前打听之际,只见那世子张开了好看的小嘴,口水流了一整个下巴。
听街上谈论的人才知道,原来是韩王爷家的世子——韩钰生。
真是可惜了那副皮囊和家室。
韩世子的可惜不仅传到了京城百姓的耳里,还传进了当今皇上的耳里。
皇上看这世子愈发俊朗,却无人嫁与,于是把矛头指向了还未婚嫁的长公主。
被长公主闹得脑仁疼,皇上一狠心,决定给韩世子赐婚,给个长公主驸马的名号!
父皇是亲的父皇,爹也是亲的爹。
长公主博学多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倾国倾城,万里挑一,就是有一点,偏爱与女子谈情说爱。
皇上上个月新纳的妃子,不知被长公主做了什么,侍寝时喊的都是长公主的名字。
敢给老子戴帽子,长公主是开国以来第一个。
皇上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你不是喜欢养艺伎吗?朕帮你给她们安排个好夫君;你不是喜欢调戏宫女吗?朕帮你把宫女都换成太监;你不是喜欢女人吗?朕把你嫁给傻世子!
皇上笑嘻嘻,公主哭唧唧。
韩王爷也哭唧唧。
俗话说得好,皇上和公主斗,受苦的是她舅。
韩王爷作为公主的母后的表弟,也就是公主她舅,被莫名牵连了。
圣旨下来那天,韩王爷把韩世子召进书房。
来人明眸皓齿、肤白俊俏,正是人们口口相传的傻世子——韩钰生。
“爹,可有何要事?”
此人一开口说话,雌雄莫辨,竟也听不出一丝痴傻。
再见这韩钰生相貌堂堂,倒是一个俊俏的书生,哪里来的半分傻气?
不错,这韩钰生不是傻气,而且不但不傻,还颇有几分才学。
然而韩王爷又为何对外说世子是个傻的,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本想着免得有人说媒,就说世子是傻子,没想到皇恩浩荡,浩荡过头了,连傻子的婚事也要管,这下要完了。
若败露了那事,可是要杀头的。
韩钰生出生那日,电闪雷鸣,星光闪烁,一尼姑前来王爷府拜访,送与王爷一纸书信。
信上写着:若要令女长寿,必先改其性别。
怪了,王妃生孩子这事谁也没告诉,这尼姑怎么知道?再另说,孩子还没生出来呢,她怎么知道是个女孩儿?
天空一声巨响,产房内婴儿啼哭声响彻云霄。
产婆大声喊道:“是个女孩儿!”
韩王爷当即脑子一抽筋,走路带风,把尼姑信上写的照做了一遍。
自此只有世子韩钰生。
圣旨下来了,大婚的日子选在八月初一。还有两个月的时间,韩王爷找来韩钰生商定事宜。
韩王爷惆怅道:“吾儿……十又八岁?”
“正是。”
“吾儿……尚未娶妻。”
“正是。”
“吾儿……可有心仪之人?”
“正……”
韩钰生顿住,给王爷一张大红脸。
坏了。
王爷咳了两声:“但说无妨。”
韩钰生青涩一笑:“听闻长公主多才多艺,又常与称重艺伎相聚探讨琴艺,想必是个好学的女子,城中常言打工只洁身自好,不与男子独处,二十芳龄,不见她置办面首于宫中,想必……想必长公主定是个上佳的人儿……”
长公主与城中艺伎相聚是对的,但那不是探讨琴艺,是切磋床技。长公主不置办面首于宫中是对的,当她置办小妾于宫中。
儿啊,爹该如何与你说呢?
今日的韩王爷,似乎又苍老了几分。
韩钰生停住了话茬,忙道:“爹你怎的了?可是旧疾复发?”
王爷又咳了两声:“无碍,无碍。”
“你可知今日宫里来人?”
“孩儿知道。”
“皇上为你定下婚约,大婚之日在八月之初。钰儿,你要做驸马啦。”
当朝公主有三个,长公主孟月白,二公主孟月明,三公主孟月圆。二、三公主前几年都嫁人了,孩子都会叫娘了,就剩下孟月白。
韩钰生“啊”了一声,女儿本色尽显,脸色愈发红了。
“爹,孩儿要娶长公主了?”
“是矣——”王爷拉了老长音,又补充了两句,“长公主生性风流,我儿怕是驾驭不了,况且我儿有隐瞒之事,娶公主一事有待商定。”
韩钰生自知是哪个,神色冷静下来,恍若一个冷面书生。
长公主生性风流,怎么会?女扮男装一事倒是真的没法儿。
钰生恍然,心下生了几分落寞,与王爷又聊了两句,之后便回寝继续读书。
两日之后,长公主会来王爷府与韩钰生见上一面,到那时,钰生就装疯卖傻,吓了长公主,这婚事,自然就完了!
王爷算盘打得好。两日之后,长公主来到王府,在婢女的搀扶下下了轿子。
在轿子前迎接的韩钰生看见那长公主的绝世容貌,一时间忘了装疯卖傻,王爷赶忙杵杵她,谁道明月清风,韩钰生彬彬有礼地作了个揖。
“草民见过长公主。”
在旁人心里,世子就是个不知世事的傻子,怎的今日如此……如此正常?
“常听闻城中百姓言传长公主美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长公主正眼都没瞧她,正欲说两句讽刺一下,待到与韩钰生对视,才发觉人家已经脸红半天了。
王爷恨不得捶胸顿足,面上还是保持着一副做派,迎着长公主往府里走。
长公主本意是见个面就走,太丑的她不嫁,长得俊就嫁了,毕竟是个傻的,在府里养几个小妾也没事儿,现在见不出痴傻的意思,她反倒不想嫁了。
于是长公主回道:“不必了,舅舅。钰生我已见到了,宫中还有诸多事宜,不便留下,就此告别吧。”
韩钰生瞪大眼睛,脸色更加红润了,“不知公主明日可否有……”
“没空。”
“那后天……”
“也没空。”
“那公主何时……”
“什么时候都没空。”
“好吧……”
明耳人都能听出来,长公主这是不愿意和韩钰生独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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